《迷宫和不倒翁》枢桓利利

5、第 5 章

　　孙昭问慕秋是怎么想到要走选秀这条路的。
　　慕秋说：“我的同学天天在讨论选秀很赚钱，而且出道成团也有时间限制。我问了我的音乐老师，她说我可以来试试，我就来了。”
　　她还补充了一点，“我不能申请住校，还不如来参加这种节目，甚至不用回家看到钟拓。”

　　而谈到“家”这个话题，大家已经有点憋不住眼泪了。
　　宿舍里的妹子们谈到家庭都很活跃。
　　节目里的女孩子都来自五湖四海，大家衣食住行都各不相同，涉及家乡风俗和家长里短的话题就停不下来。
　　问到家人这一块的时候，孙昭和慕秋说不上话，但是吐槽兄弟姐妹孙昭还是很能说的。
　　“我弟很能闹，但是怕我。”
　　“是粘人精，因为我比较有话语权，觉得我能罩着他所以在我面前很乖。”
　　“我没有亲兄弟亲姐妹，都是舅舅、堂舅的小孩。”
　　“我真的会被我弟烦死，他连便秘都要跟我汇报。”

　　孙昭时常吐槽的弟弟王北南，是他舅舅的小儿子。虽然是表弟，但是跟亲弟差不多。孙昭从小养在唐家，她弟还会特地跟过来一起住。
　　节目组在节日的时候会给大家使用手机的机会，孙昭打电话给外祖母和姨祖母，碰巧王北南也在，线路那一边就会十分聒噪，王北南一下问为什么参加选秀不告诉他，一下问好不好玩，最后还是姨祖母把他赶走，孙昭才能好好和长辈说话。
　　孙昭把秦南怡她们介绍给祖母，也就是这一次和家人联络之后大家才知道孙昭的父母已经过世，来参加节目之前和外祖母生活在国外。

　　慕秋对孙昭的事情了解不多，但是她父母早亡，被养在唐家的事情在圈子里不是秘密，就连她的父亲是震海集团掌权者孙家的二把手，父亲过世却从不回孙家，这些八卦，在校园里广为传播。
　　加上孙昭过于出众，整天和唐寒腻在一起，他们两的八卦几乎每天都会更新，校园论坛动不动就飘着关于他们的帖子。
　　慕秋问她知不知道校园论坛关于她的帖子。孙昭对此不甚在意，“嗯，知道啊。我朋友刷帖子看到特别有趣的还会拿给我看。”
　　她右手指过左手的手指慢慢想要细数：
　　“说我和唐寒在外面玩得很花的。”
　　“说我装高冷。”
　　“说唐寒和我假恋爱，都是秀给别人看。”
　　......
　　发现说起来没完没了，只能总结一句。“什么都有。”

　　“你不气吗？”
　　孙昭玩着她刚刚染回来的黑发，抓起一缕发梢在面颊边晃了晃。
　　“我不太在意这种事情，反正又不是真的，而且我不会主动去看。”她顿了顿。
　　毕竟我以前只看得到唐寒，孙昭轻呼一口气。
　　“人还是要有让自己专注去做的事情，才不会浪费精力在无趣的事情上啊。”

　　慕秋同意地点点头。
　　她没有过多去问孙昭和唐寒的事情，孙昭只是说她在出国之前和唐寒解除婚约了。一句轻描淡写，看得出孙昭不太想说过去的事情，慕秋也不会追根究底。
　　不过她有更好奇的事情。
　　“话说你爷爷那边...这个可以问吗？”
　　孙昭放下手里的头发，双手叠在桌面上，浅浅笑着，“问呗，也没什么不好回答的。”
　　“你和孙家...好像不太亲近？”

　　震海是实业，从日用品开始做起，后来才发展到数码电子产品甚至制药。孙家发家不算早，但震海能做到龙头的地步，足以受到各方称赞。
　　唐家的盛唐和震海这样在几十年内做大做强的企业不一样，盛唐起家早，资产够厚，跟钟家的蕴升集团，都是老牌企业。
　　孙昭父亲据说是震海新一代的佼佼者，被长辈看中，前途无量。孙昭的母亲却没有什么消息，八卦消息有人猜测孙昭是私生女，因此不被接受。

