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不贱啊》北荀

10、第十章

　　初夏的晚风，还透着凉意。夜色深浓，天际由淡紫色过渡到暗黑色，远处有灯光照射着。

　　微风飘过，张雅丽的发丝轻轻吹起，她的头发些许凌乱，起来时没有打理，脸上还挂着泪痕，便直接走出旅馆。

　　她疾步走着，逐渐气喘吁吁，脸上泛上红晕，碎发也紧贴在额头上，透出层层汗珠，风一吹，凉爽不少，脸上的红晕也退了几分。

　　张雅丽跑到张向宇的病房，粗暴地推门而入，声音愤怒地大喊，还透着几分哭腔，“张向宇，你王八蛋！”

　　她忍了一路，就是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推开门，她就看见躺在床边的张向宇。

　　张雅丽愤怒地走到他面前，眼泪边说边流，“你凭什么拍那些视频，你个畜生！你不得好死！”

　　张向宇瞪着眼睛看她，无耻地说：“我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你，怎么了，我也让你身败名裂！”

　　张雅丽无声的流泪，愤恨地看向张向宇，“你！”

　　“才知道啊，晚了！我跟你说了很多遍，我可以毁了你，现在知道了吧。还挺不错的呢，我刚才还在欣赏，既然咱们都完了，你现在脱光衣服，就在这让我舒服一回，我就在要你一次。反正，视频都被多少人看过了，骆霄然也会嫌弃你，怎么样！”张向宇躺在床上，一副小人得志地姿态，将双手张开，搭在两边，一副蔑视姿态看向眼睛哭红肿，胸腔上下起伏的张雅丽。

　　张雅丽攥紧双拳，向前迈了两个大步，挥起手直接落在他的脸上。

　　病房里“啪”一声。

　　她用力十足，张向宇的脸，立马泛红。

　　这一巴掌，给张向宇猝不及防，一瞬间，大脑发懵。几秒后，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他大喊道：“你TM敢打我！”

　　随即，就要抓住她。结果，张雅丽立马向后退，躲开了，离他一米多远。

　　而张向宇一用力，身子失去平衡，“哐当”一声，直接摔到地下去了，挂在半空中的脚，也顺着掉了下去，身子顿了一下，他“啊”一喊，整张脸开始扭曲，撕心裂肺的痛，传到神经中枢，连脚都渗出血丝来。

　　张雅丽见状，冷眼地笑，声音放肆，听起来可怖。

　　旁边的其他的两位，也目瞪口呆地看着二人，震惊的说不出话，又怕被他们牵连，都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张向宇，你活该，你这辈子就瘸着吧！”她一直大笑，不加掩饰地讽刺。

　　说完，她笑的肚子痛了，便毫不留情地离开，留下张向宇躺在地上，痛骂着，“你个biao子，我要杀了你，你别走！”

　　他拖着残疾的身体，憎恨地看她，忍着剧痛，一点点的挪动。

　　张雅丽跑着离开了。

　　他又愤恨地拍着地，靠大喊发泄心中的怒火。

　　张雅丽还是委屈，心里不舒服，像是压了一座大山，喘不过来气。她边跑边哭，直到出了医院，晚风一吹，将自己的泪吹干，脸上干巴巴的紧绷，才找个花坛边坐下来，一口口的喘着粗气缓解。

　　好累。
　　真的好累。
　　这是她唯一的想法。

　　她抬起头，在漫长黑夜里，几个灯微弱的亮着，看着面前七层楼的医院，几个房间亮着灯光，最边上的就是张向宇的病房，她又看向顶楼，脑袋里只有一种想法，就是痛快的从上面掉下来，一了百了。

　　可是，她现在不敢。

　　“唉。”她轻轻叹口气，便起身走回去旅馆。张雅丽目前不想回家，她不敢面对爸妈，只好先逃避着。

　　她回到旅馆，洗漱一番，将她满脸的泪痕洗去，一身疲累地睡过去。手机闹钟响起，她醒来时，是早上7点30分钟。

　　张雅丽起来洗漱后，就背上书包照常去上学。

　　她没睡好，半夜被噩梦吓醒，一整晚都迷迷糊糊的，挂着黑眼圈，疲惫地走到班级。

　　她的同桌依旧和她保持距离，两个桌子间隔着条“小河”。

　　张雅丽正想趴桌子上睡觉，身旁走过昨天的两个人。

　　“哟，张乱搞来了。”

　　她皱眉看过去，不满地瞪他们。

　　其中一个人，瞪大眼睛，佯装无辜地说：“你自己这么做，还怕别人说。”

　　“就是，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了。”

　　张雅丽被怼的，直接将话噎在喉咙。她已经没力气和他们说话了，便蔫吧地坐下来，趴桌子上补觉。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无为，更助长了他们的变本加厉。

　　“你看，她都默认了。”
　　“被骆霄然甩了，她什么都不是。”
　　“不就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吗？”

　　英语老师来了后，他们的嘴也闭上了。

　　临到下课时间，老师布置作业，“让课代表将习题册分发到每个同学手上。”

　　下课铃声响起后，老师便离开了。

　　课代表走上讲台，捧起一摞作业本要发给同学。后面的几个男同学见状，立马冲上前，捧着笑脸说：帮课代表发作业。

　　几个人一分，习题册也发完了，就回到位置上。

　　课代表又走上讲台说：“大家都有习题册吧。”

　　张雅丽睡眼惺忪地被课代表吵醒，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的桌面，没有英语习题册，便举手说：“我没有！”

　　课代表看向她，没说话。

　　后面的男生举起练习册，喊道：“在我这呢。”

