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反派右擢录》散与子倾

1、奶奶故事中的少年

　　“小由，快过来。奶奶给你讲个故事。”奶奶坐在摇椅上向小由招招手。 “什么？”小由坐在院里的桑树下，他不想听故事，但还是走到奶奶身边坐下了。
　　“在奶奶小时候，曾经就住在这里。一天黄昏的时候，我正坐在那桑树枝上，远远的就见村西头小桥上站着一位少年，一身黑衣黑袍，头发却是雪白的。我一下子好奇起来了，哪有人会有那么白的头发啊？我就赶紧溜出家去，跑到小桥上对他说:‘你怎么白头发红眼睛啊？是兔子变的吗？’
　　“当时我太兴奋了，一点礼貌也没有，还好那少年和善，毫不在意地说他叫扶桑，是药神和自然神。哇呀，我一下子激动的要跳起来了，一晚上都没睡着，心里想：居然遇上神仙了，真神奇。
　　“第二天一大早，我早饭也不吃了，抓了外套就往小桥跑，你太外婆后来还骂了我一顿。然后啊，我远远的就看见昨天那个扶桑在小桥上站着，背后背个竹篮子，他笑着朝我挥手，好像在等我似的。”
　　小由不信有什么神仙，问道：“他把您拐走了？”
　　奶奶笑了起来：“瞎讲！他是来带我玩儿的。今天一起上山采药，明天去河边钓鱼，再过几天又去树上搭屋子，可好玩了。我每天都是白衣出黑衣归，日出离家月升归，你太外婆太外公都好奇我干啥去了。我说我去找神仙玩儿了，但是没人信我，而且不知怎么的大家看不见扶桑。
　　“大概是两年后的一天，也就是奶奶十六岁的生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我常常坐在小桥边，希望哪一天又能见到他，后来嫁给了你爷爷就渐渐不记得了，不知怎么的今天突然又想起来了。”
　　小由点点头，打算坐回桑树底下，抬头却见门口站着一位少年。他红色的双眼如狐狸一般但不妖媚，却很清澈犀利。长发如纱一般轻飘飘如雪一般洁白，披散在肩上，每一缕发丝都如同月亮一般发着银白的微光又像白色的丝带般缠绕在他的身上，最终又在腰下汇聚成一片白发。
　　少年踏入了庭院，行走时在脚上一串半隐在黑色长衣里的银色链子沙沙作响。他身着厚重的黑袍，外衣是黑色的纱衣，半透明的宽袖一直垂到了小腿边。
　　“呀，小雪搬回来了。”少年开口说道，嗓音如流水一般，“还记得我啊。”
　　“小由？怎么了？”奶奶在身后问到。
　　奶奶看不见他吗？小由反应过来，问少年：“小雪？是指奶奶吗？你是扶桑？”
　　“小由？你，看见扶桑了？”奶奶颤巍巍地站起身，四处张望。
　　“嗯…大概是吧，有个哥哥站在院子里。”
　　奶奶扔掉了拐杖，直起了被岁月压弯的脊背，如少女一般喊道：“扶桑！我没像别人那样忘记你，我完成约定了。”
　　少年叹了口气，对小由说：“小朋友，对你奶奶说，人应向前看，过去的事情不能总是记着，即使你忘了我我会履行约定，请忘了我。”
　　“哥哥对您说，人应向前看，过去的事情不能总是记着，即使你忘了我我会履行约定，请忘了我。”
　　奶奶满意地点点头，身后好像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在晃动，她说：“一定要好好履行。”
　　少年没回答，走到了奶奶身边。他的手上开始散发出血红色的光，他抬起手，轻轻在老人的额头上弹了一下。他转身对小由说：“我只是让她忘了我，小朋友你跟我出去一下。”
　　　　 “奶奶，我出去一下。
　　“诶好啊，多出去走走，老坐院子里不好。”老人一听孙子愿意出门了，笑得满脸皱纹都堆在了一起。
　　少年牵住了小由的手，拉着他走到小桥边才停下。他蹲下身子，看着小由说：“我叫扶桑，是药神与自然神。身体年龄17岁，心理年龄……大概是几百万岁吧。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7岁，银由舟，小名叫小由。”
　　“小由呀，你怎么不开心的样子，别不开心了，我带你出去玩。”
　　“嗯。”小由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扶桑摸摸他的头，笑着问：“今天想干些什么呢？”
　　“随便。”
　　扶桑想起小朋友害怕讨厌水，便说：“那我们去下游看瀑布吧，让你看看水的魅力。"扶桑小心地抱起小朋友，希望他能接受这一提意，许久后见他没什么反应便顺着小河沿岸向下游跑去了。
　　瀑布…小由讨厌水，他在扶桑的怀中探头向后看，黑纱衣在风中飘摇，好像鸟儿的羽毛被风吹起。小由莫名地感到安心。哥哥的衣袖也如他本人一般拥有引力，他不像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小由想。“这就是神吗。”他脱口而出。
　　扶桑愣了一下，笑了：“什么神不神的，那是不过是一种身份。造就我的是我自己不是神。”
　　瀑布快到了，远远的便能听到浩大的水声，扶桑一跃向下，站到了水边，双脚站在潮湿的泥土中。“这里有点危险，就不放你下来了。你看，这瀑布宏伟吧，如此巨大的高低落差让水滴一跃而下，打在下面的河流中击起那一片白，就像天空中的云朵一样。真是天地如一。”
　　“……”小由的双眼被定住了，他虽不怎么听得懂扶桑的描述，但也被震撼到了，水似乎不像他所认为的那样可怕，好像…也可以很美丽。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李白的《望庐山瀑布》。”扶桑吟诗一首，“怎么样大诗人李白描述的好吧。”
　　“嗯…”小由点点头，“听不懂但是我感觉很美。哥哥，上学可以让我也这么有知识吗？”
　　“不用上学也可以呀，我教你。抓紧了，小朋友。”扶桑突然纵身跃下，紧贴着飞流而下的河水，“伸手摸摸！记住这个感觉！”他对小由大喊。
　　凉凉的，很有冲击力，不对，要掉进河里了！“要像哥哥一样……”
　　“不会的！”扶桑喊道，“我可是自然神，世间万物我来掌控！”他的双脚点在了河面上，很完美地停住了，“看，我们在那片白色的水气中了。”
　　　　 四周白白的，隐约能看到一点河面，空气很潮湿，巨大的水流声震得小由捂起了耳朵。

　　二人回到了岸边，扶桑放下了小由，抓着他的手指向远方：“看，太阳要从那落山了，好大好红一个球。"
　　　　 “哥哥，我讨厌水的。但是，今天的水为什么不让人讨厌？”
　　　　 “因为自然有好也有坏，今天她是好的。”
　　小由沉默了一下，还是决定问：“为什么带我出来玩，是奶奶要求你的吧。怎么会有人想和我玩。”
　　　　“才不是，小由是好孩子，我是因为喜欢你想和你分享才带你看这些的。”扶桑真诚地摇摇头，抱起了小朋友，“明天还要来找我哦。”
　　“嗯。”小由轻声说。
　　“回家！"扶桑跃上天中，一步步都踩在空中，泛出淡淡红光。小由抱住了哥哥，他的世界开始慢慢变得五彩缤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