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反派右擢录》散与子倾

2、寻找喜爱之物

　　次日的红日从山顶爬了出来，小由躺在光亮之中，耳边传来鸡鸣之声。他坐起身穿好衣服，推门出去了，清早的村子并不像小由所想象中的那样清冷，各处传来狗吠声，哼着山歌的中年男子赶着牛往田中去，各处飞扬的尘土第一次不再让他感到厌烦，而是一派忙陆的人间烟火。
　　扶桑就坐在桥边，他枕着一头奇兽，那奇兽与山猫有些相似，长着一只独眼，三条尾巴懒散地拍打着地面。
　　“呀，早上好小朋友。”扶桑朝他招招手，坐了起来。“这是什么？”小由站在远处盯着那头奇兽。
　　“它是讙，可以防御凶险的野兽，不会伤人的。过来摸摸它吧。”
　　由舟小心地蹲到了讙身边，伸出一只小手搭在了它的脑袋上。像刺猬一样硬，还有些扎手，小由正想把手收回去，讙却像猫咪一般蹭了蹭他的手，把下巴放到了手上。
　　“怎么样，它们的毛就是这样硬但是却很会撒娇让你挪不开手。”扶桑笑着抱抱讙的身子，让它别再向小由撒娇了。“那么今天，干什么呢？一大早的时间可太多了。”
　　小由随便地揺摇头，说：“我没有感兴趣的东西。”
　　“怎么可能，是你没发现而已。今天我们去找你喜欢的东西吧。”扶桑拉起小由的手便往树林中跑，“先去看看秋千！”
　　林中的生态很好，因为是圣林所以没有人打扰，各种奇兽异鸟在林中栖息，有的作昂首高鸣之势，有的困倦地卧在突起的树根边，将脑袋搭在同伴身上。前方有一棵巨树，再怎么也该有几千年岁月了，它的根须盘根错节插于大地里，树枝向四面八方伸展，如同一朵花期正盛的花朵骄傲地展示着自已美丽的身躯。无数长藤攀依在古树上，从高高的树枝上垂到了地上，在那藤蔓之中，一个简单的木秋千悬挂在树下。
　　“呐，就是那个，我最喜欢秋千了。”扶桑指向那有些简陋的木秋千，他把小由抱上了秋千，从背后推了他一下，又一下。
　　刚荡起时，小由紧张地抓着挂住秋千的青藤。但很快便不怕了，这感觉就像要飞向天空，身体感到飘逸。“怎么样？荡秋千就像灵魂在飞一样，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让人变得快乐。”扶桑看着这孩子乌黑的头发在空中飘，就像飞鸟的尾羽一样，他幼小的侧脸已
　　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尽头是圆嘟嘟带着孩童气质。真是好看,长大一定是美人。扶桑想,初见他时那幅消沉悲伤的样子遮盖了他的美貌,而秋于又将他展现了出来,果然秋千是神奇的东西。
　　“很好玩。”小由停下了秋千,看向扶桑。
　　“那么下一个,树屋!”扶桑抱起小由爬上了古树,在它的树顶有一间小小的树屋,木墙上爬了藤蔓,几朵白花在大片的绿色中绽放。与外表不同,树屋中很干净温暖,从窗口向外眺望,大小的村落与成片的绿荫尽收眼底,袅袅炊烟升入蓝天,与遨翔的飞鸟一起越来越淡了。小由的眼中倒映出了充满色彩和生机的世界,他蓝色的瞳中有了些许的光亮。
　　“下一个,放风筝!”扶桑拉着由舟的手,笑着跑去了更远的田地间。他高傲地仰起头,举起了双手,一只白鹤便衔着纸鸢从远方飞来,滑过扶桑的头顶留下了一只纸鳶。
　　他将风筝线轴递给小由,自己拿起风等跑了起来,“飞!”他喊道。
　　一阵东风吹来,纸鸢乘风而起,五彩的它一步步向上飞,越来越高,越来越小。它在高空中飘摇,有一瞬间就真成为了一只有生命的飞鸟。”纸鸢高飞化飞鸟,只要有心无难事。“扶桑一边帮小朋友扯着风筝线,一边吟诵。
　　“纸鸢高飞化飞鸟,只要有心无难事。”
　　“没错,不过这句话不是什么大诗人说的,是我编的。”
　　等东风去了,风筝自然也是放不成了，好在
　　二人都不再对风筝有什么兴趣了。“呀,太阳都升到头顶了,要吃午饭了。“扶桑把纸感收入身后的药篮中,和小由一起回到了桥边。
　　“吃完饭我还会来的。”小由轻声说。
　　“我一直都在这里等你。”扶桑又坐回了小桥边,将双脚浸入冰凉的水中。
　　小由跑回了家,家中奶奶已炒好了香气扑鼻的野苗炒青椒。“小由啊,回来啦。去哪儿玩了啊?”奶奶将饭菜端上桌,小由则从柜中拿了两双筷子,顺口答道:“去荡秋千了。”
　　“秋千啊,好啊,真好。开心不?秋千可好玩了,奶奶也爱玩。
　　“开心。

