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神器在岗再就业》少邑

6、第五章

　　方才的晴空万里，说变就变，
　　云暗天高，淅淅沥沥的雨，下了起来。

　　橘乱的脚边很快出现了一片水洼，
　　他低头，里面出现的，是眯笑着的自己。
　　他想，他喜欢雨天。

　　是吧，橘乱。
　　是的呢，橘乱。
　　绵软而不耀眼的银灰，最喜欢了！
　　多么有趣，由谜语人、叛逆少年还有偏帮者组成的修罗场。
　　哦，还有他这个旁观着的。

　　啊嘞啊嘞，自己是在这里看一会再说，
　　还是先离开，给他们相互试探、冷静，爆发的机会呢？
　　不知察觉到什么，橘乱向视野盲区扫了一眼，
　　好像，有人迫不及待了。
　　看来，无论他选择什么，都不会无聊了呢。

　　从来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是的，橘乱就是这么喜新厌旧，
　　他选择了，离开。

　　与其在这掺和人家家务事，还不如，自己去找个乐子，
　　或是换个场所，愉悦心情。
　　踢踏着变调的节拍，哼着意味不明的小调，橘乱走入了公园小径。
　　路旁，花开灿烂，树影摇曳，
　　如若选个好日子，这里大约是个踏青游玩的好地方。

　　不知走了多远，
　　橘乱的眼前出现了一条河，一条与其它河流并无不同的河。
　　只是，瞧瞧，他发现了什么，
　　一只，迷了路的，狗狗。

　　哇，这可得让他猜猜，这只狗狗为什么会迷路呢，
　　是因为不听主人的话被丢弃了？
　　还是存了犯上的心思，被赶了出来呢？
　　抑或是……

　　啊啊啊，这可不兴瞎猜，
　　说不定，自己的胡思乱想，可能成了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呢。
　　如若如此，便是罪过罪过了，
　　况且没必要，根本没必要，
　　毕竟，陌生人如何，都与他无关，不是么。

　　沿着河岸，橘乱缓慢行走，
　　一边是水面，一边是地面，他就在这两者的交界线上来回转换。
　　不远处，夜斗和小碓尊相对而立。

　　有异香，从远方传来。
　　这昭示着，有人，突兀地闯进了对战，
　　将，本就是一团糟的状况，弄得越发不可收拾了。
　　这可真是，一出好戏啊。

　　呦，又有神明加入了呢，他该说声恭喜的，不是吗。
　　再乱点吧，再乱点吧，橘乱如此希望着，
　　因为，如果再乱些的话，这些幼稚鬼就能在过一把打架的瘾后，心满意足地坐下来好好谈话了。
　　当和事佬？橘乱你什么时候这么闲了？
　　不过，这世间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闲事？
　　罢了，就让他们闹吧，等他们闹够了，也就好了。

　　刚下过一场雨的水面带起了水汽，
　　湿润，包容。
　　此时，暗香是动的，风吹的草地是动的，云层里露出的光晕也是动的，
　　但，坐在岸边的狗狗，是静的。
　　于是，先前的无关者一下子冲进了橘乱的视线，美好而鲜活。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仰头望了望天，叹了口气，
　　啊，真是的，太犯规了！

　　迷了路的狗狗坐在岸边，面前停泊着一只小船。
　　被雨水打湿了的白毛温顺的贴在脸颊，与黑色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一双无机质的眼睛平视，“神明身上都散发着特殊香味，你是神明大人吗？”
　　说话间，头巾上的铃铛摇晃，叮当作响，清脆、优雅。

　　“是哦。”橘乱走近，和他排排坐。
　　“欸，那神明大人怎么会到这里呢？”
　　在披巾里揣着的手微动，似是在探寻着什么。

　　“喂，如果毫无敬意，就不要一口一个神明大人了。”
　　“我是橘乱，你叫我橘乱吧。”
　　大概是从未见过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神明，他微微一愣，
　　“在下是陆巴，毘沙门天座下神器。”

　　“所以，那边新加入的，是你的主人？”
　　橘乱托着腮，若有所思。
　　“正是。”陆巴向橘乱来时的方向望了一眼，低垂下目光。
　　“你的主人可是与其他神主打了起来，你不去帮忙吗？”
　　橘乱望着水面的倒影，投入了一块小石子，待倒影完全破碎，方才笑着说。
　　“帮忙？”“主人有许多神器，并不需要我。”
　　回复之人的语气很轻，轻到几不可闻，但橘乱还是听见了。

　　“那你，为什么不离开？”
　　“既然过多的温情变成薄凉的话。”
　　橘乱歪着头，带着真实的疑惑。
　　听到小神明的疑惑，陆巴眯起眼笑着回答：“她可是毘沙门天啊。”

　　好像，这个安静的神器身上，有橘乱不理解的东西欸。
　　不过，他可能是懂得，只是不愿意承认，不愿意承认，一厢情愿为神明付出的神器，居然真的存在。
　　忽然间，橘乱有些嫉妒这个尚未谋面的“毘沙门天”了，
　　——她拥有一颗完整的真心。
　　又也许不只一颗。
　　所以，她已经那么多了，即使少那么一颗也不是不行吧，
　　何况，还是她主动放弃的那一个。

　　“那你要不要做我的神器，”
　　“我以后，会很厉害很厉害的！”
　　橘乱歪着头，注视着陆巴的平静的侧脸，认真地说。
　　听到小神明话的一瞬间，陆巴神情有些恍惚，仿佛，有什么场景重叠了起来。

　　即使再像，也不会一模一样。
　　“我是毘沙门天的神器，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陆巴拒绝了。
　　并不意外的答案。
　　橘乱想，怎么能这么催磨人呢，陆巴。
　　好像，一只折了翅膀的小鸟啊。

