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宫和不倒翁》枢桓利利

16、第 16 章

　　定好最终舞台后还要继续做商务活动，是让孙昭万万没想到的。
　　她以为剩下的时间会让大家全部用来练习，实际上除了没有外出通告，机构内能进行的活动她们还是要参与。
　　孙昭练习结束后有个直播。所以艺人的最终归宿就是带货吗？她们明明还没出道，仿佛误入销售行业。
　　节目组表面上说是做直播跟粉丝互动，实际上还是为了卖货嘛。
　　“所以今天主打是什么。”
　　孙昭看着直播间堆了一堆小零食，十分好奇。
　　“这里突然好像小卖部。”
　　工作人员笑着回应到，”就是小卖部主题哦。”

　　“要全部吃完吗？”
　　秦南怡上一次直播吃的自热火锅，据说那款很好吃，就是吃完会影响身材管理让她懊恼了一阵。还好这种油腻腻的产品没找上慕秋，节目组对她们还算仁慈了，慕秋这些vocal搭配的往往都是茶饮。
　　“你要是能吃完更好。”
　　“什么！那我上舞台变胖了怎么办。”
　　孙昭和工作人员混熟之后也很开心和大家开玩笑。助理小姐姐特别喜欢她，凑过来帮她调整发型的同时还会安慰她。
　　“孙昭胖起来也好看！”
　　“当然还是要控制一下，零食最好还是少吃点。”
　　孙昭乖巧地点头，她在助理姐姐面前表现得特别乖，也是这个原因，助理姐姐经常给她开绿灯。
　　今天的直播间设计得很可爱，是个充满童趣的小房间，角落还有平衡车和羽毛球拍。孙昭问这是不是道具，工作人员说她想玩也可以玩，于是孙昭直播前就一直在玩平衡车。

　　孙昭今天化了淡妆，其实和她平时的样子没有什么差别。单扎一个高马尾，再穿个校服，完全就是放学逛小卖部的学生。
　　直播开始之前粉丝看到的就是孙昭开着平衡车在颠球。
　　元气少女和助理姐姐打赌她能颠五十个不落，其实她能连颠五个就差不多了，直播刚开始粉丝听到的都是工作人员在嘲笑孙昭的声音。
　　工作人员让她在直播里解释她夸下的海口，孙昭不想说，脸微微泛红，最后是助理姐姐在旁边说出实情，立刻被孙昭赶出屏幕。

　　“都是球拍的错！”
　　“宝宝今年三岁。”
　　“昭昭我们不混体育圈哈。”
　　“我颠一个顶天了！”

　　孙昭从评论区捡安慰，她知道粉丝在支持她，但读评论总是让她很开心。
　　她的直播间观众多，她自己的粉丝以外还有其他选秀生的粉丝以及cp粉。
　　从上下班碰到的粉丝和站姐，还有外出拍摄碰到的工作人员的只言片语中，孙昭知道了她最火的cp——昭君出塞。
　　据说是节目初期被丁君君强亲，片段被剪进正片，播出去后这个cp就火起来了。
　　孙昭本人不能理解。
　　她和丁君君就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啊。
　　丁君君和慕秋关系更好吧，她还会窜寝室来找慕秋玩。至于孙昭和丁君君，仅仅是节目中的正常交流，两人间一丝特殊性都没有。
　　怎么想都是节目组在给她们拉cp，孙昭本人有点无语，尤其是看到评论提及她和丁君君的时候，孙昭直接选择无视。

　　全场孙昭最喜欢的零食还是虾条，炫了好几包。
　　“这个虾条真的好好吃。”
　　孙昭一手捧着零食袋，一手抓虾条咔吱咔吱地进食，她更想读评论，可是屏幕划得太快，只有稍微卡住的时候孙昭才好不容易看一次评论。
　　偏偏孙昭对于不想回答的话题一律略过，整场直播变了孙昭的吃播秀。
　　在孙昭打开第三包虾条的时候，工作人员的声音插进来，”孙昭吃点别的吧。”

　　孙昭很想按小姐姐说的换个别的零食，然而放下去的手停滞三秒后还是把包装打开了，孙昭对着屏幕微微一笑，”吃完这包再说咯。”

　　“给她吃！！！！！”
　　“为什么不让我的宝宝吃虾条！！！！”
　　“宝宝妈妈给你买十箱！”
　　“到底是有多好吃？”

