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替身》裕为

18、第 18 章

　　休整多天，或许是知名度打上来，竟然有人上门买花。

　　陆续接待了两拨客人，都在他们小院子里逛了又逛。

　　许容心想不如做到底，把池纭画画的名声也做出去，让他画了两幅园中景象图题诗置于院落中央。

　　每日上门人他也不刻意接待，只说随意逛，需要时在院外小篮子里留下银钱抱走即可，他本人则热衷于拔草填路，想把小院子做的美轮美奂。

　　池纭在屋内做自己的事情。

　　许容不打听，偶尔看见他锻炼，或者默写东西。

　　又过一段时间，再去找他，对方姿态更挺拔，连那默写的纸张也可以凑成一整本书。

　　许多事情顺理成章地变好，却又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那位富家小姐婀娜到来，丫鬟搀着她走过小路。灰蒙蒙的土地里升起雾色，腾飞起来，所以走近才看到这屋子里具体的情况。

　　许容不多说，站起来迎她：“小姐，许久不见。”

　　那小姐目有惊艳：“你这房子，倒是比我们家的还精致。”

　　‘谬赞’

　　小姐却并不想和他客套：“听说有一户卖花人，我当即想到你们，感动吗？”

　　许容全顺着她，只要对方不闯祸，不试图找茬，于是立即握拳：“很感动小姐，没齿难忘。”

　　那依旧梳成丸子头的丫鬟抢话：“那你快扶我们小姐进去看看。”

　　许容张手侧身展示这院落：“院子就在这里，小姐随意逛，位置小，见谅了。”

　　丫鬟峨眉倒竖：“你就让小姐逛你的小花园？真正有礼仪的人家是要请客人进去喝茶的。”

　　小丫头声音又尖又利，剪刀似得。

　　许容沉默后说道：“里面小，是男子卧室，小姐不方便。”他耐心说完了原因，笑着退出聊天，自己抬水浇花。

　　栅栏外的两人窃窃私语，过了一会儿才闷闷一声：“那便算了吧！”富小姐礼仪往往周全，因为不周全的话都让小丫鬟替她说完

　　这富家小姐贯来傲慢，享受被人捧着，说错话也没关系，许容不想和女孩置气，但又不能当她不存在，只想着赶紧把人送走。

　　却听小丫鬟忽然说：“你当我们空气吗？来接待人啊！”

　　许容叹口气，正要起身，身后一个人影走过去：“小姐想买什么东西？”

　　这一人的威力不凡，让这喷射炮弹的火力都歇下来，简直是降级碾压的范本。

　　“你……”她支支吾吾：“我就是有点事，想问问你们。”

　　许容听出来，自己与池纭的待遇比起来，相形见绌，他轻哼一声，把大小姐留给池纭烦恼去。

　　放下最后一盆花，许容去后院接水，把空地留给剩余两人。

　　等他们聊完结束，院里男女声停，骤然安静下来，许容才悠然地提起一桶水，绕回前院：“你们说完了吗？”

　　许容伸了一个懒腰：“池纭，和这位小姐聊得怎么样？”

　　“好了。”池纭提起水桶：“花浇完了？去休息吧。”

　　“卖出去了吗？”他低声与池纭密谋 。

　　“卖出去了，小姐定10盆。”

　　10盆，整整10盆，五十两银子，足以赔上两个受伤的许容才能猎到的数量，这笔天降横财，许容坦然接下。并且绕过青年的挡视线的身体，去看栅栏外站着的主仆，那小姐正好整以暇地盯着这边，一双美眸里尽是促狭，许容反应迅速，立即挂上笑脸：“小姐怎么忽然买那么多，早说我们都可以送货上门。”

　　那贵小姐嫣然一笑：“你提醒我了，这样吧，10日后送到丁香路牛家大宅，要亲自送到。”她着重强调后四个字。

　　早知道就不多嘴，许容懊恼地盯着池纭，以期自己的合作伙伴不要因为他嘴贱而怒下黑手。

　　池纭笑着：“可以。”又对许容说：“就顺便去走走。”顺口安抚一下许容。

　　富家小姐本还想和许容再斗上两番，可惜两人一前一后进屋休息，连个眼神也没送给她。

　　她气急，可是又顾虑着女孩儿加的矜持，不想破口大骂。

　　丫鬟最懂主人心，当即掐腰大吼，圆眼怒睁：“我们可是大客户，你们就这样对我们吗？”

　　池纭：“货会很快送到的，请两位小姐10日后在牛宅收拾好等待我们送上门。”他微微沉声，拦住要走出去的许容。

　　牛小姐也坦然；“那就多谢了，望你们两兄弟到时候都来，可别缺席。”

　　“当然。”

　　这两人的交易成功得莫名其妙，许容想想总觉得不对劲，晚上在厨房里逼问池纭。

　　“你说说，到底为什么她忽然买花。”

　　池纭按下他伸出来的筷子，给他夹了一块肉：“她来就是为了买花，当然会买。”

