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深度醒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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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睡梦中的顾惜朝，无意识的转了个身，却奇怪的触不到昨夜相贴一身的温暖，像是要确认那个人仍在身边一样，胡乱的摸了摸，遍寻不到。
惊讶的微睁开眼眸，发现身旁早已空无一人。
只剩下一片清冷的凉意，和渐渐凝聚的孤独。
如果之前还睡意朦胧，那此刻的顾惜朝已经完全清醒。
他，起的这么早？
戚少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去见阮明正吗？
想到戚少商连叫醒自己打个招呼再走都不愿意，顾惜朝就郁闷万分！
火大的翻身下床，想找衣服替换。但一掀开床帐，就看到自己的衣裤被叠的整整齐齐的置放在床头边的雕花木凳上，而一双崭新的白色棉袜则非常显眼的躺在顶端！
然后，脚刚落地，就踩到不知谁的半边鞋子。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原本沾有少许泥土的鞋面已经被擦拭的干干净净，似乎一尘不染。
顿时愣了好几秒！
方才的火气也随着戚少商如此入微的体贴而霎时消失，泯于心底，散落天外。
心里头没来由的觉得一暖，如沐春光。
而后长臂一伸，就拿到了折叠整齐的衣裤白袜。却并没有马上动手换下，而是放在膝盖上。像是被人悄悄的在心里写下了什么，慢慢的把白袜放至身侧，有些情不自禁的用手，轻轻的抚过了衣服上的领口，衣扣，简单的图案…甚至是衣服上折叠的褶皱… …
顾惜朝不知道，他手指缓慢划过的动作，竟然充满了难以名状的温柔。而他脸上的表情，则像极了暖煦的和风，轻拂柳绿丝绦般，风轻吹，叶慢摇，过眼尽是两相惬意的暧昧。
蓦地想起了戚少商时常带笑的脸，和那双深浅不同却一样能带给人暖意和安心感受的招牌酒窝。
真的非常‘戚式’，独他所有，一帜独秀！
或许，还有昨夜那般紧密碰触的亲近吧？
虽然顾惜朝并不想承认。但昨夜的确是他有生之年睡的最香甜最舒服的夜晚。
没有冰冷，没有孤独，没有连自己呼吸时的微弱声响都能敲击心灵，只在黑暗中才敢偷偷放开的脆弱。即使最后仍然归于平静，也不让他感觉空荡虚无。反而奇怪的感觉整个心灵，甚至是身体都因为有了戚少商的胸膛而填充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想不到戚少商还有充当暖炉，靠枕和安心丸的绝好用处… …
嘴角已不知在何时飞扬，泄露出他所不知的情意。
咚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响起，打碎了顾惜朝独处一室的沉静，也惊醒了他兀自沉沦在遐想中的纷飞思绪。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像个思念情人的女人一样拿着衣服想些乱七八糟的的事情，白皙脸颊禁不住一热，两抹霞云瞬间飘于其上，连带的也耀红了小巧秀气的耳垂。一颗心竟然也随着‘咚咚咚咚’的敲门声而有如鹿撞，不受控制的怦怦作响。强烈的像是有什么种子要从心底里破土而出一样，顾惜朝用了极大的努力才勉强平复了狂乱的心跳，轻咳几声之后，赶紧冲楼外喊道：“谁？”
“顾先生，我是英子。不好意思，打搅了。你起来了吗？”娇媚的女音由楼外传来，是英绿荷独特的柔美声线，女人味十足。
她怎么来了？
皱了皱眉，有些不解的回道：“起来了，你等等，我就下来！”动作飞快的脱去身上的束缚，三两下就换上了戚少商为他准备好的衣服鞋袜，急步走下楼梯。
打开木门，看到英绿荷手捧着一个自己没见过的饭盒，站在门外正对着他巧笑倩兮。
“英小姐，有事吗？”
“顾先生，恕我冒昧，没打招呼就过来了。我是来表达谢意的。同时，也有事想请顾先生帮忙！不知道顾先生是否方便？”眼角眉梢皆带柔情蜜意，一双迷人美目直直的探进顾惜朝的眼底，好似早春的水，在阳光下被映衬的波光粼粼，风情烁烁，直要化了人心一般。
昨天傍晚阮明正找到她，她见阮明正神色不对，似乎很有心事。询问之后，阮明正告诉她：她感觉戚少商对顾惜朝的好，简直超过了朋友，甚至跃过了兄弟。她不知道戚少商是怎么对顾惜朝好的，也不知道事实是否如阮明正所说。但她已经从阮明正的言行里看出阮明正喜欢戚少商，而她自己也刚好对顾惜朝一见钟情，芳心暗许。于是，她率先表明了自己对顾惜朝的心意，也指出了令阮明正脸红的事实。商量过后，两个女孩子入驻同一阵营达成互相帮忙为对方制造相处机会的淑女协议。首先是阮明正邀戚少商到药山采人参，分开戚少商和顾惜朝。而后，她再趁机请顾惜朝到烟波寺的藏书阁一起整理阁内的经书以及其他的医药典籍。这样，她们都拥有了和心上人单独相处和培养感情的机会和时间。
清晨，她已经亲眼见到阮明正携着戚少商去了药山，而她在询问了戚少商顾惜朝可能会起床的时间后，掐着点儿来敲门了。
“谢我什么？”顾惜朝想不起来自己帮了她什么，有点莫不着头脑。
