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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堂前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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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锦病了几天都没有见到九诚。
他就跟消失了一样，要不是每天他睡醒后都能看到一杯温水放在床头的矮几上，真的以为九诚就这样离开了。
御锦握着水杯摩梭，不知这水热了多久，杯口微微冒着热气。
突然有一阵风从未合紧的窗户吹进来，放在床头的书被吹的翻了好几页。
“九诚？”御锦试探的叫了一声，“你到底为什么生气？”
回应他的只有阵阵风声。
夜里，御锦为了逮九诚，故意装作踢了两次被子，第一次没踢太开，第二次又踢的太狠，半边直接耷拉在地上。
他闭着眼翻个身，还故意砸吧砸吧嘴，当自己睡得很熟。
果然，不多久床边的空气冷了冷，他能感受到九诚在他面前渐渐现身。
没有任何的恶意。
他捡起了被子，想要给御锦盖上，不料直接被抓住了手腕。
“你骗我？”九诚眯着眼睛说道，暗夜里他的瞳孔呈现黄色兽瞳，微微眯起的时候有些吓人，极其富有侵略感。
但他没有恶意，御锦能感受到。
“谁让你躲着我不见我，还有的那句‘你怨我’，是什么意思？是因为柳翠的那句话吗？”
九诚撇过头，有些倔强，“我同你一个生死有命的凡人讲什么，你又不懂。”
说实话，九诚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眼神极其熟悉，像是刻在了骨子里。
他好像在很多人那里看到过那个眼神，只是，记的没那么清楚了……
在那之后他浑浑噩噩了许久，有心脏被灼烧的痛感，后来是身体被撕裂，接着……接着发生了什么来着？
“九诚？九诚？”御锦连续叫了九诚好几声，他才有反应，“怎么了？”
“想到了一些陈年往事。”对于九诚的确来说已经是九百多年前发生的了。
“我没有怨你，只是希望你能考虑后果，我是凡人之躯，我跟你不一样。”
经过几天的相处，御锦发现九诚的行为和小孩子几乎没有区别，除了说话老气会点法术外没啥优点了。
九诚冷哼了一声，“凡人，我随随便便就能让他死。”
果然是小孩子。
御锦头疼，但是又不想让九诚走，只能找话题，“你为什么说自己是‘仙’？明明更像是‘妖’。”
九诚大多时候会把角隐藏起来，只有在相对放松的时候才会放出来。
“我的父亲是天帝的坐骑，在他被选中的时候我们一家都登入仙籍，但是……我好像被除名了？这一切都是因为和熙！”九诚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身边的东西像是被一股气包围，微微开始震颤。
御锦发现九诚口中的和熙竟然与国名一样，“和熙是天将？”
他不禁想起了那个故事，而那个故事中的主角便是一条不谙世事、竟干坏事的小龙。
“除了天降谁还能奈我何？！”九诚的眼神更加犀利，一股杀气猛地朝向一旁的墙，下一秒花园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御锦握紧了拳头，大喊，“这是我的主屋！”
九诚被吼的一愣，意识到自己做了坏事，却还是梗着脖子，“都怪你这房子太不结实了，我才用了那么一点点力就破了这么大个洞，反正不关我事。”
御锦眯着眼睛笑了笑，“的确。”
九诚闹出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府上所有人，柳翠最先到，她离主屋最近，穿过花园就能到，刚到花园就看到了墙上破了大洞的主屋，上面还时不时的掉下碎石，约莫最高处有一个壮汉那么高，倒是挺规整的一个圆。
“少爷！”柳翠踢了踢碎石站在洞外叫人。
御锦瞪了一眼九诚，九诚只能悻悻的笑了两声，脚步轻蹬消失在了屋里。
“进来。”
呼哧呼哧进来许多人，曾陵正站在大洞旁边端详，似乎在计算如果要修好又要花多少银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屋子明明才修没几年啊……”曾陵叹了一口气。
接着柳翠更是一副惊讶的表情，面上有抑制不住的关心，“可有吓着？”
知情一切的御锦不能说出九诚的存在，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能是被雷劈了吧，重新修葺一下就好，今晚我去小书房睡。”
小书房里有另外一间卧房，当初御锦经常要为吴淼处理折子，处理到半夜是常事，冬日又冷，干脆就在小书房睡下，早上直接去上朝，这样不会影响状态。
“咳咳咳，大家就先出去一下吧。”
