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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四 ...

  •   秦书也觉得眼下的局势对自己很不利,虽然他看出了眼前这个孩子无心伤他。可是,能在这岚阁里生活自如的人,会是简单的人吗?
      今日出师不利,他虽然潜入岚阁之中,却没有完成既定的任务,还碰到了岚阁里的疯女人。
      不是他自负,这世上能将他打伤的人屈指可数。
      可是他却被那个疯女人伤到了,实为他的过失——错在大意,大意的以为一个疯癫的女人不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威胁。

      能找到一个藏身的地方实在不容易,岚阁的防卫很严密,他在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全身而退时,绝对不会再贸然行动。
      况且他还要找到足够的药材,来医治自己身上的伤口。
      所以岚烟所在的炎垔苑很符合他的挑选标准。

      秦书飞檐而入,却因为伤势过重而动作过大。
      屋内这个孩子的警觉性不是一般人可比的,他虽然想到了自己会被人发现,也想好了许多对付这个孩子的方法。可是,对上这个孩子眼眸的那一刻,他震惊了。
      一晃神,便掉到了地上,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伤口已经被孩子处理好了。
      他不明白一个孩子为什么会表现的这么镇定。他也感觉到了孩子为他处理伤口并非出于好心,也许把他当做平日里受伤的阿猫阿狗也说不定。

      赌气的成分更胜,秦书许给了那个孩子一个承诺。从未有人敢将自己的存在忽视,不论是因为他本身,还是因为他的身份。

      孩子很轻易就点破了他的谎言,并指出他的伤势是因为那个疯女人所至。此时此刻,除了震惊之外,秦书的心里对这个孩子多出了几分赞赏。
      若是可以,他希望可以将这个孩子带走。

      有了这个想法,只差契机。不过,很快契机就来了。
      炎垔苑外传来了嘈杂的人声,紧接着而来的是急促的敲门声:“少主!请把门打开。”

      原来这个孩子是岚阁的少主,可他与岚翊的性子相差太大。秦书有些质疑,眼前这人真的是岚翊那个男人的孩子吗?

      岚烟沉默了片刻,看了看依旧倚靠在墙角的男人,许久才道:“我睡下了。”

      门外的人依旧锲而不舍的说道:“阁里出了些事情,是阁主让属下来请少主的。”

      岚烟冷笑,知道那人口中的事情定是因为眼前这人所起。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窗户,示意男人自行离开。
      男人觉得这个孩子很有意思,他的举措让他觉得他是在帮自己。

      交代完这些事情后,岚烟不再管这个男人,推开药炉的门,向大门走去。
      男人见他要去开门,松懈的眼神逐渐敛紧,提起全身的力气,聚在脚上。男人迅速起身,却是向前。

      岚烟觉得身后有一阵风袭来,想要闪身避开,却因慢了一步,被那人制住。一个六岁小童就这个被男人紧缚在怀中。
      岚烟冷笑,刚才男人还对自己做出许诺,现在却将自己视为威胁。这人变脸也变得忒快了些。

      秦书单手架起孩子,也许是觉察到孩子有些不悦,便伏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不会伤你性命,你只需要配合我就好了。”
      岚烟冷哼一声,似乎并不在意。

      秦书却因为孩子的淡漠有些后悔,又因为牵动了伤口,冷汗直冒,额间迅速被汗水浸湿。
      秦书勉强前行,用持刀的手将大门的门闩挑开。

      大门推开的瞬间,门内门外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秦书知道,这炎垔苑外早就被人包围了。虽然不知道可不可以借着这个孩子走出去,他也只能冒险一试。
      他将短刀抵在孩子细嫩的脖颈上,对门外的众人用最大的声音说道:“让岚翊亲自来一下!”

      岚烟被男人扼住脖颈,有些喘不过起来。他不禁用手肘低了低男人的身子,说道:“你的力气太大了。”
      男人这才看到血已经从孩子的脖颈上流了出来。
      也许自己是太过紧张了,竟然用了这么大的劲却不自知。

      *

      没过多久,岚翊便来了。
      男人手持一把细长的软剑,剑上沾着未擦拭干净的血渍,格外刺目。岚烟猜想,这个男人刚才该是经过了一场生死之战。

      两方都未说话,只闻周围的风声徐徐吹起,衣襟在风中飞舞。岚翊身着白衣,秦书身着黑衣,这阵势格外像一盘坚持不下的围棋棋局。

      僵局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最后还是岚翊先出声:“你找我什么事?”
      秦书比划了一下手中的短刀,想借此吸引男人的注意力:“你看不出来么?”

      岚翊笑了笑,十分霸气:“我岚翊做事从不看人脸色。”
      秦书嗤鼻:“你只受制于一人。”

      岚翊一怔,双眉紧锁。
      秦书又说道:“这天下,谁不受制于那人?你说呢?”

      岚翊甩开软剑,上面的血渍迅速滑开,落在周围的泥土上,不见了踪影。
      “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书笑出了声,他震动的身体却让岚烟觉得很不舒服:“我只要一匹快马。”

      岚翊却一直盯着岚烟,目光灼热。岚烟不适应的撇开头,不想与男人对视。
      “受制于人?这一招也许我也可以用到那个女人的身上!”

      岚翊的话刚落,秦书就觉察到怀中的孩子身子变得僵硬起来。只是他不知道,岚烟因为岚翊刚才的那一句话,已经改变了最初的想法。
      此刻,岚烟的手里已经握住了平日研习针灸时所用的银针,直接探向身后那人的气海穴。

      秦书身子一僵,有些明了这个孩子身上发生的变化。
      他的手逐渐松开,岚烟迅速打开他的手,顺势又将一个东西塞进他的手中。

      秦书紧了紧手中之物,却未马上看。
      “为什么?”

