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配改命法则》麻雀闹山

109、拜年

　　系统说过，故事里每一条支线都会影响主线。

　　那些支线如琴上的弦，轻轻一拨，便会撼动无声的故事。等到所有琴弦一齐奏响，故事就变成了新的乐章。

　　李辰商一回宫，霍小舟就走出沉闷的房间，畅快地呼吸着自由空气。同样的，因为李辰商的到来，孙逸飞没能去尚书府。

　　于是第二天一早，孙逸飞就急匆匆拉着表兄前去尚书府拜年。正巧霍小舟昨日被关了一天，也想出去走走，便跟着他们去了。

　　孙未搬家搬的匆忙，新尚书府和原来的霍家差不多的格局大小。霍小舟刚来时，还以为李愚安带错了路，怎么到霍家来了。

　　接着孙未就从门里走出，无声地告诉她，这里不是霍家。

　　安阳本来也没有霍家，霍家在泠南，在陶州，是她站在最高处也望不到的地方。

　　霍小舟对孙未印象不深，只觉得他和以前没什么变化，就是眼底的神色更深了些，如古井无波。

　　明明最想来的人是孙逸飞，结果真到了，他反而开始装高冷。孙未先和李愚安寒暄几句，这才走到弟弟面前，如往日那般问候一句：“小飞，近来可好？”

　　孙逸飞抱着双手，眼觑着别处，故作不在意道：“别和我套近乎，我们兄弟情义尽了。要不是表兄非要拉着我来，我从这儿路过都嫌弃。”

　　霍小舟悄然从他身后冒出来，学他的模样抱起双手说道：“明明是你非要拉着安郎过来的吧！”

　　“霍小舟！”孙逸飞脸“嗖”的一下就红了，瞪起眼睛大声嚷嚷道，“谁会做那么丢人的事！”

　　“怕什么，更丢人的事你都做过了。之前不是你，天天在尚书府前打转吗？”霍悠然给他心上又插一刀。

　　孙逸飞当即怒了：“你别血口喷人！”

　　李愚安和孙未赶紧走来，一个拦住霍小舟，一个劝慰孙逸飞。

　　“好了，小飞，多大的事，别去计较了。”孙未的语气俨然还是一副兄长的架势。

　　孙逸飞受了委屈，暂时就忘了之前发下的誓言，转头就对孙未抱怨：“大哥，不是我要和她计较，是她实在太过分！”

　　霍小舟嘴上不愿饶人，被李愚安拦着，跳起来都要说一句：“怎么！说出事实而已，就算过分了！也不知是谁成天在王府里扇自己嘴巴子，懊悔当初话说得太绝。”

　　孙逸飞一听，又要冲过去和霍小舟掰扯掰扯。孙未立即转到前面来拦着人，可没想到孙逸飞往前一朴，就抱着兄长哭起来：“大哥！我孙逸飞真是没用！说出的话都想收回来，可我实在想你们！”

　　自从孙父孙母死后，没人见过孙逸飞哭。他愤怒过，沉默过，来到宁王府，又重新开心起来，似乎那些悲惨的际遇没给他造成丁点打击。但那怎么可能，那些如海一般深的悲伤只是没有找到发泄口而已。

　　他的声音越来越激动，越来越悲凉，哭得身体都在颤抖。霍小舟停下来，脸上没了玩笑的神情，与李愚安静静看着他们兄弟和好。

　　“爹娘死了，婼儿被我赶出去了，青栀又昏迷不醒。我以前从来没觉得我们家有那么大，走半天都碰不到一个活人。”

　　“整个孙府都只剩我们两个活人了。你再一走，我怎么办。大哥，我是真舍不得你离开，才会说那句话。我自小就没用，你就当没听过那句话好不好！”

　　孙未轻轻拍着弟弟的后背，欣慰一笑：“好了，大哥还不知道你的脾气，那句话就没放在心上过。”

　　一听这话，孙逸飞立刻松开兄长，几下抹干净脸上眼里，郑重其事道：“那可说好了，你以后都不能计较这件事！”

　　孙未点点头，拍拍他肩膀道：“行了，进去吧！街上百姓都看见呢！”

　　远处吃瓜的百姓们赶紧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向前走去。孙逸飞瞧见，脸色更加窘迫，赶紧拉着孙未走进尚书府。

　　四人一进门，首先撞见的便是孙婼儿。她形容憔悴许多，也没了当初刁钻蛮横的神情。当初霍小舟被救下后，盛怒之下的孙逸飞干脆不管她了。任她一个人在屋子里住着，无人伺候，无人供饭。

　　这么一整，孙婼儿终于醒悟过来，追着孙未来到尚书府。

　　不过一开始孙家对她严厉点，她或许也不会是这么样子。但总比前世要好的很多。

　　霍小舟这样想着，率先走过去打了声招呼：“孙小姐！”

　　孙婼儿怯怯一笑，有些局促地说道：“小夫人，你来了。”

　　接着便看向自己的亲兄长，慢慢踱过去，垂下脑袋，小声哼出一句：“哥......”

