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高学霸实录》竹青如石

2、论司晨和张至在数学上的区分

　　司晨是很幸运的。
　　比如她从骨子里擅长文科，而她恰好分科选了政史地。
　　所以只要添上一点点努力，她的成绩就能突飞猛进。
　　虽然这个努力在周边人看来，不止一点点。
　　单就英语而言，她每天刷两套英语卷子，查二十个生词意思，仔细订正语法题。大片的阅读只对答案，权当培养语感。卷子后的作文是不写的，但会认真看完标准答案后圈画思路，挑出两句话背诵，美名其曰节省时间。两个月下来，刷完了两套英语试卷，另获得一本生词本、一本语法错题本，和一本作文好词好句本。
　　高中英语不过积累与运用，事实上所有科目都逃不开积累与运用。只是司晨英语基础不差，幼时被母亲带着上了一段时间的剑桥和新概念英语。中考英语也近满分。只是上了个一本率90%的好高中后，家人也不太关注她的学业，想着本科有保障就行。加上想着孩子大了会有自己的打算，就算成绩与排名一差再差，不过说上几句，也就罢了。久而久之，竟也习惯了孩子排名倒数，甚至担心司晨会因为成绩而心绪过度不佳，常常安慰。
　　司晨一向懵懂，乐的无人责备，也就一路向下滑落，保持倒数稳定地位。
　　只是一旦开始冲刺，过往的积累与心性显露出来，到英语上，便是“悠闲地忙碌”。忙碌自不必说，一天两张试卷，一张试卷一小时，到哪儿都得挤时间刷题；中午食堂排队时，带着抄录的生词本按照记忆曲线的规律复习；晚自习前不忘瞅一眼摘录的好词好句；考前则将语法错题翻来覆去看了两遍。悠闲则在于，无论怎么忙碌，司晨都没想着期待英语成绩的突然转好。
　　她只是去做而已。
　　两个月后的这场期中考，司晨英语全班第二，英语老师立刻把司晨当作典型，课前拎着司晨的卷子夸了一顿。
　　“司晨同学近日进步很大……大家多多学习。”
　　说是夸了一顿，实际上也不过五句话，重点中学的老师看多了逆袭，学生也多自律，真能被司晨的成绩变动激励与影响的人不多。
　　只是这一顿夸倒是让司晨不好意思起来，因为她下一步不打算把英语作为重点了。

　　从开学考第三十到期中考第五，司晨心知自己的优势在哪里。高二分科选课后，副课实行赋分百分制，正确率在年级前列就能赋到一百。她的政治与历史在背诵、理解与运用中提升极快。地理多靠选择题拉分，抓到题干重点，就算花在这门科目上的时间极少，也能保证分数。英语自不必说，语文只是作文勉勉平均，阅读题在熟习答题结构与自幼浸润在文学中养出的语感相结合中，对于司晨而言极为简单。
　　主要是数学。
　　考倒数的日子里，司晨的数学分数不过一百分制中的及格，甚至有时还不到。
　　比如三十五分。
　　三十五分的数学，就重点中学的学生而言，是难以理解又可以理解的。
　　选择题做对前五道，填空题做对前三道，五道大题，每道大题做对第一问——有时连第一问也做不对，堪堪拿个过程分。难以理解在于分数之低，可以理解则在于，将三十五分分散到卷子上，似乎也需要做对一定的题目。
　　而司晨能从倒数蹿到第五，少不了数学及格的功劳。
　　其实很简单，她心想，不过是把简单的题目全做对，剩下的能蒙则蒙，步骤分能得则得。
　　九十分，比三十五分高出一倍有余，司晨真正花在上面的时间，却并不多。基础运用，刷题总结规律便能得出。
　　而第五和第一之间，仍然隔了一段不小的旅途。就像数学及格与数学接近满分，隔了极远极远的距离。

　　张至就属于数学接近满分的一类人。
　　数学好而语英差，是某类学生的标志。他们通常张扬，喜在数学老师的课堂上插嘴互动，热衷于拆语文老师的台，在英语老师面前虽恭恭敬敬，但日常的抽背默写却常一塌糊涂。但无论他们对不同学科的态度有多不尽相同，老师们对他们的评价与偏爱却几近一致。
　　“聪明，就是不在语文/英语上用心。”
　　于是无论如何，只要语文和英语达到了平均水平，老师见到他们都笑眯眯视为潜力股。数学一百四，实在是不容易。
　　张至明白这种偏爱给人带来的心理满足，有时他甚至会故意将本该分配给语文英语的时间挪给数学。数学是他的底气，是优越的最大来源。
　　因为数学好的人，是聪明的人。
　　在应试教育阶段，聪明，或说智商，总和数学或理科划上等号。