“你忘了吗？昨天我差点绊到的时候，是你扶的我，才让我免于跌倒和出丑。”英绿荷急忙解释，对于自己假装绊倒从而想引起顾惜朝注意的用心，有种被忽视的失落。
“小事而已，你别放在心上！就算当时在你旁边的是别人，也会扶住你的。”终于想起了那一段小小的仿佛天外飞来的救美插曲，顾惜朝无谓的说道。的确是小事，没想到英绿荷竟然这么认真，反而让他有点莫名其妙和不好意思。
“我说过要好好谢谢你的！但是，又不知道要怎么做才算好好谢你。这个，给你！是我早上亲手为你准备的早餐，聊表心意。希望顾先生别嫌弃我们山野乡村的五谷杂粮，粗茶淡饭。还有，我的粗糙手艺… …”把手上的饭盒递给顾惜朝，那样热切的表情像是要献出的不是一份早餐，而是一份女子深重的情意。
“怎么会嫌弃呢？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让你费心了。先进来坐坐吧，我还要洗漱一下。”接过英绿荷手中的饭盒，垂下眼睑躲避她温柔注视的目光，颇有点手忙脚乱外加不知所措。
“嘿！谁是顾惜朝？”刚把英绿荷迎进小楼，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粗犷的呼喊。顾惜朝走出来，抬眼朝声源处望去，就看见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结实，一身农夫打扮的壮年小伙正提着一桶水步履稳健的朝小楼走来。
“我就是，你是？”顾惜朝更为不解，他根本不认识这个人，而且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喔，我是穆鸠平。有个叫戚少商的，花钱雇我这个点的时候送一桶热水到‘戚居’给你。”趁着说话的空儿就走到了顾惜朝面前，问道：“放哪？”
“啊？喔，放在这里就好！谢谢你！”还没把这个消息消化的顾惜朝，脑海里有过一瞬间的茫然，茫然过后赶紧出声回应，指了指门前的地板。
“咦？英子，你不去采药，怎么在这啊？”把桶放下，转了个身忽然发现了站在小楼内的英绿荷，穆鸠平顿时愣了一下。
“住持师傅说这几天天气不错，让我到藏书阁帮忙把阁内的经书和药典翻出来晒晒，顺便整理一下。我怕一个人忙不过来，就想请顾先生帮帮忙。” 英绿荷娇羞的低头，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微微的有点脸红，轻声细语。
“不是还有其他的小师傅嘛！”英绿荷每年都会在烟波寺帮住持整理藏书，但从前一直都有其他小师傅在一边从旁协助，搬搬书抖抖灰尘跑跑腿什么的，这个穆鸠平是知道的。奇怪的是，这次英绿荷怎么会叫一个陌生男人来帮忙。
“他们也有其他事情要忙的嘛！顾先生是头一次来烟波寺，我请他去寺里的藏书阁帮忙，也可以顺便带他参观参观，了解一下烟波寺的历史以及这附近的风土人情。”回复镇定的英绿荷说的有条不紊，不疾不徐，那一派娇媚风情又在即刻展露无虞。
“嘿嘿，那你们聊吧！我走啦！勾子还在厨房等着我去药山采人参呢！”看到英子红了脸的娇羞样子，眼珠子滴溜溜的在英子和顾惜朝身上转了转，穆鸠平就是再迟钝也明白了她的心思，挠挠头后露出一口白牙笑道。
“嗯，快去吧！别让勾子等急了！”英绿荷点了点头，附和道。
相对于英绿荷的热心回应，顾惜朝则在一边不置可否一言未发，态度显得尤为冷淡。刚才穆鸠平看着他和英绿荷的眼神，怎么看怎么暧昧，好像他和英绿荷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一样。这一点，让顾惜朝非常的不爽，他讨厌别人不分青红照白就自以为是。
“英小姐，你稍等一会，我去洗漱。”穆鸠平前脚刚走，顾惜朝就提起水桶朝水井走去，却隐隐约约听见刚走不远的穆鸠平低着头，喃喃自语道：“这个戚少商还真奇怪，对个男人还这么好？还以为是为哪个心上人准备的热水呢？没想到却是给一个大男人准备的… …”
穆鸠平越走越远，走至拐角处变被隐去了身形。
但他在不经意间说出口的话，却让顾惜朝浑身一震，手里提着的水桶差一点因为震动的心绪而摔落在地！只是水桶虽然没有掉落，却也由于方才的震惊而导致手抖了一下，溅出一大滩水渍。
戚少商，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不是别人，你是顾惜朝啊…
只是因为这样？
嗯，睡吧…
忽而想起昨夜的疑问，对于戚少商所给的答案，自己并不是很满意的吧？否则也不会再追问他一句‘只是因为这样？’！
像是突然察觉到戚少商在自己心里占有非常特别的位置，惊慌的放下水桶！
不对，不对！只有晚晴才是最特别的！
忍不住把手伸进水桶，想泼点冷水让自己清醒，浇熄这些莫名的使他恐慌的情愫，却被仍然冒着热气的水温烫了一下，猛缩了回来。
白皙的手指被瞬间烫红，连他沉睡在心灵深处的某种感知也似乎被同时烫醒！
好在并没有烫伤，也没有起泡。
胸膛随着心脏的跳动剧烈的起伏，呼吸都显得急促，那颗被深埋的种子仿佛已经破土而出，终见天日！而那一个他还不敢确定和接受的答案在这一刻呼之欲出，昭然若揭！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深度醒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