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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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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桌子被砸地砰砰响,断断续续,细微的声音无限在耳蜗放大。
男孩忐忑不安地坐在床边,随时准备着冲出去,又是“咚”地一声,酒瓶被拿捏着力度敲下,脏污不堪的桌面变成他颤动的心房。
戒备的心弦绷到极致,门栓坏了,他只能用棍子顶在门后,喝的醉醺醺的男人透过大半扇玻璃盯着他看。
“你看不见是吗,没良心的东西,看不见你老子喝趴在那里,你一杯水都不给我倒……巴不得你早点没了爹是吧,我供你吃供你喝……你个有爹生没娘养的白眼狼。”
又是尖酸刻薄的辱骂,抬起的手指在半空中点了又点,他视力极好,好到看见男人嘴边的唾沫星子时,又一次希望是毒发呕吐的白沫,然后是鲜红的血。
唯一的出路被男人堵死,沉默还是反唇相讥都只会激怒他,顶嘴的话更让他有了正大光明责打的理由。连续的巴掌刮过耳朵,痛到觉得耳膜快穿孔,土炕边的砖头高高抛起摔在背上,自尊的脊梁骨被打断,太痛了,十岁的男孩痛到嚎啕大哭。
矮残的颓墙,周围人的绿树红墙、言行举止里的冷嘲热讽、不屑一顾,打骂男孩成了男人发泄生活不畅、内心扭曲的价值观的唯一方式。在这时候,男人的尊严拔地而起。
又一次,门被男人踢开,带着满身的酒气,脚步踉跄。
“你把门关上干什么,不让你老子进来训话是吧,我又当爹又当妈的……你个狗娘养的东西——”
随后响起男人的尖叫声,十八岁的少年抓住男人的双肩,抬脚朝他腹部重重一踹,男人后退的步伐不稳,狼狈地坐倒在地上。
男人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他们两个人只有三分相似,高鼻梁,瓜子脸型,他避开了不好的一切,连有遗传可能的太田痣也被他避开。
覃珺屹看着他,看着几年没见却依旧面目可憎的男人,意味不明地笑笑:“覃维增,好久不见。”
“怎么跟你老子说话的,你竟敢动手打你老子——”
覃维增双手撑在地上想站起来,覃珺屹暼了一眼他身后的砖墙,当初没有糊上水泥也挺好的,摩擦在人身上更疼。
见此,覃珺屹踢在他的右前臂肌处,男人歪趴下去,怒不可遏又想进行唾骂。
“别再说些不堪入耳的话,”覃珺屹使了十足的力气踹踏在他的腹部,覃维增痛到增蜷缩起来,方才还瞪着的眼睛又浑浊起来,发出哀鸣声:“我的脊椎骨……要断了,你打你老子,你不得好死。”
“你老子?”覃珺屹蹲下身来,没有任何的快意,差太远了,这才哪到哪,“你是老了。”
老到是时候去死了。
“反了你了,真以为你翅膀硬了是吧。”覃维增捏着碎酒瓶的一片玻璃碴,陡然朝覃珺屹划过去。
他抬起手挡,右手掌心被割开一个口子,血登时流下末进衣袖里。
灯泡发出惨白的光,覃珺屹叹了一口气,用带血的伤口按灭开关,趁覃维增还没反应过来,抽出身后的短细尖刀卒然扎在他的手背上。
惨叫声不断地荡在耳边,覃珺屹第一次觉得他的声音,如此悦耳。耳听心受。
不见其貌,覃维增声音颤抖着,“我要报警……”
“你觉得警察还会相信你吗?要我提醒你一下,你刚出狱还没多久,你忘了吗?”
匡杉镇辖区的警察在还没有覃珺屹的时候就认识他了,盗窃他人财物,且数额较大,量刑三年。
再后来是七岁的他报了警,家暴。警察听着电话那头小孩哭得撕心裂肺,“我快被他打死了——”
一次又一次上门调解,屡教不改。
罪状不断的人是你,犯罪的是你,受罪的人是我。
“我当一回罪人又何妨。”
作者有话要说: 覃珺屹的性格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