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配改命法则》麻雀闹山

108、新帝驾到

　　一般来说，皇帝是不会离开皇宫的。不过今日明显不一般，刚登基的李辰商居然跑宁王府来了。

　　霍小舟跟着李愚安匆匆来到前堂，就见李辰商一身富家公子打扮，坐在上位与老宁王对饮。

　　他这身衣服，霍小舟以前也见他穿过。可明明是同一件衣服，同一个人，给人的感觉却是天差地别。当初高傲明朗的皇子，如今不怒自威，只看一眼，就叫人心生余悸。

　　李愚安领着两人走上前，刚要跪下，李辰商就扔下茶盏，亲自走过来扶住他：“别！今日来宁王府的不是皇帝，就是一个当年住在宁王府的孤儿。”

　　他来宁王府时，先帝还活着。显然李辰商已经把先帝从自己亲人中剔除了。

　　孙逸飞一听李辰商这么说，立刻放松下来，没心没肺笑道：“我就知道陛下讲义气！”

　　要是孙父还在世的话，估计又得吹胡子瞪眼。但斯人已逝，提醒孙逸飞注意分寸的人就变成了老宁王：“小飞，不得无礼！”

　　老宁王的话比孙父还有效果，孙逸飞立刻收了嬉皮笑脸，乖乖站正。李愚安便道：“既然陛下作为故人而来，还先请陛下恕臣不敬之罪。”

　　李辰商颇为不在意地摆摆手：“跪来跪去多麻烦，别说这一次，以后我们私下见面，都别讲这些客套。”

　　李愚安微微颔首：“微臣领命！”

　　“领命了就别一直低着脑袋了！”

　　得这一声令，李愚安才抬起头。两人四目相望，俱是会心一笑。李辰商走过去勾着他肩，说着：“其实朕这次来，除了来宁王府拜年，就是想看看你伤势怎么样。”

　　李愚安道：“多谢陛下关心，微臣已无大碍！”

　　当初新帝下令杖责三十后，又托明桂告诉那些行刑宫人，板子打轻点，别伤着筋骨。所以李愚安没两天又恢复原样。

　　只是李辰商还有些过意不去，目光就转移到了罪魁祸首霍小舟身上。若不是她横加阻拦，泠南郡王怎么可能逃出安阳。如今易阳那边，魏王蠢蠢欲动，随时都有可能起兵。

　　泠南又不平静，就连冷秋参也走了。

　　一想起这样，李辰商越发不悦。

　　霍小舟已经尽量缩紧身子，削弱存在感了，却还是感觉如芒在背，只得往边上悄悄退一步。怎料这时李辰商突然出声：“小夫人，怎么不见你说话？”

　　不是，她能说什么！霍小舟深感无奈，抬起头露出个勉强的笑：“陛下，新年快乐？”

　　“噗嗤！”孙逸飞笑起来，单手叉腰，笑得连连摇头，“小舟，你比我还会说话！”

　　他的笑实在灿烂，就是有些不合时宜。老宁王甩去一记眼刀，孙逸飞赶紧闭嘴。不过也缓和了堂上气氛，李愚安来到霍小舟面前挡着，跟着她说了句：“祝陛下新年快乐！”

　　李辰商蓦地一笑，还了一句真心的“新年快乐！”然后就绕过李愚安来到霍小舟面前，沉下脸质问道：“你放跑霍宴山，可知有什么后果？”

　　未等霍小舟开口，李愚安先将人拉至自己身后，再跪地一拜：“陛下，夫人长居深闺，思兄心切，只是过去一见，与此事绝无无关。泠南郡王能离开安阳，是微臣疏忽。陛下若要怪罪，微臣认罚！”

　　这下李辰商可不干了，转过头来，将矛头对准他：“不是，愚安，你不让朕罚她就算了，现在朕还不能问一句吗！”

　　老宁王立在最远处，刚要张口，又闭上了。如今天下已是他们的，如何处置不该自己过问了。

　　李愚安当即说道：“陛下天威，岂是一个小小弱女子能承受的——”

　　“她还弱女子！”李辰商打断李愚安的话，手指着霍小舟，一派震惊：“愚安，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朕告诉你，朕今日不会罚你，朕就是要好好训一下她。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夫为妻纲！”

　　霍小舟一听，心立刻揪起来。结果李辰商话还没出口，就听李愚安一声吼：“陛下，她怀孕了！”

　　“什么？”这一声是孙逸飞发出来的，不过很好表达了李辰商现在的心情。

　　孙逸飞疑惑不解道：“表哥，小舟有身孕了？”

　　李愚安语气平静下来：“除夕年宴，你不是亲耳听到的吗！”

　　“你们不是哄奶奶的吗？”

　　此时此刻，霍小舟巴不得把孙逸飞那张嘴缝上。万一李辰商误以为她怀孕是假，自个可又要背上一条欺君之罪了。

　　李愚安见表弟如此天真，只得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最后又对着李辰商一拜，诚恳道：“还请陛下念在夫人怀有微臣骨肉的份上，饶恕她这一回。”