　　所以张至在某种程度上并不在意比他高出一名的司晨。司晨的成绩就在他那细细窄窄一条排名栏上，但只要看到数学九十，他便无端放松下来。
　　不过九十而已。数学一旦差，文科再好，赋分再高，用处也不大。
　　即使排名高于他。
　　所以他只是，多看了司晨一眼，仅此而已。代表一种认可，但不代表自己将她真正作为竞争对手。
　　数学差的人还配和我比么？他笑笑，勾住附近朋友的肩膀，朝放在储物柜上的篮球歪歪头，“打球去吗？”
　　大汗淋漓回到座位上，拍出一摞草稿纸，尽心演算数学试卷压轴题。
　　极偶尔的，他会抬头看看坐在正前方的司晨。
　　之前倒数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成绩起伏大的女生。
　　数学差，但英语压他一头的女生。
　　最近很努力的、成天坐在座位上复习的、短发的女生。
　　无论数学有多差，踏实的态度与转好的成绩，总是令人心生好感的。
　　但也只是极偶尔的、抬头看看。
　　张至有自己的数学世界，一块块由骄傲垒成。

　　司晨的同桌是陈妤。
　　陈妤漂亮，也知道自己漂亮。但陈妤很清醒，知道什么是应试教育下，自己可以在高中做的，什么是现行做了会对成绩有影响的。
　　比如恋爱就是会对成绩有影响的，所以她不会做，预先掐死一切可能性。男生的搭话和示好，她明白且理解，但总是委婉着拒绝。
　　张至喜欢陈妤，陈妤知道，全班都知道。
　　陈妤还知道，张至的喜欢，大半是因为自己漂亮。
　　但陈妤并不十分明确地疏远张至，因为张至成绩好，并且愿意为自己的喜欢付出一些教题的时间与精力。
　　张至也知道陈妤并不像疏远其他男生一样疏远自己的原因大半在数学上。他自觉长相普通，天天在篮球场上奔跑跳跃，离时兴的忧郁、苍白、纤瘦的学霸相去甚远。
　　这算男的吗？！他有时会暗暗不满于女生的择偶标准，站在镜子前默默想象忧郁、苍白、纤瘦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但他知道自己不是这样的人，他黝黑、高壮，同好与朋友打篮球一呼百应。还有数学，考完后一堆叫哥的围上来对答案，一片哀嚎声中，他就是那个屹立不动的标准。只要时间足够，他总能做完被封为皇冠上的珍珠的最后一问。
　　所以张至每每在给陈妤讲题时，会另多出一种异样的骄傲感。
　　这是我所擅长的科目，这是我所喜欢的人。
　　我擅长的题目，你们不会。我喜欢的人，你们没法接近。
　　骄傲地、圈着属于自己的领地。

　　陆刈就是那种忧郁、苍白、纤瘦的学霸。
　　谈不上帅气，但干干净净。一双眼睛大的端庄，一看就是认真的好学生。嘴常常抿着，却并不严肃。周边同学并不惧于和他玩笑，他做的回应也向来干净、利落、符合对方彼时彼刻心境。
　　他不打篮球，这段时期通通用来背书。选课他选政史地，知道自己理科天赋不足，若是选全理，估计耗费了和全文一样的时间，也拿不到全文的分数。他不在乎全文全理互相之间的鄙视链。分数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他自信自己能走好接下来的每一步路，不论文科理科所提供的就业范围有多大不同。而要走好接下来的路，最要紧的是一块名校敲门砖，无论专业。
　　他的一切决定都自己做，信息来源于老师与上几届学长。家人帮不上忙，只在生活饮食上多多关照。
　　想到家人，他握笔的姿势又坚定了一些。他知道他要承担起家庭的责任，或早或晚，取决于他的能力。
　　有时他也会羡慕周边关系尚可的朋友的家境，但羡慕终究只是羡慕，他清醒地明白自己迟早要走入自己的生活，而自己的生活则与周遭人的背景无关。他有自己的倚仗，他的倚仗是几乎全科无弱点的成绩。
　　他从未上过辅导班，一方面是家境不允许他向父母张口，一方面则是他对自己的自信。他的数学虽不像张至那样接近满分，但却已经是一个勤奋的学生综合考试的最佳策略下能拿出的最佳成绩。政、史、地，每一门都能赋到满分。只有英语相对而言可称得上短板，但也只是相对而言。

　　所以他对司晨英语提升如此之快，极为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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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下一集陆刈就要和司晨有真正意义上的交流啦！
没有心很坏的配角，大家都是很棒的人，只是有些处事风格上不一样而已。
这里面的主角应该都算是比较幸运的人，不怎么会遇到很drama的事件。
冲突肯定会有，都是普通人，只是不会存着害别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