　　这话敷衍，但是有几分道理，看来池纭一物降一物，能制服这两位小女孩，这怎么像是姐姐降服刁蛮妹妹？他盯着池纭为自己突如其来的联想感到好笑。

　　那日购买需要的东西后，他们的日子就丰盛起来，晚餐有红烧肉和炒菜，荤素搭配，许容也慢慢习惯自己跟着忙前忙后准备菜品。炒菜则都由池纭上手，他虽也没经验，但是实战技能却很强，轻松上手各种由许容描述的美食。

　　“那我在的时候她不说？不过我觉得她有几分喜欢你，难道想招你当赘婿？”

　　池纭：“是吗？”那人冷静地吃完最后一口，斯文地收好盘子：“别说话，食不言。”

　　“我从不听这样的东西，而且还有寝不语，晚上和你聊天怎么不听你说。”但还是赶快扒饭，最近阴雨绵绵，两人除了在房间里看书聊天也没其他事情可做。

　　因为出门容易踩一脚稀泥，许容连花园都不想进去，古代的自力更生甚至包括洗刷，却没有好用的刷子，许容洗鞋都是匆匆扫过。

　　池纭写字，许容无事时琢磨如何完成替身，系统虽然不在，但是想必考核还在，总不能无功而返。更重要的是，好像有直觉如同山谷中腾起的雾气，告诉他有什么事情急迫地到来。

　　都说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他故技重施，继续撩左侧发丝，把这一面展示出来，像玻璃橱柜里放大的精美器具，一定要分毫毕现。

　　又故意带着人说话，往往只说半句：“池纭，你这一笔画的……”

　　等那人目光落在他脸上，疑惑地：“嗯？”

　　他才咬着牙：“栩栩如生。”

　　这一波三折的说话方式当然非常惹人注意，不好的一点则是不能重复多次使用，会被怀疑得了结巴症。

　　许容用了两次，给自己打掩护一般：“我就是卡壳，想不起适合的词语。”然后甩甩头继续研磨。

　　又闲了一会儿，那人下笔如有神，流水线一样地产出。许容打了个哈欠，问：“池纭，你一般什么时候不生气，如果生气了，我怎么哄你你会不生气呢？”

　　他现在站着，当问出这句话时，看见埋头写字的青年忽然一顿，墨汁滴落在柔软纸张上，一下泅出好大一块墨印。

　　许容连忙抽出纸笔：“废了废了，这张扔掉，咱们已经维持了50张诗句没写错的记录，可别被它打破。”

　　他重新铺上一张干净的纸，认真地整理好桌面，把新买的镇纸和笔架放得老远。

　　正埋头苦苦对其纸张方位，忽然听池纭柔和的语气：“看见你就开心了。”

　　许容蹬鼻子上脸：“看见左脸开心还是右脸。”当然这问题很无理，但偶尔想钻一下牛角尖，一半概率，他期待地看向座位上的美人脸。

　　那人惊诧地盯着他，似乎想看出什么痕迹，也像认真端详。

　　池纭目光一寸寸地移动与面颊处：“要选吗？”

　　许容：“当然，你看你看我在你这边还是这边？”

　　夕阳照得他目光炯炯，仿佛要把池纭盯出一个洞，下半张脸又微微地像藏起来的含羞草，有些期待的羞涩。

　　池纭盯了一下，不过短短一两秒，然后选了：“左脸吧。”

　　“左脸啊！”许容摸一下左脸，感觉有东西投入心海，泛起深层次的涟漪。

　　他本来想笑着说，都说左脸像女孩。没说出来，恍惚中觉得自己也有点难过，肯定比那纸页还要轻，但是……

　　毕竟是承诺过不再轻易生气的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许容不想现在就把情绪传染给对方。

　　门口的心兰在雨季绽放出一种独有的幽香，是很少见的浓香，艳压了多数其他形状颜色优美的花。

　　许容在香味里迷迷瞪瞪睡着了，又在香味里起来。下午的事情抛之脑后，肚子倒是不争气地配合上味道。

　　他摸到厨房，池纭做的小炒肉，爆炒肉是最激发菜香气的做法。

　　他翕动鼻翼：“好香，池纭你好厉害。”

　　那人任由他亦步亦趋地跟着，甚至一只手挽上手臂。

　　晚上端着饭菜大快朵颐时，池纭忽然说：“看你吃饭我就会开心。”

　　许容笑得低调，咽下嘴里的米饭：“确实，我以前认识的人都说看我吃饭感觉生活很有奔头。”

　　因为他吃饭快且香，看上去像是为了那一碗饭奔波许久，其实不过是从卧室到厨房的距离。

　　但这确实是他为数不多被发现的一个利他的优点，许容常常发扬光大，偶尔便约人一起吃饭。

　　许容：“看我吃饭香吗？多吃点。”

　　池纭果然多吃几口，仿佛灵丹妙药下肚，胃口大开。

　　许容扫视他，摇摇头：“陆昭说你身体在药疗程结束以后，便能大补特补，你想补点什么。”

　　“都行，你也补补，听说伤筋动骨一百天。”

　　许容蔫坏：“补鹿鞭鹿血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