　　五花八门的评论刷爆直播间，孙昭依然看不到一条完整的评论，被许多个”啊”和”哈”还有表情包填满的评论区，还有一闪而过的评论区，看的她咯咯发笑。
　　“你们评论慢一点，我什么都看不到了。”
　　“其实这个虾条超级好吃，我们寝室炫好几箱了，完全停不下来。”
　　以免广告痕迹太重，孙昭认真预警：
　　“不一定全部人都觉得好吃，你们不喜欢不要怪我哈。”

　　第三包虾条炫完，助理姐姐朝着投资方的主打薯片大礼包挤眉弄眼，示意孙昭用它们做宣传。
　　孙昭朝旁边瞥了一眼便笑开，引得评论又开始刷屏。

　　“不准偷笑！”
　　“呜呜呜又再和工作人员对什么暗号！”
　　“awsl！”
　　“到底是谁又在逗我女。”

　　孙昭不太适应粉丝狂热的行为，还是会觉得好玩，她从旁边拉过蝴蝶结包装的大礼包，提起的嘴角就没掉下去过。
　　“这个礼包好有诚意哦，盒子很硬挺。”她打开礼盒，把零食一一列举在镜头前，投资方要营销最新的商品，孙昭不忘把新品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加上她好奇的其他零食，便开始试吃。
　　孙昭口味挑剔，毫不掩饰自己的喜好，她的零食测评便十分真诚。
　　当然挽尊还是要的。
　　“不得不夸夸这个礼盒还附有封口夹，这样收起来也很方便。不过喜欢吃的人应该很快就吃完了。我是因为作为爱豆要做体型管理才吃这么点，不是不喜欢哦。”
　　这个零食礼盒属于一个国民度很高的零食品牌，孙昭小时候也吃过这家的品牌，可以说的就多了。

　　“孙昭喜欢吃什么零食啊。”
　　在和粉丝互动的时候孙昭读出了这条评论。

　　“辣条？”
　　说完就从角落里掏出同品牌的辣条，“应该不会有人不喜欢吃辣条吧！”

　　“震惊了，孙昭吃垃圾食品。”
　　“仙女就是要吃辣条！”
　　“辣条等下要爆单了。”
　　“我不敢相信，我有了孙昭同款。”
　　“我刚在吃！！！”
　　“昭，我命中注定的乖女儿，口味也随我。”
　　“安利一下，他家的同类产品海带结也很好吃啊。”

　　“对吧对吧，就是很好吃。”
　　收到共鸣的快乐让孙昭积极回复粉丝的评论。

　　“在学校会和同学交换吃哈哈哈。”
　　“我都是偷偷吃哈哈哈。”

　　“小时候吃多了会被骂。”
　　“我家里人也会管，果然天下父母都一样。”

　　孙昭吃辣条是小时候跟唐寒去夏令营，同行的小朋友带了辣条，两个人蹭着吃后开始一发不可收拾，在超市看到会闹着买，再被乔曼妮阻止，两人会继续在学校小卖部买着吃，乔曼妮管不住，只好尽可能的减少两人的零食量。
　　孙昭还记得乔曼妮帮她挑出书包里的零食无奈地笑，“你的口味真的全跟你爹，惠宁是一点不爱吃这些。”
　　对于这点唐衡则是很高兴，因为他对这些东西不要太喜欢，孙昭偶尔往他口袋塞小包零食，他发现后还会给孙昭投过一个满意的眼神。
　　唐衡和乔曼妮惯着她，惯得她对唐寒也毫不退让，零食不够了就去抢唐寒的，跟唐寒吵架，等唐寒打开包装要吃零食孙昭立刻就咬上去抢过来。
　　孙昭在小升初的时候长得很快，踮起脚就和唐寒一样高。当时唐衡还很担心唐寒会变成全家最矮的男生，偏偏唐寒上高中就猛长。
　　现在唐寒已经是全家最高的那个了吧，孙昭和他说话还要抬起头。
　　如果五年前她没有一气之下跑掉，死皮赖脸留下来，或许求仁得仁，但是按着她满心满眼都是唐寒的心性，肯定早早就得肩颈病。
　　当然她现在不用搭理唐寒，就算谈话也不用仰望他，挺好的。

　　直播上架的产品都在补单，不过这是零食专场，正常人都会买账。即便工作人员总是一副惊喜的表情超她竖起大拇指，孙昭可不敢高估自己的带货能力。
　　助理姐姐举着”最后10分钟”的牌子，孙昭抓紧时间认真挑选粉丝的留言。
　　孙昭打算简单聊一聊日常结束掉直播，没想到直播间评论区又开始吵闹起来。
　　粉丝们“大佬”“ 大佬”的欢呼，孙昭才发现上次导致她直播间关停的罪魁祸首也来了。

