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难平之循环》唯有薰风

12、第 12 章

　　为什么喜欢裴安？
　　琴房里响起琴声，如暴雨打在屋檐上发着狠劲。按理说，这首曲子没有这么强烈的情感。是辛未自身，音乐是能传达她的情绪的。
　　慕强。
　　现在看来《幻想即兴曲》简直是“罪魁祸首”，辛未回想起那个场景仍有些心动，但多了一丝厌烦。
　　自己变强，就不会再给她心中的裴安上一层一层的妆了。练琴。
　　琴声还在继续，学校本就老旧的钢琴似乎不能承受这样的练习方式，发出不太对劲的声音。忽然，门口传来一声敲门声。像是害怕她没听到，犹豫着又响了两声。
　　“什么事？”糟糕，语气莫名其妙凶了几分。
　　门外的学姐眉毛十分精彩，颤抖地开口让辛未去和弦乐的人合奏一下。原本搁在把手上的手放了下来，门锁“咔哒”一声。
　　连门都不敢开了?真是抱歉啊。辛未挑出谱子揣上，推开门和学姐一起走到多功能室。
　　部长、裴安，还有一大群人。部长看到辛未有纸质谱，走过来问她是什么曲子。
　　“两首都有。”不管是《我和我的祖国》还是《春节序曲》，部长都提过了。只是，第二首的谱子是昨天刚发的。她拍了拍辛未，满意地笑了，压低声音问：“你想伴奏哪首？”
　　部长还是和之前一样，非常通情达理。这一回，甚至还对辛未多了几分关照。她是弦乐组出来的，能这么做蛮不容易的。辛未想起之前裴安莫名其妙选了更简单的流行乐，当着所有人的面选了《春节序曲》。
　　部长没再说话，转向一直抱着胸站着的裴安，叫他过来和弦乐组合奏。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叮嘱辛未今晚可以提前走。
　　关东煮冒着氤氲的热气，不大的房间里坐满了年糕似的小情侣们。排练结束后，辛未通常一个人走，那天走这条偏僻的小路惊喜地发现了一个小食堂。小食堂位置偏僻，卖些小吃和零食，这个点仍然挤满了人。
　　如果是之前，每次排练一结束就想着“偶遇”，哪能有这样的发现。辛未啜吸一口汤，微凉的身体瞬间舒展开来。透过窗户向外看，就是她此前和裴安绞尽脑汁也要说话的小路。月亮还是那么皎洁，湖边还是杨柳依依，辛未的心情却完全不同了。

　　“哇，还好你们占了位置。”何绯端着餐盘，坐到舍友的对面。“一点小事，以后说不定就没法和你吃饭了。”
　　“是呀，何绯，进展怎么样啦？”两个女孩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她倒也坦然地先吃了两口饭，说：“也就那样吧。”
　　舍友并不善罢甘休，接着八卦道：“哎呦，藏着掖着有什么意思。”
　　“今晚又和裴安去图书馆自习吧？”
　　何绯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最近半个月都是如此，他的说法是快期中考试了，自己也觉得有道理。
　　“你说说，他大概什么时候会表白？”舍友兴奋得好像是自己要谈恋爱了。
　　另一个舍友直接开始赌：“我赌圣诞节前。”“那我赌……万圣节前！”
　　她们吵吵囔囔的样子让何绯有些尴尬，隔壁桌的女生脸色简直比碗里的苦瓜还臭。但她也就劝了几句，舍友们兴致勃勃地讨论起了筹码。
　　青椒炒牛肉的酱汁里还有绿，米饭还剩一口冷在碗底，苦瓜是不小心拿的。辛未端起餐盘，到收餐区把它们全倒了。
　　这是循环中发生改变，那冥冥之中的力量对她的惩罚吗？辛未在食堂吃饭这么多次，还从来没有坐到何绯旁边过。这次偏偏坐到一起去了，好巧不巧在说八卦，主角还就是何绯？！她好像被羞辱了一般愤怒，又被一个点子浇了一头冷水。第一次经历时，自己根本不知道有何绯这号人。即使打过羽毛球赛，也就模糊记住了长相。
　　无力感蔓延到全身，辛未拖着身体走回寝室。是的，自己什么都改变不了，这样的嘲讽却是说来就来。可悲的，她还是喜欢裴安，还是会在听到他们进展顺利的时候表情失控。辛未穿过楼道，背阴面还有植被挡着，格外阴冷渗人。
　　刚刚从阳光下走到这里，辛未不禁打了个寒战。
　　图书馆，辛未其实挺喜欢去的。还好，之前那么多次从来没有遇到过裴安。只是，不敢保证以后会不会了。
　　幸运的是，他们还没有在一起；不幸的却也是如此，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见到了那对情侣，辛未努力维系的正常生活就会又回到故事开始的时候。
　　她当然要躲着裴安，只是出于这种原因。辛未惨淡地露出一个笑，自己都不相信。
　　曾经最期待的排练时间，变成反反复复的噩梦。虽然说她和裴安的接触很少，但是见到他的后脑勺暗恋的感觉就像本能一样出现，不给理智抵抗的机会。难怪两次都是一看背影就知道了那个人是裴安，默默注视的时长总能改变什么。
　　是真的一见钟情，还是一见再见之后斟酌出“我好喜欢他”这个结论呢？辛未不愿意继续思考了，大脑嗡嗡作响。

　　盯着何绯好久了，裴安轻轻咳嗽了一声。何绯抬起头，他只是用眼神瞟向门口，她就盖上笔盖、拉好拉链。裴安也在做一样的事情，动作很慢时不时抬起眼睛。
　　当然要早点回去，坐在意中人对面怎么会专心学习的嘛。
　　夜色温柔得像拉丝的芝士，每次裴安都故意走慢半步，跟在小可爱后面。有时候，会有一阵风带过洗发水的清香。她就应该是这样，甜美柔软。
　　“不冷吗？”何绯穿着鹅黄的羽绒服，戴着帽子。
　　“有点。”裴安含着笑。
　　“那你还那么慢啊。”
　　为了闻你的香味？他当然不会这么说，而是反问：“你不愿意多和我走一会吗？”何绯不说话了，脚步更慢了，让裴安和她肩并肩。
　　见状，裴安就像个没长大的男孩挤了一下何绯，重复一遍那个问题。
　　“讨厌！”她躲开了，裴安粘了上去。
　　又是肩并肩，影子在路灯下拉长，最后融为模糊的一个影子进入黑暗。说实话，这样子已经和所谓的“打情骂俏”没区别了吧？暖黄的路灯看不清她有没有脸红，裴安想着应该是害羞了。今天的期中考感觉十拿九稳，不如，锦上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