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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严予书本以为只是一句玩笑话,直到考试的那天他听刘辰逸他们讨论才知道,江亦根本没来考试。

      不考试却没有请假,这就是缺考,那么这次考试重新分班之后,江亦就不再和他一个班,也不再是他的同桌。

      这时江亦从后门走进来,他没有看严予书,刘辰逸他们一行人上来就把他围的水泄不通。

      “老亦你怎么不来考试啊?”

      “是不是有事耽误了,要不和景姐说说,让你补考?”

      “对啊,都说好一起去新教学楼的。”

      江亦面无表情地挤出人群,做到自己位置上,淡淡开口:“我故意的。”

      一时之间周围人都哑口无言,刘辰逸第一个站出来:“你怎么回事,说不考就不考?”他冲着严予书,“班长,平时不都你监督他学习的吗,你不管管啊?”

      刘辰逸原本是想打趣一下小情侣,说完了之后才发现不对劲,江亦坐下之后就趴在桌子上没了动静,而严予书也只是垂眼看着桌上的题,也不知道已经多久没落笔。

      空气就像是凝结住了,让人呼吸不过来,一不小心就会溺死在里面。

      考完试大家都收拾好东西陆陆续续放假回家,等江亦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几乎已经空了,他故意拖到最后,直到没人的时候才慢吞吞打开行李箱开始收拾。

      他提着行李箱下到楼梯口,江亦愣了一下,严予书正站在宿舍旁边的银杏树下低头看着手机,直到江亦出现的时候才抬起头来。

      江亦收回视线,一言不发地拖着行李箱朝校门口走去,严予书也把手机收起来,拖着行李箱默默跟了上去。

      两人在车站停下来,天空零星飘着点雪花,在落地的那一瞬间融化,再也看不见。

      江亦把衣领立起来遮住脖颈,他本来还在想自己的围巾放哪了,下一秒脖子就被一条柔软的围巾围住。

      严予书把自己身上的围巾给了他。

      那一瞬间两人离得极近,江亦的眼神从严予书脸上移开,默默把眼睛垂了下去,他没有拒绝,乖乖站着让严予书把围巾系好。

      自从上一次分开,两人就很少有近距离的接触,严格上来说是江亦一直在避开。

      时间在慢一点……让我把这感觉刻进脑海。江亦心里默默祈祷。

      下一秒他整个人就被环住,严予书把他抱在怀里,握住他被冻得通红的双手,那一瞬间周围的寒意好像都消失了。

      严予书一直以来都是他的唯一热源。

      “你还是什么都不愿意和我说吗?”

      江亦眼睛瞬间红了,喉咙发紧,但他把所有的情绪都收了回去,平静地开口:“没什么好说的,就到这吧。”

      江亦竭力克制住发抖,“严予书分手吧。”

      原本被握住的那只手被紧紧扣住,直到发抖,江亦原本以为是自己,后来才发现,那是严予书。

      他哭了,江亦能感觉到一滴温热的泪水滴到自己的脸颊,他听到了严予书嘶哑的声音:“为什么?你为什么都不和我说?那一个星期你都去哪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和我说!”

      江亦不得不承认,严予书是最称职的聆听者,属于他的聆听者,但现在他要亲手推开。

      江亦往后退了一步,想退出严予书的怀抱,但严予书拼死搂住他,哑着声音说不要。

      江亦一只手握成拳,越捏越紧,知道指甲陷入皮肉,感觉到疼了,他才开口:“严予书,你烦不烦。”

      “以后别来找我了。”

      这时一辆公交驶入车站,车上的人看见这番景象,不由得投来了异样的眼光,甚至还小声嘀咕了起来。

      江亦挣开严予书的手,拿着行李箱上了车。

      “这趟满了,你坐下一趟吧。”开车的司机对严予书说完,不等答应,就关上车门走了。

      几分钟之后下一趟车入站,司机喊了喊失神站在原地的严予书:“娃你走不走啊?”