一群人又哗哗啦啦的准备出去，非常一致的看了一眼大洞，又看了一眼正门，选择走了正门……
等御锦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门外只剩曾陵和柳翠。
“曾管家可有什么话可说？”御锦看曾陵面露难色。
“这屋子一时半会儿怕是修不好了，您总不能睡小书房，侧屋那边要不要收拾出来？”
柳翠点了点头，她也正有此意。
御锦摇了摇头，在进入左相府的时候侧屋就从未打开过。
这里曾经归于张玉怀，似乎是御锦曾经的家产，在御锦搬入丞相府的时候，张玉怀难得像是放下了一件积郁已久的心事，那天，他拍了拍御锦的肩膀说道，“没想到真的有一天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御锦已记不清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打他记事起就已经跟着张玉怀走南闯北，后来进了京城成为了皇子伴读，吴淼在登上皇位后向全天下宣布，他的好友御锦将担任左相职务。
当时引的朝中众说纷纭，毕竟御锦那个时候的角色更像是门客。
“你们就先回去吧，我一个人走走。”
御锦听张玉怀说过，这侧屋怪的很，好几次他想靠近整个人就变得迷迷糊糊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大门口。
并不是他一个人发生过，之前的丫鬟也有反应过这个事，御锦怕传出什么不好的话，后来下令不许任何人靠近侧屋，除了柳翠和曾陵，因为他俩似乎没事，好几次都从侧屋路过，但是并没有发生上述的情况。
想着想着，他已经到了侧屋，夜晚的侧屋显得有些阴森，常年没有保养过，屋子上面的漆已经掉的差不多，若有若无的风轻轻撩起御锦的发丝。
“我能感受到！宝刀就在这里面！”九诚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身边，似乎感觉自己被欺骗了，“就这你还说你不知道宝刀在哪？！”
他突然发难，只有把宝刀的守护人杀死，才能摧毁宝刀，很明显，宝刀的守护人会由每一个位姓御的家主坚守，只要杀了御锦他就可以……
眼中杀意更盛。
变成钩爪的手在即将碰到御锦的脖子时瞬间被弹开，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立刻吐出了两口血，御锦将他的力原封不动的反了回来，九诚没有任何的防备只能硬抗这一击。
御锦走近他，竟然带着一丝威压，有那么一瞬间九诚感受到了许久以前刻在骨子里的害怕，面前的这个人……像极了他的宿敌，和熙。
他拼命的想要想起和熙到底是什么样子，在脑中回转千遍，每当要想起时，面容就变得模糊不清，就仿佛……有人从他的脑中剔除掉了和熙存在的印记。
突然，九诚听到了一声轻笑。
“你也不过如此嘛。”
略带嘲讽。
御锦转身走向了侧屋，没有再管九诚。
任凭九诚多次向他发难，不管如何都近不了身，在他走上侧屋的台阶时，九诚更是连台阶都上不了。
关门时，他看到九诚顶着断角气喘呼呼的单膝跪在地上，血丝涨满了整个眼眶，他瞪着御锦，传音。
“迟早有一天，我会杀掉你，毁掉宝刀，让和熙国为我的一千年陪葬！”
御锦同样回击，“那你可真棒棒哦，等你能出丞相府再说吧。”他嘻嘻一笑，关上了侧屋的门。
侧屋里通黑一片，刚走两步，两侧的火烛竟自燃起来。
屋里干干净净，只有正中间放着一个半身高的桌子，上面放着剑匣，不知为何，御锦能看到剑匣外层有着隐隐的金光附着。
他上前两步，打开剑匣，金光瞬间布满了整个屋子，亮如白昼，也仅仅有一个响指的时间，随后便暗了下来。
剑匣里只有半枚玉佩。
是半截剑的样子。
在他触摸到玉佩时，一段并不属于他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中。
“这就是你的好儿子！”
御锦用另一个人的眼睛看到了正在发生的一切，地上由白玉铺满，四周有高如天的翡翠柱，有一人穿着复杂的服饰正在高台上发火，在高台下跪着一名与九诚同样有着龙角的人，只是他的龙角是完整的。
“陛下！”那人凄声，接着似有哭腔，“恳请陛下……降下天雷，惩戒我儿！”
“雷公何在！”台上的人铿锵有力。
接着有一人从众人中走出，男人如大力士，坦胸露腹，背上有两个翅膀，脸象红色的猴脸，足象鹰爪，左手执楔，右手持锥，身旁悬挂数鼓。
“是！”
接着御锦头一疼闭眼再睁眼已经回到了侧屋，手中正仅仅握着那半块玉佩。
刚才那是什么……明明不是他的记忆，但如身临其境，似乎是这玉佩上的残存意识。
他仔细端详着玉佩，他抚摸着上面的那把剑，在剑身上刻了还能辨别的二字，“天斥”，竟然和传说对上了！
直到天光从窗透进来，他才意识到已经过去了一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