　　李辰商无奈一叹，干脆蹲在李愚安面前，认真道：“朕都说了，不会罚她。但她敢用自己的命威胁你，将来肯定也会利用腹中的孩子令你屈服。愚安，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霍小舟在一旁听着，心惊胆战间忽然灵光一闪，她找到能救霍家的法子了。便立刻站起来道：“陛下想问的人是妾身，又何必让安郎为难。妾身现在就回答陛下的问题。”

　　李辰商缓缓起身，直视着眼前这个大胆的女子。李愚安想要拦住霍小舟，却被她推开，郑重说道：“妾身知道，兄长离开安阳，天下必定大乱。”

　　李辰商目光一沉，冷声质问：“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放你兄长出城！”

　　霍小舟立即争辩：“因为妾身可以保证，兄长绝不会起兵！”

　　李辰商面露不屑：“呵！你一个深闺妇女，如何保证！”

　　霍小舟知道，自己不论说什么，都得不到李辰商的信任。既然如此，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她眼神沉静下来，带着一丝挑衅认真道：“陛下，你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小舟！切勿乱言！”李愚安赶紧提醒，心中紧张不已。陛下本就不待见霍家，如今小舟又放跑霍宴山，再出言不逊，只怕真的会触怒天威。

　　然而李辰商眉眼一挑，饶有兴趣道：“小夫人不妨先说说，要赌什么！”

　　眼见鱼儿咬钩，霍小舟嘴角一弯，露出一丝得意：“就赌魏王何时起兵。我说正月初八，魏王会于易阳起兵，直奔西陇。”

　　李辰商冷笑一声，悠然道：“小夫人说这么详细，就不怕输掉赌注吗？”

　　“这不是还没下赌注吗？”霍小舟笑容越发灿烂。

　　孙逸飞见两人笑得这般开心，还以为他们冰释前嫌，真玩起来了，便快步走来兴奋道：“那好，也加我一个！”

　　“小飞！”李辰商道。

　　“什么？”

　　“你别掺和！”

　　孙逸飞脸上笑容消失了，悻悻退至几步之外，与肃穆沉默的老宁王站一块儿。

　　岂料这时，李愚安也来一句：“既然陛下与夫人想赌，微臣自该奉陪！”

　　霍小舟和李辰商看他一眼，见他神色坚决，更不好将人推出赌场。三人便各自说出自己的赢家宣言。

　　先是李辰商道：“朕猜正月十六，魏王会于易阳起兵，直奔兴庆！倘若朕赢了，从今往后，你不得踏出宁王府半步，不得顶撞忤逆愚安半个字！”

　　霍小却是不惧：“可以，只是若妾身赢了。陛下御驾亲征时，请准妾身相随。”

　　李愚安看了看针锋相对的两人平静道：“微臣猜，正月初八，魏王会于易阳起兵，直奔兴庆。若微臣赢了，还请陛下饶恕微臣夫人之罪。并且此后，望陛下与微臣夫人莫生嫌隙。”

　　兴庆居于北，近安阳。西陇居南，近余州。虽然从地理位置上来看，魏王更有可能去兴庆，但霍小舟可是看过剧本的，对此次赌约势在必赢！

　　不过赌约结果之后才会出来，李辰商可不会放过现在的她。天子莫名一笑。霍小舟就被赶进屋里抄女戒。

　　至于李愚安，早被李辰商和孙逸飞拉着寻欢作乐去了。

　　寒风萧索的西窗前，女子一人坐在冰冷的昏暗的屋子，手里捏着跟冰雕似的笔，凄凄惨惨在雪花一样的纸上写着。一笔一字，都是她的血泪！

　　然后巧莺一句问，打破了这片悲惨：“小夫人，你看我这篇字迹像不像？”

　　裹着一床被子半躺在榻上，手捧着热茶的霍小舟微微点头：“十分像！”

　　谁能想到，巧莺一个小丫鬟，竟练得一手好字，还能模仿别人的笔迹。这宁王府还真不愧是宁王府，卧虎藏龙，端茶奉水的丫鬟，门前扫地的小厮，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

　　霍小舟一边感叹着，一边喝下一口热茶，对巧莺道：“你别死心眼一直抄，累了就去休息。那李辰商是故意磋磨我呢，一千遍，谁抄的完！”

　　巧莺捏着笔杆，甜甜一笑：“巧莺知道了。”

　　屋里的炭火正旺，霍小舟觉得有些热，便将被子解开了些，靠在榻上闭眼养神。

　　夜袭余州，是泠南叛变定性事件。李辰商登基后，马上就找了个错处，将曾经调戏过冷秋参的杨祖佑充军塞外。后又不断挑杨家的刺儿，明显是要兑现当初立下的誓言，要杨家好看！

　　杨家投靠李辰商无望，只能站定魏王。余州太守乃是杨家家主之子，兄长能一夜攻下余州，余州太守功不可没。

　　占领余州，兄长就是真真正正的反臣了。

　　想到这里，榻上的女子轻蹙柳眉，微微叹一声，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