      严予书回过神,机械地拿着行李上了车。

      比起上一辆车,这辆车干净宽敞得多,上一辆车里总会时不时冒出一些闲言碎语,这辆车却只听得见外面喧闹的车笛声,没有人群的阻挡,阳光很容易地从窗子钻进来,照的人身上一片暖意。

      天气大寒,好似世界所有的一切都被白雪覆盖,一眼望去只剩一片雪白。

      江亦从床上爬起来,就算是睡了一觉他的手脚还是冰凉的,一晚上也捂不热,以前都不会这样,一时还有点不习惯。

      他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捂手,直到手有了一点暖意才放下,江亦走到顾凌的房间,他把顾凌推到床边想让她看看雪,外面的雪如鹅毛一般从天上飘落,洁白得不可思议。

      顾凌眼神空洞地看着,江亦拿过一条毛毯盖在顾凌的腿上,轻声道:“妈,今天除夕,我带着江千出去买点菜,很快就回来。”

      顾凌扭头看向他,张嘴想要说什么,江亦却在她先一步开口:“我和他已经分手了,我不会去找他的。”

      顾凌点点头,眼神里慌张散去,整个人也放松地靠着轮椅。

      江亦给江千带上帽子围巾,拉着她出了门。

      就算是大雪也浇不灭除夕的年味,街上的人还是来来往往,小孩坐在父亲的肩上,手上拿的是刚买的糖葫芦,妈妈在一旁看着,就算被雪落了一身脸上也洋溢着笑。

      江亦的手忽然被拽住,江千站在原地,伸长脖子看着不远处卖梅花糕的摊子,“哥哥,那个好香啊,我还没吃过,是甜的吗?”

      江亦眼神闪了一下,好像有一片雪花飘进了眼睛,眼眶不自觉地湿了,他哑声道:“甜的……很甜。”

      他之前带着严予书走过几乎所有的街道,江亦每走一步,呼吸就沉重一分,但他享受这种感觉。

      他踩着他的脚印,就像回到从前,又和他在一起散步。

      江亦和于琴两家虽是邻居,但两家中间隔着一小块空地,两家小孩经常蹲在那里玩过家家,门口时不时传来小孩的嬉笑声,江亦任由着他们大笑,毕竟这样就能显得家里不这么冷清。

      江亦打开冰箱,今天是除夕,他想把菜做得丰盛一些。

      “哥!”

      门外突然传来的一声喊叫把江亦的思绪拉回去,他停下手里的事,眼神一凝,转身就跑了出去。

      只见两小家伙手拉手站在拐角,身边过家家的玩具被人踢翻了滚在一边,李建树正蹲在两小孩旁边,手里还拿着一瓶罐装的啤酒,穿着拖鞋,身上的羽绒服已经破了几个洞,甚至沾满了许多污渍,也不知道多久没洗。

      他明显还没酒醒,脸上挤出来的笑让人看着恐惧又恶心,他嘿嘿笑着,伸手想去拉李倪,李倪往旁边躲,但李建树还是不依不饶:“小倪,爸爸没钱买酒了,你的零花钱呢,给爸爸用点,以后有机会了还你。”

      李倪瘪着嘴,想要哭但是又不敢,不停地挣扎着,想要远离从内而外都带着恶心酒气的李建树的手。

      江千拉着李倪,见不管李倪拒绝还挤着上前的李建树,上前一步就把李建树的手打开:“李倪她不想碰你,你能不能把你的破手拿开,臭死了!”

      李建树被江千这一举动惹恼了,加上酒劲,甩手就把手上的啤酒罐子砸在地上,溅出来的啤酒洒了江千一声:“没教养的小崽子,没爹都敢这么说话!”