　　【冷酷到底：打赏功能在哪里？】

　　直播间上方飘过显眼字幕，孙昭疑惑了三秒，脱口而出便是：“带货打什么赏。”

　　‘大佬’回复的也很快，简单且直接的又是一条空中彩带。
　　【冷酷到底：好的。】

　　所以这个让人不能忽视的弹幕是怎么来的？这哥权限这么大吗？孙昭今晚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评论。
　　我的粉丝还蛮有本事嘛。
　　再不喜欢这个熟悉的ID，孙昭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得瑟。
　　眼下要抓紧时间互动，孙昭又瞄了瞄评论区。
　　粉丝们还处于对大佬抱有新奇的阶段，不知道是谁刷的“爆单”，评论区清一色的在鼓动【冷酷到底】爆单。
　　不好的预感浮现，大佬又发弹幕。

　　【冷酷到底：昭昭喜欢什么】

　　孙昭哑口无言，这是来炫富的？撑场子也不事这样的吧。
　　而且…这像什么？他以为他是她的金主吗！

　　【冷酷到底：那全部都买好了。】

　　“你别买！！！”
　　孙昭强忍住发火的冲动，决定好好跟这个粉丝聊聊。
　　“大哥你来这里炫富啊。”

　　【冷酷到底：不是大哥。】
　　打字回复得还挺快。
　　“不是大哥是什么。”
　　【冷酷到底：只是粉丝而已。】
　　不是粉丝你来干嘛，孙昭略微敷衍，“那谢谢你来看直播。”
　　【冷酷到底：不用谢，真的不用买吗？】
　　孙昭一本正经，“我怕你真的去爆单。”想到自己的任务就是带货，便违心地扬起嘴角，“当然礼貌性地支持就好了，谢谢你哦。”

　　【冷酷到底：不客气，你开心就好。】

　　孙昭道谢之后对方不再回复，她猜测他真的按自己说的去购货，便看起粉丝的留言。

　　“大佬好宠！”
　　“好奇大佬买多少。”
　　“要充多少钱才能开弹幕评论的权限啊。”
　　“我昭明显不想搭理傻逼啊，她不催氪的。”
　　“看不懂了，到底是来追星还是追有钱人啊。”

　　怎么还吵起来了。
　　所幸有大粉带头净化评论区，孙昭看着乌烟瘴气的评论都要心塞了。
　　“还剩最后一点时间啦，大家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我再挑几个回复哦。”

　　【冷酷到底：最近练习累吗？】
　　这该死的阴魂不散的ID，孙昭几乎是念完了置顶弹幕才察觉到是谁发的。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心态把对方当成普通粉丝。耐心的开口：“还好，这次是最终舞台了，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大家看，所以正在勤奋练习中。选秀生们也很努力，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我们哦。”

　　【冷酷到底：要注意休息，希望你开心快乐，顺利出道。】
　　这个口气听起来像是上了年纪的长辈，可能真的是老年人追星，孙昭放下一半的反感感动道，“非常感谢，祝你吉言，也祝冷酷到底开心快乐！”

　　助理姐姐举起下播的牌子，感天动地要结束了。
　　“今天的直播就到此为止哦，希望大家一切顺利，做个好梦，我们下次见吧。”
　　下班的快乐让孙昭抑制不住地摆起pose，最后做出道别的手势慢慢退出屏幕。

　　随着导播一声“结束”，孙昭终于可以大声吐槽。
　　“那个冷酷到底是谁啊！我差点忍不住要骂他了。”
　　助理姐姐上前哄她，往她怀里塞了一杯奶茶。要知道她们平时也喝不到这种东西，不知道助理姐姐从哪弄来的，一口吸下去孙昭气都消了一半。
　　“我刚刚在外面听他们说好像是在网站充巨款才能拿到置顶评论和流动弹幕的权限，你的粉丝好有钱啊。”
　　助理姐姐从外面带回奶茶的时候听来的，这个ID对他们而言非常熟悉，尤其对方曾疯狂打投到直播间关停，工作人员已经是久仰大名，并十分好奇对方的下一步举动。
　　粉丝有钱总归不是坏处，但是对方打扰了自己和其他粉丝的互动，孙昭照样愤愤不平。奈何考虑到对方上了年纪，可能老年追星想法比较古板吧，孙昭又没那么生气了。
　　“没钱就不能当我粉丝了吗。”
　　助理姐姐掩嘴一笑，“我可没这么说哦。”