　　孙昭谈及孙家表情自如，丝毫没有窘迫和尴尬的影子。
　　“我爸爸妈妈各自不是双方家庭眼中的良配，两家互相有点看不起对方的意思吧，都觉得是对方的孩子...嗯...配不上？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么说吧，我爷爷看不上我妈妈，我外婆觉得我爸爸把我妈妈拐跑了，不是什么好人。”
　　她眨了眨漂亮的眼睛，“这点要保密哈，知道的人不多。”
　　“我外祖他们都在国外，我妈妈当时觉得他们在一起没有受到家族的支持，就交代要唐衡伯伯和曼妮阿姨抚养我。我只有在特定时期才去两家露个脸。”
　　“我妈妈家里的亲戚都很好，他们一直都想把我接回去。反倒我爸爸那边...我不喜欢那种氛围，死气沉沉的。而且...他们应该是真的不欢迎我吧。”
　　对此孙昭有些无语：“我爷爷他们...不喜欢我妈妈，连带不喜欢我。反正他们子女众多，也不缺我一个后辈。我就干脆断了联系了。”

　　她对爷爷最后的印象是她站在客厅的中心，听他骂她和她妈妈一样，是小贱人，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
　　她气得发疯，把她老头最喜欢的花瓶砸了之后就跑了。

　　孙昭像是想起有趣的事情，眉眼都扬起来。
　　“我爷爷知道我妈妈给我留了一笔不算小的遗产的时候气疯了，他一开始还以为能用我爸爸的遗产来约束我，我才不稀罕呢。”
　　“我不喜欢孙家的人，他们表面功夫做惯了，私底下总在诋毁我妈妈。不过我很久没见过他们，也不会去想他们的事情了。”
　　“慕秋，时间真的是很神奇的东西，我离开唐寒之后也有过难受的时候，可是现在回头看，真的没有什么是我无法释怀的。”

　　明明孙昭说的是她自己的事情，慕秋倒是觉得孙昭是在说给她听。
　　“人还是要向前看嘛。”
　　秦南怡买来了她们喜欢的汽水，孙昭接过来甜甜地道谢。
　　“thx~”
　　“你们在聊什么啊，这么开心。”
　　“嗯...”
　　孙昭举起玻璃瓶往两人手里的瓶子依依碰上，发出铛铛的响声。
　　“庆祝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慕秋看着眉目如画的孙昭，学她开心地举起玻璃瓶子庆祝。
　　“干杯！”

　　节目第一次顺位发布的时候，孙昭的脚还没好全，走起路来提心吊胆，动作慢得像个老奶奶。
　　因为孙昭的脚伤，摄影组的哥哥姐姐获得了很多素材，寝室里的大家关系也变得更亲密。孙昭被大家抬来抬去，也开始和大家打闹了。
　　舍友们走在路上会突然把她丢在半路就跑起来，还会学她走路的丑样子逗她笑。
　　可惜大家刚刚建立好的关系没过多久就要结束。

　　顺位发布预示着有近乎一半的选秀生要离开这个节目。
　　孙昭还是和宋雪烟坐在一起，不过旁边就是她们寝室的选秀生。
　　观众席是独立座位，其他女孩子坐得端正，孙昭没办法，她的脚到现在为止还包成个粽子样，只能把脚敞开来放。
　　孙昭的脚伸出来的方向刚好对上摄像头，孙昭指给宋雪烟看，两人便比了个大大的爱心。
　　鉴于摄像机的缘故两个人不能肆意聊天，只好乖巧地坐在位置上，默默听主持人发言。

　　顺位发布分组进行，从45名到54名、35名到44名、25名到32名、16名到24名依次宣布，接下来1到19名单独宣布，最后才宣布最后的第55名。
　　完全做足节目效果。

　　前一夜大家在寝室里猜排名。预估慕秋能上前十，还有寝室里另外两位vocal，人气高应该能上高位。
　　当初组寝室的时候大家都很震惊，节目里的vocal几乎都到她们寝室来了。除了慕秋和另外两位vocal，还有一对双胞胎，唱歌很好听。
　　孙昭认为双胞胎的话题度应该很高，公演那天她见到了双胞胎的灯牌。
　　但是双胞胎却不太自信：“前十好难，可能前二十还有点希望吧。”
　　至于慕秋她们三，则是实力过硬且人气高。
　　宋雪烟说慕秋主题曲之后吸粉，公演那天慕秋的粉丝很多。
　　Vocal类的选秀生粉丝也很多，机构外围还有专门拍她们的站姐。她们来节目前都在平台放过唱歌视频，粉丝基础不错。