      岚烟退了出去,站到岚翊的身前,对秦书说道:“我只救活人。”
      秦书笑了笑,再次相信了这个孩子,迅速将孩子递给他的东西喂入口中。只是一晃神的功夫,他就觉得身上的伤痛减轻了不少。

      岚烟又提示他道:“只有三个时辰的功夫,不然你的下场会如何,我也不知道。”
      秦书明白他的意思,这枚药只能让他保持这种状态三个时辰,过时无效。

      他们在交流的时候,岚翊并未插话,只是原本深锁的眉头越皱越紧。以至秦书飞身离开的时候,他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周围的人由于岚翊没有下命,均不敢妄动。

      秦书离开后许久,岚翊才开口,声音低沉阴郁:“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岚烟怔了怔,道:“我只是觉得救人要救到底。况且,你没有拦住我。”
      他深知,若是男人有心,秦书绝对逃不出这里的重重包围。

      男人怒极反笑,压低了声音,接下来的话却不是对岚烟说的,他用上了千里传音:“秦楼主,恭候下次大驾!”
      冰冷的声音逐渐在空中消散,却打在了人的心肺上。

      岚烟觉得一时胸闷,喘不过起来,勉强直挺着身子,提手捂住胸口,随后一口殷红的血吐到了地上,脚一软,摔倒在地。
      他抬头仰视男人,只见男人的眼神冰冷无比,睥睨坚韧。

      “不要再做忤逆我的事情。”男人如此说道。
      他又将风绝、风隐二人唤来,二人的身份迅速从岚烟身边的侍从变为暗卫——寸步不离的盯着岚烟。

      风隐觉得岚翊是怒极了,这个平日里冷静惯了的人,现在竟然也会双目充血。那往往挂着一丝浅笑的嘴角,再也看不出波澜。
      他又看了看地上的岚烟,眉目间有一股不可忽视的倔强。
      这一刻,风隐觉得眼前这个孩子是一头还在沉睡的豹子。

      岚烟拭干了嘴角,没有做任何的反抗,表现出来的只有一些厌倦。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袖口的血渍,情绪有些浮躁。

      男人并未察觉他的异样,将手中的软剑拭干,盘在腰间,又吩咐了一句后才离开:“明日练武房里,我不希望看到你迟到。”

      *

      男人走的很快,周围的人群散去的也很快。
      见岚烟依旧伏在地上,风绝忍不住上前,想将他扶起。
      不想,孩子竟然躲开了。

      风隐想斥责那孩子真不知好歹,却发现岚烟的眼眶微红,失神之间竟忘了说话。
      “准备热水,我想沐浴。”岚烟是对风绝说的。

      风绝收回僵在空中,听到岚烟的话后迅速回过神来:“是。”

      没过多久,风绝便将热水送来,并倒入置于屋内的木桶之中,他看到屋里的一角堆着一些衣服,是岚烟刚刚穿的,上面还沾染着血迹,十分刺眼。
      “少主,水来了。”

      半晌,岚烟才从屋内走了,他将裹在身上的薄毯抛开,直接跨进桶中,全身浸入水中。
      看着孩子紧锁的眉头,风绝怕岚翊今晚的冷漠态度让他二人之间生了什么间隙,便低声劝道:“阁主是担心少主你的安危才会发那么大的火的。况且,那个秦书身份不简单。”

      岚烟笑了笑,眉头有所松动:“秦书——秦楼的主人,宇文懋的心腹,岚阁的敌人。”
      风绝有些震惊,原来这个孩子什么都知道。

      那个秦书的身份就这样被一个孩子用三句话概括了,却是十分恰当。
      宇文懋——宇文国的国主。
      现逢乱世,八国争战,八国的国主更是品性不一。史官们对这位宇文国国主的评价是:心怀天下,志向高远。

      很奇怪,就岚烟知道的而言,现世对其他国主的评价皆是对其性格。有温润的,有暴戾的,有懦弱的,还有残暴的。
      而他宇文懋,说句不好听的,史官们对他的评价其实是暗指他野心很大。

      想到这儿,岚烟冷笑了一声。
      他这个笑容完全落在风绝的眼中,倒让他有些震惊。

      浸在水中,一个六岁孩子的皮肤显得格外白皙。
      风绝觉得此时的气氛有些尴尬,于是决定先离开。他想将岚烟换下的衣物拿出去,却被岚烟出声制止了:“拿出去,丢了。”

      风绝愣了愣,不解。
      岚烟有些不耐,也许是对今日的事情感到有些疲倦:“气味不好闻,请你帮我丢了去。”

      风绝点了点头,心里默默记住了这一点:少主不喜欢血腥味。
      可是他却有些纳闷:若真是如此,少主怎么会愿意为那个陌生人处理伤口呢?

      *

      翌日清晨,岚烟起的很早,对于昨晚的事情,他不提,岚翊也没提,风绝、风隐二人更不敢问。
      在练武房里完成了一日的功课后,岚烟拖着疲惫的身子准备离开,却被岚翊叫住了。
      男人的声音依旧很冰冷,听不出情绪:“今晚的宴会,你要来。”
      是命令,所以男人没有等岚烟回答就转身离开了。

      岚烟站在原地,待男人离开后,才出声问道:“今晚阁里要办宴会?”
      风绝愣了愣,环视四周,这才明白岚烟问的是他二人:“是。”

      “什么宴会?”
      风绝答道:“为国主践行的宴会。”

      岚烟有些不解,淳于策刚来,他们不准备一些庆祝的活动,反倒是要开践行宴会?这可真是奇怪。
      将疑问压在心底,岚烟一边向炎垔苑走去,一边思索该如何应对晚上的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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