　　张雅丽冲他说：“给我。”

　　“你来这拿，要不然就不给。”那人得意洋洋地说。

　　“傻逼。”张雅丽咬牙骂，随后转身不搭理他。

　　一本习题册而已，她不要了。

　　后面的男生无趣的“切”了一声，接着小声骂道：“公交车。”随后，将习题册朝张雅丽的方向扔。

　　“哐当”发出闷声。

　　习题册直接砸到她的头，她感觉一阵刺痛，生气的站起来，朝后面看去。

　　只见，那人张开两只手，佯装无辜的笑道：“不好意思啊，扔错了。”

　　张雅丽眼眶逐渐湿润，无可奈何地坐回位置，强装高傲。她隐约听见后面说：“本来想扔垃圾桶里的，垃圾的东西就应该在垃圾桶。”

　　“还是你。”其他人看热闹地大笑。

　　张雅丽装没听到，屏蔽这些声音，趴在桌子上，假装睡觉。她趴在桌上，持续一天，直到放学才直起腰，背书包离开。

　　她走在学校的廊道里，身边有不少离开的学生，用异样打量的目光看她，小声议论着。

　　忽然，一只手捏了他的屁股一把，又坏笑地跑开。

　　她被吓一跳，看着那群人跑的离自己越来越远。张雅丽知道，那些人是14班的。她生气地怒骂，“傻逼啊，你们！”

　　那群人里，其中一个人冲她竖起中指，招摇地离开。

　　张雅丽只能将委屈，咽在肚子里。

　　她回到旅馆，躺在床上，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已经没有多余的钱了，明天旅馆的续费是个问题，只能冒险回家去取自己过年时攒的压岁钱，也能撑一阵。

　　张雅丽躺在床上，在学校睡了一天，已经没有睡意，她发呆到夜色降临，直到凌晨2点钟，才做好心理准备，要回家去看看。

　　一个女生，走在夜晚的道路上，难免有些害怕。她神经兮兮地走在路上，对一切风吹草动格外敏感，只能加紧步伐，跑回家里。

　　她拿出钥匙，轻轻扭动房锁，小心翼翼地走进去，连呼吸都谨小慎微，不想被家人发现。她打开自己房屋的门，在里面将一个装着压岁钱的小钱包拿出来后，准备离开家里。

　　张雅丽握着门把手开门离开。

　　“你还知道回来。”

　　一个男声吓得她一哆嗦。

　　“咔嚓”灯亮了。

　　“昨天你去哪里了，学习也不学，天天就出去鬼混！”张父抓住她的手腕，就要拽着她，“你到底干什么了，这几天都不回来。”

　　“不用你们管，我陪我朋友，她父母不在家。”张雅丽带着哭腔说。

　　“男的女的，他用你陪！你陪他大半夜回家！”张父生气地说：“你再不回来，我都怕你死外面！今天你哪都不许走！”

　　“爸，我要出去陪我朋友！”张雅丽甩开他的手就往外面跑。

　　“张雅丽，小崽子你给我站住！”张父没追上她，出门时，张雅丽早就不见身影了。他只能愤恨地用拳头，砸了下门，随后无奈地回了屋，一晚上都没睡好，给她打电话也不接。
　　只能安慰自己，孩子大了不会出事。

　　张雅丽跑在路上，不敢回头，她怕自己一回头，就心软舍不得出来了。她不敢面对自己的父母，只能哭着跑到旅馆，直接躺在床上，胸腔上下起伏，心脏急剧跳动。

　　她拿出钱包里的压岁钱，将其摊在床上，数了数，一共是800块钱，够花一段时间了。

　　张雅丽又是一晚上没睡，她做了个噩梦，梦到她辜负了父母，父母哭着埋怨自己给他们丢脸，一脸失望的二人，面对自己时，满是无可奈何。她被吓醒后，出了一身的冷汗，崩溃地流着眼泪，好怕噩梦成真，一直不敢睡觉。

　　早上满脸的疲惫，她的精神状态极差，洗漱一番就背书包离开了旅馆，去上学。

　　她从后门进去，啪一下，一只手拍向她的屁股，张雅丽全身僵硬，大脑一片空白。她一激灵看向打她的方向，“你傻逼啊，你碰我干什么！”

　　张雅丽的黑眼圈更甚，一脸疲态，瞪着眼睛冲他们喊道。

　　“怎么，一个公交车害怕人摸！”那人站起来，比张雅丽高出半个头，凶狠地冲着她喊。

　　“傻逼，你别犯贱！给我逼急了，我跟你同归于尽！”张雅丽冲他放狠话。

　　“怎么的，敢弄我，你试试！”那人走上前一步，用力推搡着张雅丽的肩膀。

　　张雅丽因没吃饭，全身无力，被他一推直接撞到了桌角，几个桌子碰在一起，桌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吱——”的声音。

　　此时，班主任走进来，看见他们说：“干什么呢，快回位置上自习。”

　　“哦，好的老师，我和张雅丽闹着玩呢。”那人说完，便小人得志地回到位置上。

　　张雅丽见状，忍着自己的背痛，回到位置上坐下。

　　班主任看她说：“张雅丽，你爸早上还问我你上没上课呢。这几天晚上怎么不回家啊？”

　　“老师……我陪一个朋友，她父母不在家，一个人害怕。”张雅丽无力地回答。

　　老师点头，“行，我知道了，注意点啊。”

　　“晚上又和其他男人乱搞呢。”那人小声和其他男同学讨论着。

　　张雅丽侧头听见了，也委屈地咬咬牙，流下泪水。

　　她哭了？
　　她同桌震惊地看她，又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