      说着李建树就要上来扇江千一巴掌,手掌在要落下的前一秒被江亦抓住,江亦眼神阴暗地看着他:“小千是没爹,但你这样的爹还不如不要。”

      李建树的火变得更甚,扬起另一只手来就想打,别看他是成年人,身高还没江亦高,在酒精的作用下更是没什么杀伤力,江亦先一步抬脚踹了一脚,李建树就自己退出去老远,最终摔在楼梯上。

      这一摔大抵是把他的酒意摔退了些,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被打了要打回去,于是抄起身旁的扫帚起身,扬起棍子就要打向江亦:“小杂种,你老子不管你了,我就替他来管教管教!”

      江亦眼神一暗,他盯着李建树手上的棍子,脑子里正想着接下来怎么把他打的屁滚尿流不敢再来,一阵尖叫打断了江亦的思绪——

      “□□你给我住手!”

      江亦扭头,于琴想来刚才是去买菜了,她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看样子是想做一顿不错的年夜饭,此时的她正站在楼梯上,不敢往前再迈一步,眼里是深不见底的绝望。

      “□□你在干什么啊!你要不要看看你在干什么啊!你给我把扫帚放下!”

      于琴说着,抄起手里的东西就往□□砸去,白菜鸡蛋磨肉扔了一身,直到□□终于因为这些东西躲闪到一边,于琴才停下手来,她精心盘到脑后的头发也散了一半,胸部因为气愤不断起伏,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个泼妇。

      可江亦从来没像这样想过。

      于琴走上来挡在他们身前,将他们与李建树隔开来:“□□你这个混蛋啊!你回来干什么!”

      □□拍了拍身上的菜叶子,像是觉得脏,他冷笑一声:“当然是没钱了来找你要点啊,不然你以为我愿意看见你这个泼妇?”

      于琴皮笑肉不笑地瞪着李建树,最后像是任命似的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所有的现金点了点,就像是还账似的,每点一张就好像得到了一天安生日子。

      江亦看着于琴颤抖着的手,想上去拦下,自己出手把李建树这个人渣打走,但于琴拦住了他,把手上点清的钱甩到李建树身上,声嘶力竭:“这些够了吧?够了就滚!别来打扰我和倪倪!”

      李建树也不嫌弃,弯腰就把地上的钱一张张捡起来,再心满意足地拿在手上拍了拍,哼笑两声,最后在于琴愤恨的注视下,歪歪扭扭地下了楼,还心情不错地哼着小曲。

      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于琴按奈不住地抓了抓自己糟乱的头发,最后深呼吸整理好情绪,对江亦艰难的挤出个笑:“小亦啊,能不能让倪倪先去你家玩会,我一会饭做好了就把她接回去。”

      江亦应下,带着两个小孩进了屋,李倪时不时地转头望向于琴,于琴看见了,对她笑笑说没事,你回来了就能吃到妈妈给你做的红烧肉。

      房门还开着,江亦看到于琴站在门口,她木讷着,最终抱头蹲下,小声地抽泣起来。

      地上的菜叶被她捡了几片拿在手上,但上面沾了灰,已经不能吃了,但是倪倪还在等着吃妈妈做的红烧肉。

      她也只是想给女儿做一顿年夜饭。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是在一瞬间,并不是他们弱不禁风,而是多年的风吹雨打让脊柱腐朽,每走一步都是刺痛。

      江亦上前扶住于琴的背:“琴姨,年夜饭我想做一道红烧肉,我不会,您教教我吧。”

      于琴抬起头,她的眼里尽是血丝,整个人凌乱地就像是在垃圾堆里滚了一遭,被磨灭得没了人样,于琴跌坐在地上,头靠着墙,看着江亦的眼里尽是泪光——

      “小亦啊,你也是个好孩子,可为什么偏偏你也要遭这个罪啊……明明是我们这一辈的孽,却连着后辈也遭了殃。”

      江亦沉着眼,半晌后他说:“会好的。”

      于琴背靠着墙苦笑了一下,最后还是撑不住,眼角滑落一滴泪。

      眼泪明明闪着亮光,为什么表达的偏偏是悲伤?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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