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稿处》1917

4、第一个废稿

　　祝术又问了一些问题，主要都是关于黄沁的，直到常故实在是撑不住了，才放他去睡觉，自己则是继续和世界意识交流信息。

　　“所以，诡异的起源来自于他？”

　　祝术看着直播间里的男人。依托于网络，【k-641】确实传播得更快，也更隐蔽了。

　　就连依附的规则怪谈类游戏，也能够最大化的发挥出祂的作用。

　　背后的贼出乎意料地了解【k-641】的特性。

　　［对。］世界意识严肃道。［目前看来，最先被污染的是无限规则的游戏制作组，之后，诡异才进一步从网上传播。］

　　“那这和黄沁之间有什么联系？”祝术说。

　　［当然有！］世界意识振振有词。［他们都是在我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偷渡进入的，肯定有关联。要是没有坏心，为什么她要偷偷进来？而且她还没有被污染！］

　　还没有被污染。世界意识不会在这点上骗她，刚刚的照片上，黄沁明明有两张嘴……

　　好吧。祝术耸耸肩。“黄沁先不动，你实时监督，不要让她察觉。至于这个杨郝，不要让他继续直播了，我去无限规则游戏的公司看看情况。”

　　［行。］世界意识声音平淡。作为世界意识，只需要一点厌恶就能让整个世界都对他充斥着敌意。

　　甚至不需要亲自动手，只是一点厌恶的情绪波动，从更高纬度的随意一瞥，便已经是杨郝生命的尽头。

　　*

　　晨曦璀璨，今天是一个万里无云的晴朗天气。

　　浓稠的诡异气息笼罩着游戏公司所在的写字楼，从祝术的视角来看，就像是一个黑漆漆的巢穴，浓黑的雾气攀附在高楼上，凝聚着粘稠阴暗的能量。

　　还不到上班的时间，只有一个保安站在门口。

　　祝术迎着晨光，踏入游戏公司。

　　“喂，你……”保安看见她，喊了一声，话到一半，祝术微微侧头，投来冰冷的一瞥。

　　声音停止。

　　寒风凛冽，保安打了个喷嚏，忽然醒过神来。他站在这儿干什么？大早上的，冷死了！他刚刚应该没有违反【保安守则】吧？

　　一想到那张薄薄的纸，保安脊背生寒，脚步不自觉地加快。

　　祝术随着诡异的痕迹进入三楼，刚从电梯出来，引入眼帘的就是一张贴在墙上的白纸，白底黑字。

　　【无限规则游戏公司员工守则：

　　1.除保安外，所有员工准时八点半上班。每一个公司好员工都不会迟到。

　　2.本公司没有请假流程，不存在请假条，每一个好员工都不会请假。

　　3.上班期间，出现怪物是不正常的，如果遇见请立即通知保洁员前来处理。

　　4.每一个拥有两张嘴的人都是“同类”，但不是“同事”，只有符合公司要求的好员工才是你的“同事”。

　　5.公司里没有怪物，如果看见了奇怪的生物，请默念三遍“我是人”。

　　6.在上班期间，请所有员工的专注于电脑上的工作，不要疏忽大意，不要说话，不要打扰其他员工，否则，后果自负。】

　　用来加深员工污染的规则。祝术扫了一眼，视若无物般移开视线。

　　顺着走廊，有一间办公室。

　　还不到上班时间，走廊安静得诡异，只有祝术的鞋子踩在地板上的轻微响动在空旷的走廊里放到最大，像是预示暴风雨到来的前奏。

　　办公室没有上锁，祝术直接打开。

　　诡异浓郁的黑气覆盖了整个办公室，感知到祝术活人的生气顿时翻涌，仿佛噬人的恶鬼张开獠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祝术。

　　刚靠近祝术三米，黑气便如同撞上了硬物，不但没有伤害到祝术，反而是黑气被撞散了不少。

　　顿时，办公室的所有黑气都涌向祝术，从远处看，祝术整个人都被黑气团团围住。

　　突然，响起一声莫名的“扣”！

　　无时无刻不在翻涌的黑气忽然之间静止，空气凝固，时间在这一刻拉长。

　　下一瞬，时间再次流动，室内肆掠的黑气中爆发出尖锐的哭嚎，一张张狰狞的骷髅头在黑气中隐现，却仿佛被困在了黑气这一张大网中，死命挣扎也逃脱不掉。

　　一缕缕黑气裹挟着骷髅形成一个漩涡，在漩涡中心是一个古朴的木制雕花盒，盒口微开，不知餍足的吸入黑气。

　　当最后一缕黑气吸入古朴的木盒内，盒口才不舍地合上，落在了祝术的手中。

　　祝术抚摸着木盒表面的虞美人雕花，算是废物利用了，之后可以少喂一次。她随手将木盒放入自己的随身空间内。

　　【收容空间：k-301

　　名称：药盒

　　等级：有意识的时级诡异

　　时间：已收容二百三十一年

　　介绍：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没有了黑气遮挡，办公室内的格局印入祝术眼底。一间无比普通的办公室，就像其他写字楼的办公室一样，放着桌椅、电脑、文件夹、空调等物品。

