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来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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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重没能得到回应，凤凰在他问出那番话后二话不说，轻轻一挥手，将这三更半夜闯入自己屋里的魔头给扫了出去。
岁重满脸疑惑和猝不及防，不明白又是哪里惹到这位祖宗了。
大约真是一时兴起，岁重第二日一早再来寻人，那屋中已经空了。他愣怔着看着那似乎从未坐过人的桌案，心中涌起怪异的情绪。
那是一种被抛弃过后的委屈感，来的莫名其妙。
自嘲一般的笑了几声，岁重恢复了情绪。
岁重无处可去，他来此一趟，见了这慈溪声名远扬的歌姬，尝了芬芳馥郁的桃花酒，还住过千金难求的阁楼雅间，看过彻夜不眠的花下美景。
他那时依靠在明窗之下，升起的烟火炸开在月夜中，在那烟火转瞬即逝时，他似乎也涌现过类似的情绪。
沉默良久，他回了七域城。
估计是他离开太久，那些魔修又开始活跃起来，只是在见到岁重后，他们又一个个噤若寒蝉，悄无声息的溜回暗处。
岁重只觉得好笑，“我有这么招人嫌么？”
他的住处落在七域城南边，靠着一座黑山。之所以说是黑山，是因为那里枯骨一片，草木无生，日积月累之下，那里渐渐没了任何活物，岁重是那里唯一能说还能走的。
黑山极高，有一半被黑色的雾气笼罩。岁重没有去住处，而是越过房屋，取直而上。
那山又高又陡峭，走起来仿佛没有尽头，他一路踩着腐朽败坏的枯枝，挥手掀开黑雾，直到到了山顶，才能看见月亮高空而挂。
黑山阳面，应该是朝着浮玉山的。岁重朝着那边看过去，只能看到入夜的七域城危机四伏，这里的雾浓郁到似乎可以掩盖住这世间所有光亮。
他依靠在长在悬崖边的那棵枯树上，在那站了一个晚上。
那些魔修缓过劲来，又开始蠢蠢欲动。
岁重这回下了死手，凡事舞到他面前来的，他都毫不留情的一剑斩杀。先前他尚且留了几分余地，挑衅上门的人都只是打个重伤就收手，因此让人不断地想要试探底线。
一旦有死伤，这事情瞬间就好办了。
只是他从七域城传出的名声就更糟糕了，凡间和修仙界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七域城有个魔头杀人如麻，不仅血洗了七域城，还在人间四处作恶。
不知就从何时开始，有人用着他的名声在外招摇，作恶多端。
有一回岁重刚从凡间回来，就有个大胆的魔修忍不住好奇，小心翼翼跑过来问他，“城主，听说你抢劫了人间某处城中首富，现在那些金银财宝都堆满了你的黑山府，我们可以瞧瞧吗？”
岁重：“……你从哪里听来的，还有，什么黑山府，那就是个普通的宅子，叫的我像是什么山里的贼一样。”
那魔修不甘心，小声嘟囔，“您这都打劫首富了，还不是贼？”
“你——”岁重气的不行，又见这魔修一副小孩没吃饱饭的模样，努力唤起自己心中的怜悯，没有动手，“没有打劫，我对那些金银财宝也没有兴趣。”
魔修恍然点头，“那那个舞姬呢，我听人说你在凡间听曲，一眼就相中了那个貌美的舞姬，趁着月黑风高掳走了那舞姬，如今正夜夜笙歌呢！”
这小魔修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传言，学着那听来的语调，还学的绘声绘色。
岁重：“……”
岁重一脸假笑：“你从哪里听来的？”
给他安个贪财的名声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要污蔑他是好色之徒，这岁重真是忍不了。
小魔修害怕的缩了缩，“就是……住城门口的那个八卦大哥哥，不过他讲完之后就跑了。”
估计是害怕传出谣言被岁重知道，已经先一步躲起来了。
岁重摸了一把这小魔修的头，很快就不见了。
想找个魔修，对岁重来说还是比较容易的。焚音出鞘，悬在空中，岁重道：“还记得那魔修的气味吗，给我把他找出来。”
半月前那爱八卦的魔修在他收拾那群蠢物时被他不小心误伤过，焚音沾染过他的血，应该能记住他的气味。
焚音晃了晃。
岁重满意道：“好，带路。”
这路带的越来越熟悉，岁重路过一处桃花林，知道这是往慈溪国的方向。
只是今日的慈溪，与几月前的慈溪似乎不一样。
路过几处空了的村庄，又穿过几处唉声四起的城镇，岁重找人问了几句，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楚国派兵攻打慈溪，战无不胜，已经接连破了好几座城池，现在很快就要攻到慈溪国首城。
岁重心下难怪，那魔修估计就是趁着现在慈溪大乱才躲到此处来了。