　　“哥哥,脚冷会生病的。”小由对坐在桥边的扶桑。
　　啊,是吗。“扶桑漫不经心地说,”很好玩的,你也试试嘛。”小由摇摇头:“不行,奶奶说了不行。”扶桑站了起来,无奈地说:“这么听话简直不是小孩。”
　　“是哥哥太像小孩子了。”
　　“好好好,下午去……去喂鸟吧。”扶桑带着小由走进了树林,在一小片空地处停了下来。他松开由舟的手,放下药篮,从其中拿出一支竹笛开始吹奏。
　　悠扬的笛声在林中散开,如同渺渺薄云,涓涓细流渗入人心,它异间般的曲调令人捉摸不透,就像随兴的演奏而美不胜收。抬头望向天空,数百只鸟从四方飞来,各色的羽毛如落日的天空一样,它们欢鸣着将扶桑围绕其中,绕着他
　　飞舞。扶桑的白发被风扇了起来,像一只白凤凰一般接受着鸟儿们的朝拜。他停下了口中的笛,走出了飞鸟的围绕。
　　“呐,撒给他们或者放在手上让他们来吃都可以。”他从篮中的白布里抓了一大把奇异的种子递给小由。
　　小由小心地伸出手,鸟儿们便争先恐后地凑了过来,一个个尖尖的嘴弄得他手心痒痒的。
　　扶桑坐在不远处，鸟儿站在他的腿上，立在他的肩上，好像在诉说些什么。他一边倾听，一边从篮中拿出了各种奇怪的叶子果子花递到鸟的嘴边，那些鸟衔了便走了。

　　＂哥哥，为什么和你呆在一起会很开心呢？＂小由感到不解，明明自己一直在回想起那些事，现在却不太会了。
　　“因为……天命？"扶桑也不知道为什么，“天命……就是一种奇谈？我也不是太清楚。好像两两互为天命的人，会互相治愈依靠，两人都会无条件的接受并喜爱对方。”
　　“那你是我的天命吗？”小尤喂完了，最后一把种子，在通红的夕阳下问扶桑。扶桑笑了，他走过去牵住小由的手说：“不知道呢，说不定还真是，因为我也很喜欢你。”
　　“但是我一点也不了解你。”小由边走边说。
　　“那明天给你讲个故事。”扶桑摸摸小朋友的头，示意他回家去了，“我永远在小桥边等你。”他看那幼小的孩童步伐中带着不属于他年龄的沉重，没有孩子的欢快。他的黑发似手自出身起就没有剪过，才七岁就已经过了腰，与他破旧的衣着不同，那长发像乌黑的瀑布一样。他的四肢很纤长，显得衣服似乎有些小了，“纤长的四肢，顺滑的头发不曾修剪…”扶桑发现他是一个很标准的苗族少年，“但是他的奶奶是很标准的玥族人啊。只有苗族与苗族才能生出这么标准的苗族美人。”
　　原来如此，扶桑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