　　祝术抬起头，天花板上贴着密密麻麻的白纸，一张叠着一张，一层叠着一层，仿佛铺天盖地的网，给人无端的压迫。

　　上面写着【无限规则游戏公司程序员守则】。

　　不在上面。祝术低下头，冷淡的眼神在室内扫过。

　　找到了。

　　根据【k-641】的特性，被【k-641】污染的第一个就是祂寄生的宿体，后续的污染一定是从宿体开始。

　　宿体不拘于生命体，没有生命体的死物也可以作为宿体。

　　所以，祝术在意识到祂寄托于网络传播病毒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宿体就是电脑，又或者程序员。

　　现在看来，是第一种情况。

　　祝术穿过桌椅，走到其中一台老旧的台式电脑前。

　　漆黑的屏幕印出祝术精致淡然的脸。

　　光滑细腻的手伸入屏幕，荡开水波般的涟漪。

　　忽地，她眉头微蹙。

　　拿出后，手掌摊开。

　　掌心中躺着半枚铜币，切口平滑。

　　【k-641】被切开了。

　　*

　　九点。

　　写字大楼下走过几个人。戴着帽子，蔫头耷脑，从侧脸上可以看出第二张嘴的痕迹，像是刚从网吧里泡完吧出来的小年轻。

　　他们垂着头，懒懒散散、吊儿郎当，从写字楼下走过。

　　保安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们，盯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

　　转过弯，在不远处的路口停了一辆车，几人动作迅速地打开车门上车。

　　旁边路过的人连车内座位的影儿都没有看清，门就关上了。

　　“微型监视器安装完毕。”

　　“微型探测仪安装完毕。”

　　“微型声图表安装完毕。”

　　车内，程绍至凌厉的眼神一一扫过几人抹除伪装的脸，确定没有多出来的器官后，他同样摘下口罩，露出脸。

　　从7月4日开始，网络上爆火了几条游戏规则，人们的脸上随之出现了第二张嘴。唯有远在郊区的T基地，由于正在研发检测到关键阶段，隔绝了外界的网络。

　　直到一个研究员被长出第二张嘴的警卫杀死，T基地的人才发现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拥有两张嘴的才是“人”，只有一张嘴的，是“怪物”。

　　基地里的人科学唯物观破碎。

　　同时展开杀戮的还有几个“两张嘴”，死去多个研究员后，“两张嘴”被击毙。基地领导人紧急排查整个基地的人，在接下来的几天又找出三个两张嘴的人，他们大多和外界有实际接触，长出第二张嘴的时间相近。

　　“两张嘴”的传染性太强，t基地的领导人不敢随意去联系其他基地。

　　将所有“两张嘴”分开关押，基地领导人决定先安排人员进行调查，明白外界情况了，再试探其他地区的各个基地。

　　通过调查，他们发现只要带上口罩或者伪装出第二张嘴就能和“两张嘴”暂时和谐相处，不被追杀。

　　他们又调查到，“两张嘴”的出现和网上的规则以及游戏直播有关。基地领导人又赶紧派人去查这个叫杨郝的主播。

　　调查的人刚走到杨郝的家门口，就听见了里面的哭嚎声。

　　杨郝死了。

　　他的妻子虚弱地站不住身子，被人搀扶着，情绪激动到浑身颤抖，眼神愤恨。“一定是那些怪物，一定是那些怪物害了他！那些怪物杀了那么多人，它们一定会遭报应的！”

　　“会遭报应的！”

　　女人双目大睁，两张嘴并排，一张巨大无比，红唇獠牙，将原本的小嘴挤到脸侧，嘴角咧到耳根的狰狞模样留在了调查员胸前装饰成扣子外表的微型监视器中，递到了基地领导人的桌上。

　　“唉！”看着这份调查报告，范夏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现在这条路断了，不知道另一队人调查得怎么样了？”

　　“希望一切顺利。”另一个男性负责人愁容满面。

　　“肯定会一切顺利的！”范夏言辞肯切。

　　男性负责人看了看范夏，她说得无比严肃，似是由心地相信另一队伍会顺利回归。

　　“但愿吧。”男性负责人不抱有这样的乐观心态，现实往往更加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