他继续寻人，一路沿着战火，看遍了哀嚎和苦难，若是路过重修房屋的人家，就飞下来搭把手，这样走走停停，寻人这事只能一再拖延。
到了慈溪首城，岁重御剑在上，看着那紧闭的城门被楚军攻破，百姓只能往国都皇城跑。
楚国将军眼见城门被破，大笑，“传令下去，不论何人，擒得那老皇帝，赏金万两。”
岁重心道这人面相真是难看，淡漠的收回目光。
那将军接着道：“若是慈溪国百姓可攻入那皇城里，我楚环可不伤这城中分毫。”
岁重懒得再听，只想寻人，御剑离开。他飞入慈溪皇都中，却发现那气味断了。
焚音无处可寻，只能在原地停下来。
那将军的传令一出，都城之中瞬间乱成一锅粥来。
士兵肆意烧杀抢掠，百姓迫不得已，跪在皇城外的那扇玄铁门下，祈求皇帝能够下令开城门。
岁重混在那群人之间，看着那沉重的红漆门被缓缓打开，身边的百姓争先恐后的进去。
再之后，一切都乱了。
岁重被他们推搡着往前，亲眼看着这群本该手无寸铁的百姓一路破釜沉舟，连那些士兵都抵挡不住，冲进皇城，擒住了在人群簇拥之下的慈溪皇帝。
那些脸上的歇斯底里和决绝，看的岁重都一愣。
尖叫此起彼伏，混乱中，有一道刺目的白光落下，接着是鲜血溅出，那位慈溪国国主在混乱中头颅被硬生生斩下。
那死不瞑目的头颅抓在一个少年手上。那少年一身脏乱的短衣，面无表情的甩了一把手上的血。
在那几个瞬间，没有人出声，直到嫔妃的尖叫接连炸起。
岁重仔细观察着他们的神情，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混乱之地。
百姓受敌军指使而杀皇室贵族，这场面他还是第一次见。
他无意在此地久留，人间的事他也管不着。
那魔修不知道躲在了哪里，他寻了几处地方都找不到人，只能回了七域城。
几日后，七域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岁重府邸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若是再准确点，那不速之客是莫名其妙掉进他府邸的。
那时岁重剥了个橘子，还没吃进嘴，后院就传来声响。他那院子里有棵树，是他从人间带回来的种子，可惜长了一半就枯死了。
听那声响，是有什么东西掉到树上了，还是个庞然大物。
岁重吃着橘子过去查看，他依着半开的窗户朝着那后院看了几眼。
后院地上躺了个人，浑身黑气缭绕。那人眉间蹙起，印堂发黑，隐隐有入魔的迹象。
岁重撕了一瓣橘子，没有要上去查看的迹象。
此人眉目英俊，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年纪看着不大，那身青色的衣服染了血迹，看着似乎还有点熟悉。岁重仔细一想，这人是逍遥道的弟子？
仙门正派怎么会突然落在他的院子里，看那样子似乎还是从上面摔下来的。
岁重吃完了橘子，正打算上前，那人已经睁开眼，与他对上目光。
“落在我的院子，还砸坏了我的树，你看你怎么赔吧。”岁重的手慢慢落在焚音剑柄上，这少年看着邪气肆意，他直觉不是好事。
果不其然，那人周身魔气翻动，提了落在远处的剑杀来。
只是他魔气浓重，但神志不清，打起来毫无章法，没过几招就被岁重的焚音一剑掀翻在地。
被焚音剑气伤到的地方皮肉绽开，这伤让此人恢复了些神志，他如梦初醒一般看了看四周，又看向了岁重，“你……是谁？”
“擅自闯到我家还问我是谁。”岁重上前给他探了灵识，“你现在魔气攻心，要么是道心不稳，要么就是——”
岁重嗅到一股血腥之气，“人杀多了。”
“不过我猜你两者都有。”岁重笑眯眯松开他。
只是他没有得到回答。
那人恍惚几下，慢慢朝着岁重倒过来。岁重闪身一躲，看着他摔在地上，“一个大男人朝我身上倒什么倒。”
这人能掉到七域城来，想必是外面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岁重一早就揪着两个魔修打听，才知道昨天夜里有几个仙门弟子经过七域城，看那模样，似乎是要找什么人。
“他们找谁？”岁重问。
那几个魔修紧张道：“好像是逍遥道的人，找他们家大师兄，城主你说这不是好笑呢，来我们七域城找什么，我们这只有魔修，没给你吃了就不错了。”
“是吗？我记得我好像立过规矩城里不准吃活人。”岁重轻飘飘道。
那魔修立马闭嘴了。
“继续说，还知道些什么？”
“城主，我们知道的也不多，要不你让我们先去打听打听？我听说城门口那个八卦回来了，他保不准知道呢！”
岁重一想同意了。
正好回来了，等打听完再算个账什么的也很方便。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九章 来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