　　下播也要拍点素材，尤其投资方的工作人员还在，结束后大家纷纷要求合照，孙昭便配合着跟大家拍照完才离开。
　　产品经理超级开心，笑容就没停下来过，眼纹得意地扬在眼角，看来直播的收益非常可观。
　　经理看到孙昭便让工作人员给他们拍合照，她看起来有些年纪但为人热情，衣着干练却不冷漠。她搂着孙昭眉开眼笑，感谢孙昭今天的合作，还说整个部门都是孙昭的粉丝，接下俩要努力投票，希望孙昭顺利出道。
　　“我小女儿是你的超级粉丝，知道我今晚的工作有你在场，还想闹着过来，不过她正在准备升学考试，我就不给她开后门了。”
　　孙昭从容，“现阶段确实是要好好学习。”
　　经理姐姐不给女儿追星的机会，但还是跟孙昭拿到了独家to签，孙昭写了一段鼓励文字，希望小粉丝考到理想分数。
　　经理姐姐没想到孙昭如此大方，暗戳戳地表示下次会继续合作。
　　“你的各项数据都很不错，主要是粉丝很愿意花钱。”
　　“我们都被那位大佬粉丝吓了一跳，他太能买了。”
　　孙昭表情微滞，经理姐姐笑容温和，“你现在还年轻，虽然粉丝是你们的坚实力量，但是也不要过界哦。”
　　像是想到了什么，经理姐姐的一改和煦的态度，板板正正地开口：“也算是我多嘴了，不用放在心上哈。”

　　回到寝室后孙昭和舍友们一起分析产品经理变脸的原因，大家总结出一个结果。
　　“她肯定是觉得你背后有金主了。”
　　孙昭大怒，“我还需要金主？！”
　　“就依你和盛唐的关系，别人也会觉得你背景雄厚啊。”
　　颜茉刚洗漱完就冲来他们寝室听孙昭讲直播的事情，正在尽情享用孙昭的护肤品。美美在赛前给孙昭备了很多东西，赛时补货也很及时，反正老板开钱，整个寝室的姑娘们都在享受孙昭带来的福利。颜茉人不在他们寝室，但用起孙昭的东西也毫不手软。
　　孙昭嫌弃地一把拍过颜茉堆在头顶的发包。
　　“你能不能先把头发擦擦，水都要滴下来了。”
　　“我才不走呢，头发吹完你们也聊完了。”
　　孙昭没有控制好力道，颜茉只能一手扶着快要散开的发包，一手往孙昭身上拍，孙昭一个闪躲，反倒是雪烟遭了殃。
　　突然挨打的雪烟一脸错愕，孙昭连忙摆手指向颜茉，气得颜茉又拍了她一把，“打的就是你。快点继续讲。”
　　孙昭揉了揉被拍的胳膊，嫌弃地开口：“还讲啥，她说完就走了。”
　　把话说出来之后孙昭反而不再介意产品经理古怪的表现，只想先把颜茉赶走，她真的太闹人了。
　　颜茉作为这个寝室的驻外人员巴不得来打地铺，嚷嚷着要等她的“一号技师”南怡来给她擦头发。
　　“什么叫你的一号技师，明明是我的御用按摩师好不好。”
　　“你不仅有御用按摩师，连御用直播哥都有了。”
　　颜茉说的是直播间的【冷酷到底】。
　　孙昭回想在机构附近的站姐站哥们，并没有人叫这个名字。这哥第一次出现的时候舍友们还吐槽“谁起这么土的名字”，加上今晚的土豪行为，大家只好奇这哥是怎么冒出来的了。
　　大家平时会讲自己的粉丝，一些站子和会投其所好的粉丝会让她们印象深刻，土豪粉也很显眼，但是孙昭只在直播间碰到过这个人。
　　“不知道冷哥会不会来看决赛，这么有钱，决赛肯定能拿到票。”
　　孙昭哭笑不得，“你就直接叫人家冷哥了？”
　　“那你直接喊‘冷酷到底’”，颜茉字正腔圆的郑重吐出这四个字，惹得众人发笑，“好听吗？土死啦。”
　　“那你怎么不叫‘土哥’。”
　　“你的粉丝，你怎么叫都行！”

　　南怡和慕秋回到寝室时，两人还在斗嘴，孙昭赶颜茉回去，颜茉不肯走，赖在南怡床上。
　　倒是慕秋机智地掏出孙昭的新香水，站在门边。
　　“快点来用孙昭的新香，喷到你爽为止！”
　　听到有好东西颜茉立刻从床上跳起来，经过一番柑橘香洗礼，才美滋滋地溜了，临走前还嘚瑟地给孙昭甩了个飞吻。
　　把孙昭逗笑，“你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