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春寒》》大游梦

40、2018

　　葬礼结束后，蒋一天跟蒋妈把后续的手续办完，蒋妈订了晚上的机票，打算现在就动身，行李已经装在了后备箱，她临走前和蒋一天告别。

　　蒋妈还是拍了拍蒋一天的肩膀。她儿子已经比她高那么多了，确实，他长大了。

　　最后她说：“我确实很忙，但我是你妈，你想独立是你的事，但我如果有什么，都会分一份给你。”

　　蒋一天对他妈还是跟他爸不一样的，蒋妈虽然一直淡淡的，但从来都是肯定他的。

　　蒋一天点头，“我知道了，妈。”

　　蒋妈让他不要送，蒋一天就目送她开车离开了。

　　程凡和蒋一天回到家，他难得表现的那么疲倦，在家门口，他看着程凡，抓了抓他的手，“程凡，我想睡一会。”

　　程凡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说：“那你睡醒了给我发消息。”

　　蒋一天提了下嘴角，“啊。”

　　回到家后，程凡明显感觉家里氛围有些不对劲，家里饭还没做，程爸程妈坐在沙发上，程爸神色有些担忧，程妈低着头，双手交握在一起，听到开门声抬头看了一眼，见是他又垂下去，不做声，他感觉程妈的神色有些恍惚。

　　程凡开门前是隐约听到家里有谈话声的，可他一进来，两个人都噤了声。

　　程凡问他爸，“爸，发生什么事了？”

　　程爸摇了摇头，又重重的叹了口气，程凡亲眼看到，程爸看着他时眼里闪过很细微的鄙夷厌恶，程凡愣住了。

　　然后他听见程爸说：“你去做饭吧。”

　　程凡看着他们两个，还是去了厨房。

　　而程母从始至终没有再看他一眼，跟他说话。

　　程凡不懂程爸程妈的情绪，也来不及弄懂。

　　一个星期的假过后又连着这一年的五一，假期结束后，他们回了学校。

　　蒋一天还是有点没在状态，跟社团请了假，只上自己该上的课，而下课后，他就会发信息问程凡在哪里，去找他，等他。

　　有时候程凡在社团公用的教室，蒋一天就站在外面等，程凡经常在结束后出来看见蒋一天望着窗外发呆。

　　有时候他在外面做实践活动，蒋一天就出来找他，随便找个地方坐，看着他一点点忙起来，又一点点结束忙碌，程凡有时候回头，都能看见蒋一天在看他，没有移开过目光。

　　最好的时候，程凡直接下课就没事了，蒋一天会让他在教室等着，他去找他。往往蒋一天到的时候，教室里都没有人，然后程凡就抱抱他，蒋一天低头亲亲他。

　　还有人的话，他们就一起出去，商量着去食堂吃饭，还是去外面下馆子。

　　总之，蒋一天每一天都离不开程凡，他变得更加黏人，两人每天横跨着校区相陪，但不觉得累，程凡想让蒋一天恢复原来单纯自信的模样，但他也知道亲人的离世不是那么容易能释怀的，所以他愿意这样陪着蒋一天慢慢变好。

　　现在程凡的眼里心里都是蒋一天，程爸程妈那件事他倒是没再想起来，反正从小到大，他都是被“放养”的，是被区别对待的，是和弟弟不一样的。

　　从不理解到平静，再到接受，程凡感觉自己的内心逐渐强大。

　　所以有时候想到这，还会忍不住笑一下。

　　而且还有一个事，让他现在越来越心软。

　　他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是在一次他们两个都有空，一起出去下馆子吃火锅的时候。

　　这天蒋一天好像是饿了，一直吃的很快。

　　程凡看的连连皱眉，蒋一天就误以为他不舒服，连忙坐到他身边问他，“怎么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这也不辣啊，你是不是胃疼？”

　　他现在特别怕程凡生病。

　　程凡赶紧摇头。“不是不是，我没哪里疼。”

　　蒋一天松一大口气，“那就好。”

　　看蒋一天这样，程凡也心疼，在桌下抓住蒋一天的手。“我没事，就是担心你被烫到。”

　　蒋一天叹气，“我饿啊，我就中午塞了一块面包吃，今天课又排的满，一堂连一堂的，早上又睡过头了。”

　　程凡失笑，“那你也别吃那么快啊。下锅里刚捞出来多烫啊。”

　　蒋一天说好。

　　说是这么说，但下锅里的肉一煮熟，他还是迫不及待的捞起来吃了。

　　果不其然，被烫破嘴唇上一块皮。

　　蒋一天“嘶”的一声，程凡扭头，掰着他的嘴去看，下嘴唇里面起了好大一个白水泡，嘴上带着点责怪，又带着点嘲笑跟他说，“我说什么来着，你绝对要被烫到，不听话是吧。”

　　蒋一天被他捏着嘴巴，都不能好好说话，但他还是要说，“你别拿我当小孩哄啊。”

　　程凡拿自己杯子里的冰块给他嘴巴降温，接着用那稍微嘲笑的语气对他说：“小孩才会不听话，大人听了一遍劝就不做了，你看你符合吗？”

