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稿处》1917

6、第一个废稿

　　祝术知道这些，不是世界意识给她的消息。而是她在顶楼搜寻另一半诡异时，从总裁办公室的电脑里发现的。

　　现在看来，是一场“早有预料”的调查。

　　“祝女士是这个公司的人吗？”单青西稳住心神，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祝术脸上的口罩。

　　祝术无意在这些方面逗他们。“不是。”

　　单青西和成谦听到这个回答，略微放下了心，但也不全信。

　　耳后的微不可见的仪器如同一颗黑点，微微震动，单青西接到程绍至的命令，顿了顿。

　　“那祝女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太危险了。”

　　单青西纯属睁眼说瞎话，从现在的情况看来，祝术明显比他更适应这个公司的各种诡异现象，也更游刃有余地应对。

　　“要不要等会儿和我们一起去检查一下身体？”

　　检查的不是身体，而是意识。

　　他的意思是——他们已经掌握了能够检查意识是否被感染的技术。

　　他在撒谎。

　　如果祝术真的是个正常人，那么她一定会愿意跟他们一起走。

　　他一来是想试探祝术是否被感染，二来是想引祝术去基地里。

　　祝术顺着单青西的话：“你们已经能够检查出来了？”

　　单青西笑而不答，成谦已经开始在一旁搜寻起来。他想继续试探面前的女人，祝术却没有和他纠缠下去的想法。

　　“可以。不过……”她转头看向成谦。

　　单青西随着她的动作看向成谦，瞳孔猛地一缩。

　　“小心！”

　　成谦向右一转，躲开锋利的砍刀，同时一脚踢向拿着砍刀的手腕。

　　像是踢中了钢铁，成谦脚踝被抓住，一把扔了出去。

　　成谦翻身，借着墙壁落在地上，立刻站了起来。

　　来人穿着一身保洁服，四只手每只都拿着一把大砍刀，两张嘴和四只眼挤满了整张脸。

　　保洁员？单青西立即就想到了那条规则。

　　【3.上班期间，出现怪物是不正常的，如果遇见请立即通知保洁员前来处理。】

　　已知，“怪物”指的是一张嘴，他们脸上伪装出的第二张嘴已经被认出来了吗？那么是谁通知了保洁员？

　　单青西看向祝术，警惕地拉开了距离。

　　祝术退后了几步，将路让了出来。

　　现在前后无阻，他们可以退，也可以上前和怪物战斗。

　　单青西和成谦相互对视一眼，默契地退后，飞速离开办公室。保洁员嘶吼一声，目不斜视地与祝术擦肩而过，跟着跑了出去。

　　狭窄的走廊，前后追逐。

　　最前面的单青西已经跑到了电梯前，按下按钮。

　　“快！”单青西急促地喊道。

　　怪物的速度更快，它几乎和成谦并肩，但就是不抓住他，而是逗弄猎物般的时不时撞击他，用砍刀看向他的四肢。

　　成谦脚步不稳，眼睛盯着电梯。

　　快了，快到了。

　　聪明的做法。祝术站在所有人的身后，面部半隐在暗处，微微勾了勾唇。

　　电梯门打开，成谦向前一冲，速度加快！

　　单青西快速地进去，同时按下关闭按钮，神色焦急。“快呀！”

　　眼见电梯即将合上，成谦刚好能够趁着最后的时间进入电梯，保洁员裂开嘴，两条长长的尖舌伸出来，速度加快，纵身一跃，扑向成谦。

　　一旦保洁员扑到成谦，顺着力滚入电梯，刚好电梯合上，单青西也逃不掉！

　　保洁员笑容更加狰狞。

　　倏地，成谦就地向右侧身，反身一脚踢在保洁员的背后，同时，单青西绕开保洁员飞扑的身影从电梯的缝隙飞快窜出。

　　“叮——！”电梯合上，开始运行。

　　保洁员愤愤地咬牙，她不能强行破出电梯，只能被暂时地困在了电梯里。

　　她按亮下一层的按钮。等她出了电梯，她一定要撕了那两个怪物！

　　只有一张嘴的、丑陋的、怪物！

　　“配合得很漂亮。”祝术拍了拍手。

　　保洁员第一刀砍向成谦，成谦躲开，刀立即停止，没有破坏任何东西。她把成谦扔出去的方向也是一个没有杂物的角落，从这几点就能看出——保洁员不能破坏公司财物。

　　祝术想，这应该是【保洁员守则】中的规则之一。

　　而成谦和单青西能够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发现这一点，然后利用这点，配合默契地把保洁员引入电梯，只要保洁员不立即破坏电梯，他们至少有三至五分钟的安全时间。

