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
孔淼容显然对这一套很受用，她没让闾丘苓插手，亲自打扫完地面上的玻璃碎片，倒进了垃圾桶里的相框上。
闾丘苓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孔淼容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会儿，“距离高考就几个月的时间了，收收心，别想些有的没的。”
“嗯。”
“别老同情心泛滥。”孔淼容仍在不满地声讨着，茶几上本就干净整洁，她尤嫌不够，抽出几张湿纸巾，反反复复地擦。
闾丘苓看着她相继把湿纸巾、水果网套扔进垃圾桶里，相框又变成承载垃圾的容器，里面的照片被孔淼容撕得粉碎。
她和她在乎的一切卑不足道，连垃圾都不如。
孔淼容还在絮叨，闾丘苓静静地看着她，像是单纯的好奇，“妈你生我的时候，医院没发生过抱错孩子这种事情吧。”
“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肯定有人故意做这种事，无非是自己的孩子检查出来生病了之类的，不想要了就去换别人家的。”
玄关处有声响传来，闾丘苓慢悠悠道：“我们班有一个女生，她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和她姐姐的相差不到一年，然后她一直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
孔淼容回头看了她一眼，神色如常，“那她为什么没怀疑过姐姐不是亲生的呢？”
闾丘苓摇了摇头，含混不清的声音隐没在了闾丘锋的电话忙音里：“她找到了姐姐是亲生的证明。”
“你们两个在聊什么，晚饭我随便买了点，你们看看都想吃哪些。”闾丘锋边说边往厨房走去。
“家长里短，闲聊几句罢了。”
她又嗅到了类似于空气清新剂的气味，闾丘苓分神看向柽柳盆景的方向，窗外残霞未散，孔淼容无端伸手摸了摸闾丘苓的头发。
“展展，你该剪头发了，好像是有点长了。”
闾丘苓唇边漾起一个“疲倦”的笑，夜的藤蔓蜿蜿蜒蜒爬上人的脖颈，临了却缠绕在女人的腹部。
孔淼容高烧不退的第三天晚上，闾丘苓代替闾丘锋在医院陪护，躺在那的人额头上都是汗，意识不清。
闾丘苓坐在一边给手机充电，病房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孔淼容头发散着，有些乱蓬蓬的，因为缺水，她的嘴唇干的开始起皮。
水杯就摆在旁边的床头柜上，闾丘苓托着下颌百无聊赖地盯着吊瓶看。
时间指向二十三点零九分，孔淼容陷入熟睡，额前的头发尽数被汗水打湿，闾丘苓俯下身撩了撩黏在她脖颈处的头发。
她看着掌心里扯着的一束头发，皱起眉头，此前，点滴被她调快了速度，床上的人无从察觉。
闾丘苓望着孔淼容，兴奋从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生起。长发似藤蔓一圈一圈缠绕着孔淼容的脖颈，欲绞杀了寄主。
几近于气音：“我该杀了你的。”
长久的静默过后，最终她的手不自然地落在了孔淼容的腹部，闾丘苓看着当初剖腹产留下的疤痕，伸不出手上前触碰，没头没尾道，“也幸好不是你……”
*
巷子里一片幽寂，除闾丘苓之外，没什么人路过。
路灯下，身形颀长的人走近闾丘苓身前，阴冷的天，他只穿了件风衣。
“怎么样，视频好看吗？”
闾丘苓不答，覃珺屹轻笑一声：“你看我也没用，我可不知道你爸把骨灰盒弄哪里去了。”
“我那个鱼缸呢？”闾丘苓冷不丁问道。
覃珺屹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明着撒谎：“碎了，重新给你买一个行不行，镶了金还是玉，一直惦记着。”
闾丘苓毫无征兆地挑明：“指纹。”
覃珺屹饶有兴趣地盯着闾丘苓，不置可否：“你留下的指纹怎么了，还是说，你这就承认了？”
晦暗的灯光下，苍白冷漠的一张面孔：“别跟我卖关子，覃珺屹，我不管你和他有过什么，我绝不会让你利用我。”
“展展，我这是在帮你。”他做出一副受伤的样子，“如果我没拍下来，你还要被蒙在鼓里多久，我没记错的话，那狗是你爸送你的吧。你不如好好想想，他挖狗的骨灰盒做什么。”
闾丘苓不受他的干扰，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之前，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蕲蕲被埋在哪里，是你告诉的他对吧。”
覃珺屹把她的话还给她：“你没有证据。”
“还有，现在不是有三个人了吗，你对那个姓闵的有过戒心吗？”
她眼神里闪过他看不懂的决绝，闾丘苓望了一眼墙角枯死的大花蕙兰，“你别忘了，你是怎么知道蕲蕲被埋在哪里的。”
覃珺屹脸色骤冷，许多事情都是他窥测来的，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告诉他。
所以他们做不成纯粹的朋友了。
“展展，”他突然开口，“你找到我说是你害死了渠砚兮的答案了吗？”
短刀在他手中翻飞，字字如刃插入她的胸口：“骗你呢。”
“不过，一开始我真的以为是你害死了她，你不会也天真的信了吧——”
殷红的血溅在闾丘苓的脸上、睫毛上，什么都可以拿来作弄她。“别哭，展展。”“要做不爱哭的人。”“吃了这些糖，可就不能哭了。”
她抬手用手背蹭了一下唇边的血，紧紧握着短刀的左手微微地在颤抖。
周遭阒然无声，覃珺屹看着自己还在渗血的肩膀吃痛，眼底蓄满了恨意，他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却尤为狰狞。终于激怒了她，往后，谁也不必感到抱歉。
后知后觉惊惧如潮涌来，闾丘苓问他，“帮你打110还是120？”
覃珺屹抱臂看着闵雪翮走上前来，语调有些怅然：“就当是我欠你的。”
早晚都会欠的。
伤口不深，闵雪翮也看着他，目光安静：“没有监控，你最好去一下医院。”
“展展，再会。”覃珺屹转身疾步离开，消失在前面拐弯处。
闾丘苓抓住闵雪翮的胳膊借力，半晌才出声，“他是故意的，我也是故意的。”
闵雪翮沉默顷刻，掰开她紧握着的手接过短刀，声音很轻：“别有下次了。”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