　　但当初引强盗入孙家的人就是孙婼儿，孙逸飞无法像接受孙未那般，那么快接受自己妹妹。他甩开目光，当做没看见，径直走去。

　　孙未的步伐只在她身边停了下，李愚安路过时倒是问了句：“你过得可好？”

　　孙婼儿立刻笑起来，与自己表兄分享道：“婼儿最近都很好，年前未大哥还给婼儿置备了几身新衣——”

　　“表兄，立在哪儿干什么，快进来吧！”孙逸飞站在前面说道。

　　孙婼儿脸上欣喜消失，又低下脑袋，喏喏说道：“那，那表兄，婼儿就不打扰你了。”

　　她垂头丧气，独自走向别处。

　　霍小舟忽然觉得她有些可怜，想要责怪孙逸飞两兄弟，却开不了口。确实，至亲背叛，杀父杀母之仇，教两人如何轻易放下。

　　不过李愚安看起来还有点关心她。霍小舟想了想，便在之后让李愚安去找孙婼儿聊聊。当然不是她菩萨心肠，见不得别人受苦。只是孙婼儿是真正意义上，由她改变命运的人。她希望孙婼儿能过的比前世更好，最好是越来越好。

　　这样，她才有信心，相信霍家的未来也会更好。

　　......

　　从尚书府回来后，孙逸飞明显开心不少，只是没在外面逛几圈，又泡在圣贤书里了，看样子是真打算考取功名。老宁王妃见了很心疼，拉着孙儿希望能去劝劝他。

　　本来嘛，孙逸飞什么都不做，只等丁忧期满，就能白捡个国公当，还读劳什子书。

　　但孙逸飞不想捡便宜，随国的爵位会随着传承不断降低。孙家的爵位不变，只是因为新帝怜惜孙家，特意下旨维持原爵。

　　李愚安听从老宁王妃的建议去了，然后鼓励表弟好好读书，争取今年春试榜上有名。

　　但孙逸飞到底考上没有，霍小舟并不清楚，因为书里孙家父母活得好好的，根本就没有孙逸飞想考取功名这一情节。

　　就是说，孙家夫妻的离世，也和她触发的那些支线有关。顿时，霍小舟愧疚对象又多了几个。她见孙逸飞每日读书实在辛苦，就熬些甜汤送过去。

　　然后晚上，李愚安就来到她房中坐着。

　　霍小舟刚走进房间，伸着懒腰，赫然瞧见床边坐了个人影。她顿时吓一跳，捂着胸口骂道：“李愚安，你回来就不能吱一声吗！”

　　在烛火的照映下，李愚安那双水涟涟的桃花眼竟有些幽怨：“夫人，你今日给小飞熬了一碗甜汤。”

　　霍小舟没怎么在意，打了个哈欠说道：“是呀，锅里还有剩的，你要是饿了，就去盛一碗吧！”

　　话说完，人也坐到妆台前，收拾着身上饰品。那边的李愚安语气隐约有些委屈：“小飞都能喝一碗热和甜汤，为夫就只能去锅底刮一碗剩的——”

　　这下霍小舟总算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了，立刻转身训斥道：“不是，李愚安，你有毛病吧！我就给孙逸飞熬一碗甜汤，你至于说得这么苦兮兮嘛！”

　　李愚安看向他，委屈之色溢于言表：“你当初唯一一次给为夫送的甜汤，还是一篮子田鸡。”

　　霍小舟一顿，开始不好意思起来，转着手里的金钗，看向别处。李愚安继续说着：“你上次送给为夫的糖葫芦，还是与别人分的。”

　　“等等！”霍小舟回眸看向他，提醒道，“之后有一次，我可是单独给你一串糖葫芦了，只给了你一人。”

　　“但夫人说，那是你吃不完的。”

　　霍小舟再度尴尬起来，看左看右，看上看下，就是不看他。

　　李愚安不再说话了，哀叹一声，倒头睡下。霍小舟越发觉得心虚，好像自己对李愚安是严苛了点。

　　只是他一个大男人那么小气干什么！

　　霍小舟想了想，心里生出点气，默不作声地洗漱完毕，背对着他睡下。侍奉的巧莺嗅出了气氛不对，赶紧把灯一吹，悄然掩门而去。

　　夜色之下，霍小舟只听到自己的喘息声。她觉得有些冷，就往李愚安那边靠了靠。后觉得还是不够，就转过去，钻入李愚安怀里，凑到耳边轻轻说一句：“你别生气，明天我给你煮蘑菇汤，只给你一个人喝。”

　　黑暗里被子动了动，李愚安将人搂得更紧了。虽然看不见神色，却能听出话中的喜悦：“不用了，为夫近日回来得晚，夫人身子不便，要多休息。”

　　“那不成！”霍小舟小声道，“我说了，就要做到。”

　　李愚安一声窃笑，悄声道：“你这性子，可别落到孩子身上了。”

　　霍小舟有些不满：“凭什么！”

　　“凡事都要占强，累的是自己。”

　　“喂！可是你先说的！”

　　但真去想想，霍小舟还真喜欢腹中孩子随李愚安，能说会道，英俊潇洒，还特别能打。她要是有这身手，哪儿还会重生一百次！

　　她点点李愚安的胸膛，轻声道：“喂！等将来孩子出生，你可一定要把你那身武艺传授给他。”

　　“为何？”

　　“将来谁要是欺负他，他就能自己教训回去。”

　　......

　　这般温馨亲昵夫妻夜话，或许是此生最后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