　　非常聪明的做法。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来收容所上班啊？祝术琢磨着。

　　单青西戒备地看着缓步靠近的祝术。

　　“她不是公司的人。”忽然，程绍至微弱的声音从他耳后的仪器传来。

　　“星之发来消息，这个女人于今日八点左右进入公司，本来被保安拦了一下，但是很快就被保安无视了。同时，她的存在感近乎于无，一直在监控器下活跃，但是没有被星之那边发觉。”

　　星之，也就是谢星之，f组负责公司电子监控的成员之一。

　　单青西眉头一皱。经历过两张嘴污染之后，他的科学唯物观也不是那么稳固了。在监控下大摇大摆、不遮不掩地走到现在，居然一直被星之他们无视？

　　这个女人身上一定有神秘侧的力量！

　　她真的是人类吗？还是与“两张嘴”背后的势力和基地不同的第三方势力？

　　时间紧迫，保洁员随时可能出现，但现在离开绝不甘心，下一次进来就不一定像现在这样简单了。

　　“你还要检查身体吗？”

　　他还是想把这个人带回去。

　　有神秘侧的力量，不是“两张嘴”，如果基地能够和她达成合作……

　　“好啊。”祝术答应了。

　　“叮——！”电梯到达的声音响起。

　　单青西和成谦猛地转过头，看向电梯！

　　电梯门开，数个身影闪出来，随之而来的是两柄大砍刀砍向单青西，另有两柄大砍刀封锁住了单青西闪躲的方向。

　　竟然出来了四个保洁员！

　　单青西闪躲不及！

　　“快躲开！”成谦一把推开他。

　　就在砍刀要碰到成谦脖颈处青色的血管时，一个响指倏地响起。

　　单青西看到，四个怪物身体一顿，成谦顺势躲开。

　　四个怪物停在空中，无助地挣扎，肢体扭曲，一条条红色的血线出现在保洁员的脸上，就像是延展的蜘蛛网，她们就是蜘蛛网里绝望的猎物。

　　然后，猎物被蜘蛛网切割开来，碎成了无数的血肉块。

　　一个响指。

　　就只是一个响指。

　　单青僵硬了脖子，看向祝术。

　　她还是那样云淡风轻，放下刚刚打了响指的手，像是看了一场好戏般，满意地对着他微微点头。

　　“我们走吧？”

　　“……嗯。”单青西僵硬地让开路。“请。”

　　*

　　电梯回到一楼。

　　三人走出去，保安正站在门口。

　　单青西正想说什么，却见祝术已经径直走了出去。

　　再看保安，左右张望，目光从祝术身上扫过，一秒未停。

　　零存在感。

　　这时，保安的视线扫了过来。

　　单青西和成谦背脊挺直，却见保安如同之前一样无视了两人。

　　两人无比顺利地走出公司，拐弯，离开保安的视线。

　　顺利得超乎了单青西的想象。

　　不止是自己，还可以让其他人也零存在感。

　　单青西眼眸微深。

　　三人上了车。

　　程绍至率先摘下口罩。“你好，我叫程绍至。”

　　单青西和成谦随之抹除伪装。

　　“我叫单青西。”

　　“我叫成谦。”

　　虽然名字早就被知道了，但他们还是做了正式的自我介绍。

　　祝术感受到其他人紧盯着她脸上的目光，摘下口罩，露出光洁的脸。

　　“祝术。”简洁明了的自我介绍没有影响到三人轻松了些许的心情。

　　程绍至笑了笑。“正式介绍一下，我们是来自T基地的调查人员。这里不是个适合聊天的地方，我们换一个地方吧？”

　　话音刚落，一个男人打开车门，坐到了驾驶位。

　　坐好就停，等着祝术的回答。

　　祝术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驾驶位的人。面容普通，用道具伪装出来了第二张嘴，属于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类型。

　　如果她摘下口罩露出“两张嘴”，车内的三人显然都是牺牲品，拦不住她，真正最后传输信息、观察她的应该是这个一直待在车外的人。

　　直到真正确定了她没有被污染，这个人才从车外进来，充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司机。

　　“好。”

　　车子绕来绕去，路边风景消失在车窗之后。

　　程绍至发现，祝术的视线停留在窗外的某一点。在记路吗？

　　他开口想要吸引祝术的注意力。

　　“祝小姐这些天要避开外界的“两张嘴”一定很不容易吧，现在到处都是这些怪物。”

　　感受到祝术冷清的眼神落在他的脸上，程绍至嗓子眼忽然紧了紧，清冷如月色，又似乎带了一丝看好戏的意味，就好像在说——我知道你要干什么，用你的表现来取悦我。

　　程绍至不自在的避开祝术的眼神。停了一会儿，没有听到祝术回答。

　　“祝小姐这些天是躲在哪里的呢？需要我们派车送您回去吗？”

　　“不用了，谢谢。”表面的礼貌掩盖不了她的傲慢，她甚至只是选择性地回答了第二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