　　孙昭问宋雪烟自我感觉能排多少，宋雪烟回答：“大概能在十到三十吧。”
　　她双手合十：“希望我的粉丝救救我，不要让我这么早被淘汰。”

　　反问孙昭的话，孙昭倒是比较心大。

　　“三十到五十的区间？暂时应该不会被淘汰。”
　　对此舍友们倒是摇头反对。
　　“我感觉应该二十往上。”
　　“再高点吧？”
　　“你想的太低了，明明公演那天也有粉丝来，话说那天那些粉丝喊得好厉害哈哈哈。”
　　孙昭那组公演结束后，好多粉丝在喊孙昭的名字。可惜孙昭因为痛到麻木整个人没什么知觉，也不记得台下的粉丝还在给自己打气了。
　　倒是宋雪烟跟她提过一句，公演后她的路人粉丝和康欣的死忠粉比嗓门，不懂康欣会不会介意。
　　孙昭自从公演之后就没怎么和小组的组员一起活动，毕竟她只能在寝室里休养。不过康欣和几个组员来看过她几次，孙昭想康欣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也不会把粉丝间的问题放在心上。
　　孙昭不认为自己有本事拿高位，毕竟主题曲测评破音，公演又失误崴脚，还是不要太高估自己的好。
　　然而她一说理由，大家又开始夸夸模式。
　　“靠脸啊！”
　　孙昭任由舍友抬着她的脸蛋四处炫耀。
　　“凭这张脸，不出道都是亏了。”
　　舍友们纷纷点头，孙昭以前还会不好意思地脸红，现在遇到这种夸赞，只会摆出一张灵动的笑脸再对大家做出一个wink。
　　“托你吉言哦。”
　　孙昭一个不习惯陌生人与她进行肢体接触的人，硬生生习惯舍友的突然抱住、搂住、挽住等亲密行为且不生气。
　　果然日久生情还是有点道理。

　　名次很快公布到三十名。
　　选秀生被喊到名字后要站到台上，当她们站起来后，关系好的选秀生会同她送上祝福，孙昭有几次也想站起来，可惜行动不便，最后一律变成在位置上乖乖鼓掌。
　　如果是坐在附近的选秀生晋升，孙昭就可以就近为她们高兴。

　　“我开始有点紧张了。”
　　宋雪烟捂着胸口深呼吸，她一把拉过孙昭的手按住胸口，“你听听，跳得好快。”
　　孙昭什么都没感觉到，倒是很认真地回应。
　　“怎么办？我给你叫救护车？”
　　宋雪烟甩开她的手，“我跟你讲认真的呢！”
　　孙昭笑起来，“那我也没办法啊。”
　　“你为什么一点也不紧张啊！”
　　宋雪烟一副要崩溃的样子，孙昭看得更想笑了。坐在孙昭下方的慕秋听到她们对话也侧过身来，对着宋雪烟道：
　　“我也好紧张！”
　　宋雪烟俯过身子，“我上舞台都没那么紧张！”
　　孙昭移不开身子，坐在原味耸耸肩，“我觉得脚动不了还比较难受。”

　　台上的名单还在宣读，两个紧张的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孙昭便乖乖坐在位置认真听台上的发言。
　　“你真的一点也不紧张。到底怎么做到的。”
　　孙昭看向旁边的选秀生，才发现原本坐在她旁边的舍友换了位置，现在坐着的是一个不怎么熟悉的女孩子。
　　孙昭记得她是舍友的组员。
　　她们上次公演表演的是一首非常优美的曲子，孙昭在台上看直播的时候，觉得她就像古时候高阁上落难的公主，凄美的感情从那双眼睛里淌下，把舞台渲染得沉重又悲伤。
　　孙昭记得她叫颜茉。