　　蒋一天不说话了。

　　等他嘴上的痛劲儿好点后，又想要接着吃肉，刚下进去的牛肉快好了，刚伸手，手背就被按下去。

　　程凡看着他，蒋一天说：“我还没吃饱。”

　　程凡就说：“我给你下，给你放进碗里，我说吃了你再吃。”

　　蒋一天“……”

　　他品了品下嘴唇残留的痛感，决定还是听话吧，

　　于是程凡就专心给蒋一天下他喜欢的牛肉，五花肉，虾滑。

　　蒋一天看着他，突然喊他，“凡凡。”

　　程凡下意识答应，反应过来后觉得肉麻，“哎哟你别叫这个，太肉麻了。”

　　蒋一天又不听话了，并且又喊了他几声，“凡凡。”“凡凡。”“凡凡。”

　　程凡被这一声声“凡凡”叫的心都快化了。

　　行吧。他一向拿蒋一天没办法。

　　自从这天后，蒋一天每次看见他就“凡凡”“凡凡”的叫。甚至在床上，在高，

　　潮，在他们释放后，蒋一天也这样喃喃着喊他。

　　好几次程凡想纠正，但看着蒋一天黑亮的眼睛依赖的看着他，他又咽了下去。

　　一天觉得好，就好。

　　蒋一天确实在程凡的陪伴和包容下慢慢恢复，渐渐重新变得开朗，虽然这个开朗也只在程凡面前。

　　但程凡却因为蒋一天的改变越来越开心。

　　他的一天慢慢变好了，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就这样慢慢到了暑假。

　　散学后他们依然一起回的家。

　　蒋一天拿出钥匙，有几秒的停顿。现在这个家里，只有蒋一天一个人了。

　　蒋一天开门，转头对着程凡笑，“我收拾好了给你发消息。”

　　但是他不是真的一个人，他还有程凡。

　　他知道程凡会在他身边，会陪着他。

　　程凡也微笑着点头。

　　程凡一开门，他就再次感受到了那种气氛，和上次他回来时一模一样的感觉。

　　程妈一看到是他，脸色变得更差，盯着他半天才吐出一句，“回来了？”

　　程凡点头，他去洗了手回房间，发现房间里程阳会摆着的东西都不在了，他又回头去问程妈，“妈，程阳不在家吗？”

　　程妈好像哭了，背着他在擦脸，程凡吓到了，过去看他妈，“妈，你怎么了？”

　　还好，程妈只是眼睛红了，没有哭，她喝了口水，不去看程凡，“我没事，今天眼睛不舒服，你弟弟高一下学期开学前就说要住校，等过几天才放假回来。”

　　程阳高一下学期开学前，他也在家，他怎么不知道，程阳和程爸程妈都没跟他说。

　　程凡嘴上说，“这样啊。”他碰了碰程妈的杯子，是冷水，他就说：“我去给您加点热水。”

　　程妈摆手，“不用了，就这样，天气那么热，再喝热的不是上火吗。”不知道是不是程凡的错觉，程妈的语气里有在尽量掩饰但还是能听出来一点的烦躁。

　　对他的烦躁。

　　晚上躺到床上，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开着台小夜灯，跟蒋一天发微信消息。

　　程凡：我一个人在房间里。

　　蒋一天：我也一个人。

　　程凡想了想，白天的事他心里想着不舒服，而且也不知道原因，就先不跟蒋一天说了。

　　程凡继续发：又可以天天出门约以我们为主体的会啦。

　　蒋一天：是啊是啊！

　　蒋一天：我要吃土豆片！

　　程凡：哈哈哈。

　　蒋一天：我觉得这次我可以不放番茄酱。

　　程凡：你想放也可以啊，喜欢吃就吃！

　　蒋一天：我一直觉得还是不放番茄酱味道会更经典，我想试试。

　　程凡：那行，到时候你吃不完我吃。

　　蒋一天：就那么不相信我？

　　程凡：少爷吃不了辣，娇气。

　　蒋一天：我现在可以吃一点了！

　　程凡：哈哈哈，那就好，明天我看着你吃。

　　蒋一天：强壮.jpg

　　第二天蒋一天真的没放番茄酱。

　　他吃完第一口，小心的品味，眼神越来越亮，最后跟程凡说：“是好吃啊，怪不得经典。”

　　程凡已经吃完小半碗了，看着蒋一天的样子，只觉得他真的好好玩，好可爱。

　　“对啊，这里的人从小吃到大都不腻的。”程凡说。

　　蒋一天又吃了几口，开始吸鼻子，“不过，还是，有点辣的。”说几个字就吸一下，越吃眼睛越红，程凡看着立马就要去拿番茄酱给他解辣，被蒋一天拉住。

　　“我不放，我今天一定要吃完一份经典的土豆片。”他很坚决的说。

　　程凡就问他，“真的觉得好吃吗？”

　　蒋一天点头，“真的，就是也真有点辣。”他说。

　　程凡乐了，对他说，“那我去给你买杯饮料，等会儿吃完解辣。”

　　蒋一天听完这才松手。

　　蒋一天真的吃完了这份经典土豆片，被辣的鼻子也通红，但嘴上还在称赞，“凡凡，真的好好吃。”

　　程凡连连点头，“啊，那我们过几天还来吃。”

　　蒋一天：“好。”

　　然后继续经典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