　　“苍律。”
　　“如果有一天后悔了，就来找我吧。”
　　“用这个名字。”
　　并不在意陆巴的回答，橘乱起身，准备离开。
　　因为，他想要的，不一定要立刻得到，
　　他会等，等他成为他最好的选择，等一个他的心甘情愿。
　　不是心甘情愿的，他不要，藕断丝连的，那可真是太糟糕了，不是么。比如，那边的几个。

　　正如橘乱料想的那样，陆巴没有给出回应，
　　但他说了另一句话，“我是野良，一个有主人的野良。”
　　“没关系哦，我不介意神器兼职。”
　　“毕竟找些乐子或是赚些外快还是挺重要的。”
　　转过头来的橘乱望向陆巴，看起来很开心他能把他添入选项中。

　　“不过，我也不是度量很大，”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异常小气呢。”
　　“所以，友情提示，不要被我的甜言蜜语迷惑哦！”
　　“好好考虑，你还有时间。”
　　飞出笼子的金丝雀如若没有真实认识他所处的地方，没有真实意识到自己的境地，即便拼了命地逃离出来，也不过是换了一个更大的笼子，被圈禁罢了。
　　他不要。
　　“啊，对了，那边打架的，除了毘沙门天，还有谁？”
　　仿佛兴致来了随口一问，橘乱看向陆巴。
　　“名字，我并不知晓。”
　　不知道为什么，陆巴不想对眼前的小神明说假话。

　　似乎，有什么在悄然转动，从陆巴遇见橘乱开始。
　　哦豁，撬墙角撬到自家人身上了啊。
　　不过没关系没关系啦，连亲兄弟都会明算账，这就各凭本事嘛。

　　向陆巴挥挥手，这次的橘乱真的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陆巴端坐了一会，
　　而后，将系在木桩上的小船，解开了。

　　咬着刚从路边折下的草茎，橘乱行走在来时小径上。
　　好嘛，鱼、小孩、鸟，他现在都见过了，
　　如果掷骰子的话，他的点数是大成功还是大失败呢，有些好奇。

　　在橘乱找地方呆着回来之后，几人战斗的也差不多了。
　　混蛋大人揣着袖子靠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夜斗和毘沙门天也有意改日再战。
　　所以说，自己刚才的离开，真是明智之选。
　　因为，无论因什么而起的争端，在双方没决定真正撕破脸皮前，
　　都不过是很快平息的小打小闹。
　　而被卷入的无关紧要者，只能承受，自负盈亏。
　　他不要。

　　不过，一回来就被拎起来，大约不是什么好体验。
　　“哎呀，乱君竟然抛下老父亲，一个人离开了，作为父亲的我真的很伤心呢！”某大人虚情假意，就差明晃晃拿个滴眼液道具了。
　　“一天时间没到，您的心已经伤了三次，”
　　“礼貌提问，您的心还好吗，需要去看看医生吗？”
　　“啊，可能我搞错科室了，您可能需要去看的是脑科，”
　　“不然怎么连病入膏肓，都还坚持在这里‘活蹦乱跳’呢？！”
　　“太敬业了啊，哪位神奇海螺给您发的工资，您怎么没找他要双倍的呢？”
　　“哦，我忘了，您没工资啊，”
　　“瞧我这记性！”
　　拎着人的和被拎着的人大眼瞪小眼，
　　好吧，确认过眼神，是会两败俱伤的架势，休战吧。

　　“我们先撤退吧，小姐……”
　　化形狮子的困巴咬住毘沙门天的皮衣，想要打断她的行动。
　　“但那个作为敌人的家伙，就在我眼前啊！”
　　被迫休战·毘沙门天·不情不愿举着纴巴，却攻击不了目标。
　　“在旁边还有不明身份神明的情况下，请暂时休战，”
　　“离开很容易，但主人，”“负伤的神器，你要他们怎么办？”
　　向自家道标确认是战是离，得到了这样的答案，毘沙门天咬紧牙齿，“下次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注意你身后的男人吧，我可不想仇未报，而仇人却已入黄泉。”

　　“这你可能想多了，”“当然，没有下次。”
　　夜斗握着绯器，对对自己有恶意的神明的离开有些迫不及待。
　　谁会想把时间浪费在打架上呢，又不是肌肉笨蛋！
　　多些时间接委托不好吗，
　　一个五日元接一个五日元，夜斗建神社的钱又多攒了些！

　　“这次就先放过你，”
　　“我们走，困巴。”
　　金黄的长发在空中划过一个性感的弧度，毗沙门天坐上狮子，挥鞭而去。

　　“所以，我们差不多要回去了吧。”
　　看着螭器由神器变回来，橘乱颇为无聊地发出声音。
　　“唔嗯，今天收获满满呢。”
　　可恶的大人又岔开话题，无视他，可恶！
　　螭器走到小碓尊身边，静静站立，虽然没说话，但无一不表示：我完成父亲大人的任务了，我应该得到父亲大人的夸奖。
　　啊啊，真是，混蛋大人在罪加一等吧，看好好的孩子被养成什么样了，啧！
　　“绯就跟在夜斗身边吧。”
　　小碓尊揉了揉螭器的头，安抚中命令：“绯是夜斗的神器。”

　　“わかりました（我明白了）。”
　　螭器走道夜斗旁边，向小碓尊鞠了一躬，表示送别。
　　小碓尊点头，示意自己已经收到了。

　　直至离开，作为父亲的小碓尊和作为孩子的夜斗，毫无交流。
　　今天也是在为家庭关系发愁的一天呢，橘乱。
　　回程，某个小孩也被拎着……

　　那么，之后会发生什么呢，真是期待啊。

　　人们啊，总会对与自己相像者动恻隐之心，却对自己的影子生出厌恶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