　　“我也不知道，可能注意力被转移了吧。”孙昭指了指受伤的脚。
　　她和颜茉没有交集，孙昭也没有和她打过招呼的印象。孙昭在节目里不像以前那样不近人情，宿舍生活过得愉快，她渐渐地不会拒绝别人的靠近了。
　　“话说你今天化妆了吗？”
　　“打了个底，怎么了吗？”
　　颜茉表情有点委屈，“不知道是该庆幸你还需要打底，还是羡慕你没什么缺点。”她边说着两只手边在脸颊边上挥。
　　孙昭苦笑，“这样吗？”
　　颜茉笑了笑，“虽然有点冒昧，但是我还是想说...近看真的好好看啊。”
　　她凑近孙昭，“听说第二次公演是按定位选舞台，你有想选的舞台吗？”
　　孙昭诧异，“你想得真早。”
　　“因为我现在需要一点注意力转移。”颜茉强呼一口气，“我真的很紧张！”
　　孙昭笑起来，“你们真的是...”
　　“要不我们一起组舞台吧！你也是想选dance的舞台吧？”
　　“这是我们能决定的吗？”
　　“不能决定就第三次第四次一起嘛。”颜茉一脸真诚，“我真的很想和你一起组舞台。”
　　孙昭虽然不明白她在执着什么，但是还是笑着回应：“要是可以的话。”
　　颜茉顿时神色飞扬，孙昭看她这样也很开心。但是下一秒注意力就被主持人的声音拉回台上。

　　“第二十三名，秦南怡。”

　　孙昭第一反应是震惊，她看向同样惊讶的宋雪烟和慕秋，很快地，她还是跟大家一起鼓起掌来。
　　秦南怡笑着和大家拥抱，被大家推上舞台，再在舞台上忍着眼泪发表感言。
　　即使是看起来很正常的流程，秦南怡心里一定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开心。

　　“南怡的排名有点低了。”
　　颜茉把孙昭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你也觉得？”
　　“我不是，我没有。”颜茉凑过头看着孙昭，“是你的表情，完全就是这个意思嘛。”

　　孙昭转回身子看向舞台，秦南怡已经坐到对应的位置上。或许是感应到她们的视线，秦南怡还朝她们做出一个打气的手势。

　　“其实节目现在也没开始多久，只要不要淘汰，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颜茉的话没错，但是对于一心想要往前冲的人来说，排名还是会影响到心态。
　　孙昭看着总想找她搭话的颜茉，问道：“你觉得你的排名多少？”
　　“你想要开始关注我了吗？”她笑得娇俏可爱，“孙昭跟我合作嘛，我们组个cp怎么样？我实力不错，不出意外排名应该蛮高的哦。”
　　孙昭不太明白，转头就找宋雪烟。
　　“雪烟，什么叫组cp？”
　　孙昭方才在和颜茉聊天，宋雪烟马上就猜到她们在聊什么。
　　越过孙昭就向颜茉制止，“你别想了。”

　　颜茉指了指她两，“你们？”
　　宋雪烟伸出一只手挡在孙昭面前，“孙昭是大家的！”
　　“那快让我加入这个家吧！”颜茉热情地握住宋雪烟的手，“可以让我也一起快乐吗？！”
　　宋雪烟疑惑地看向孙昭，孙昭一头雾水。
　　“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等宋雪烟给孙昭讲完组cp的意思，主持人也喊到她的名字了。
　　“第十三名，宋雪烟。”

　　“哇，可以耶！”
　　宋雪烟兴奋地蹦了起来，在上台前还抱了抱孙昭和慕秋、以及，刚刚加入孙昭后援会的颜茉。
　　其实是颜茉主动抱的宋雪烟，不得不说这个妹子真的是个社牛，连慕秋都能跟她聊上天。

　　“天啊我真的好紧张。”
　　慕秋从前排抓住了孙昭的手，孙昭手心被抓得一片湿润，很想把手抽出来又被抓着。
　　自从秦南怡被叫上台之后孙昭就有些坐不住了。她不敢想自己的人气会比南怡高，但又不认为自己真的会被早早淘汰。
　　念到宋雪烟也没有念到她，要么她终于可以回家，要么她排名很高。
　　无论如何，孙昭都没有做好以上两种准备。
　　慕秋紧紧地抓着她，把紧张的情绪也传递给了她。

　　“慕秋，你去抓别人吧求求了，你手冒汗了诶。”
　　劝说无用，慕秋固执地越抓越紧。
　　不过很快就轮到孙昭上台了，当她还在用力扯出她的手的时候，导师清楚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第十名，孙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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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目前是孙昭小朋友升级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