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拳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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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睦低眸看着桌面说：“更何况，就算我这么说了，她也不会信的。”
沈知年抬手想摸水杯，陈睦却抢先一步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沈知年抿了抿唇，另拿了个杯子。
陈睦自嘲般说：“一个8年都没见过的人，如果是你，你会对他说的话有几分信任？更何况这个人毫无信誉，从不兑现承诺。”
沈知年想起辛睿之前也问过类似的问题：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他们看起来都那么聪明，深奥的知识一点即通。
偏偏情感是超越知识之外的课题，他们无从学习。
沈知年闷头扒了两口饭，不确定自己的视角对于这样的难题是否适用。
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在沈知年这个绝对的外人面前，许多不能宣之于口的话终于找到了宣泄之处，陈睦的话突然变得多了起来。
“前段时间的那些新闻，我全都看到了。虽然到了风波的最后，人人都在夸她，说她勇敢、睿智，但是我知道，那不是她完整的样子。”
“所以我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要亲眼来看看，了解她的生活状况，帮助她做点什么，哪怕她不会知道是我。”
“如果不是那天你们围堵我，我根本没打算出现。”
“原来你是因为那些新闻才来的。”沈知年说，“可你偷偷跟着你姐这么多天，到底为她做了什么？送伞吗？这一招我早就用过了。”
“我至少不会像你一样，害得她被平白污蔑。”
“我什么时候……”
陈睦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我都了解过了，你对我姐的那些小心思。”
沈知年却蓦地脸颊一热，眼神飘忽，“你别胡说啊，什么小心思？我们是光明正大、纯洁无瑕的同学情谊。”
“那你心虚什么？”
“哎呀，我这个人脸皮比较薄嘛。”沈知年娇羞地扭了扭。
“……你、你脸红什么！恶心。”陈睦气得捏紧了拳头，“你害得她遭遇了那种风波还不够，竟然还天天往她家里跑，补习？我看你该补补脑子才对。”
“我是真的打算好好学习才……”
沈知年正想解释，却又突然反应过来，娇羞的笑容蓦地消散，“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陈睦喝了口水，没说话。
“就算你一直跟着辛睿，也不可能进到家里看见我们在干什么。一定是有人告诉你的。但知道这件事情的就只有我、辛睿……小妹。”
沈知年掰到第三根手指，猛地抬起头，“是小妹告诉你的。”
这不是个问句。
陈睦双手握着杯子，选择说了实话：“是。”
“我一直觉得不对劲，你口口声声是为了辛睿才来东江，为什么还要跑去上什么训练营。所以，你是为了从小妹那里打听消息，才去上那个补习班的。”
忽然之间，沈知年把一切都想通了。
“之前的新闻报道把我们家扒了个底朝天，除了我也有小妹，你既然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那一定也了解过小妹的情况。”
陈睦说：“是。”
想起小妹前两天的性情大变，和辛睿欲言又止的话语，沈知年终于醒悟过来。
他深呼吸一口气，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沈知年搁下筷子，站了起来，勾了勾手，漫不经心地说：“来，你站起来一下。”
大概是因为自知做错事，陈睦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做了。
陈睦刚刚站起来，沈知年一拳飞速砸在他的脸上，破口大骂：
“你他妈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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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
沈知年和陈睦贴墙站在派出所内，脸上都挂了彩，一个眼角红肿，一个嘴角破皮。
他们的面前站着一名身着制服的民警大叔，大叔四十岁上下的年纪，人到中年有些发福，双手抱胸瞪着俩混小子，训斥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啊？在人家店里就打起来了，还让不让人家做生意啊？”
沈知年抓耳挠腮，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方才，他发现陈睦这混小子耍了自己小妹后，一时怒气冲天，没多想，拳头就已经挥了出去。
其实他原本打算揍陈睦一拳就够了，但没想到这小子虽然长得瘦，人倒是挺有血性，当场就反击起来。
这两个人都不是轻易认输的主，拳头一来二去，最终一发不可收拾。
饭店老板本想拉架，拉了半天发现这俩小年轻根本拉不住，只好报了警。
民警大叔接着训道：“这一天的大雪，连小偷小摸的事儿都少了，再过半个小时要没啥事，叔叔我就下班回家喝羊肉汤去了。可怎么就偏偏冒出来你们俩这混小子呢？”
沈知年和陈睦双双埋下了头。
“叔叔是过来人，懂，年轻小伙子嘛，血气方刚的，再冷的天，脑子也是热的。但你们也都是上过学读过书的，‘打架斗殴’四个字怎么写知道不？你们还在别人店里打，砸坏了多少碗啊，这可都是人家的私人财产！”
沈知年抬起手，“我赔。”
“你赔你个屁你赔。”民警啐他一口，“你上班了吗？经济独立了吗？你的钱还不都是从娘老子那里来的，装什么腔？”
陈睦说：“叔叔，我知道错了。”
民警对也没好脸色，“还有你，未成年，跟着他后面瞎混什么啊。”他看了眼手表，“让你们喊家长来的，家长呢？怎么还没到？”
话音刚落，一个女孩儿走进了派出所大厅，她收起伞，在门外抖了抖伞上的雪。
两个人指着女孩儿，异口同声地说：“这是我家长。”
民警看清来人，眼睛一下子亮了，忙不迭迎了上去，“小辛？哎哟，你怎么来了？”
辛睿看了眼在墙边罚站的两个人，指着他们说：“我……来接这两个人。”
民警看看他们，又看看辛睿，问：“嗯？这是你们家的弟兄？”
辛睿尴尬笑笑，“是。给您添麻烦了吧。”
“没事，这有啥麻不麻烦的，应该的？”民警大叔乐呵呵拉着她在一边坐下，“别管他俩了，咱都好久没见了，过来给叔叔瞧瞧。哟，你又长个儿了啊，再这么下去可比叔叔我还要高了。”
沈知年莫名其妙地问身边人：“什么情况？他们认识？”
陈睦说：“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她弟弟吗？”
“我8岁就去北京了，我能知道什么？”
“废物。”
“你有能耐。你还是我姐同学呢，不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你你！对哥哥我尊敬点！”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民警大叔立马板起脸，冲他们吼了一声：“你们俩吵什么吵！都给我安分点！”
一转头看见辛睿，又立马换上温柔慈父的笑容。
“刚才说到哪儿了？咱们上一次见面还是你刚上高一的时候吧。最近过得这么样啊？前段时间我路过万川的时候，看见他们把期末表彰榜挂在门外了，你排第一个呢。真是个争气的孩子，我家混小子但凡有你一半的懂事，我也省心了。”
说着说着，大叔竟不禁老泪纵横，“真好啊。你妈妈在天上看见你现在这么优秀，一定很为你骄傲。”
两个不安分的男生闻言，同时安静了下来。
“哎哟，你瞧我，真的是年纪上来了，容易感性……行了，不说这些了，咱们聊正事。”大叔擦了擦湿润的眼睛，收回了情绪。
他叉着腰瞅了瞅两个小伙子，问辛睿：“这俩臭小子是你同学吗？真够不懂事的，竟然在人家饭店里打起来了，老板直接打电话报了警，我正教训着呢。”
辛睿指着沈知年说，“这是我的同学。这个……”
她看着陈睦，噎了噎。
陈睦死死盯着她，等着她说出那个词。
辛睿抿了抿唇，最后说：“这是我弟弟。”
一瞬间，陈睦的眼眶泛起了微微红色。
“你弟弟？”大叔果然精神一振，抬了抬眼镜，重新打量了一遍陈睦。
他的目光在辛睿和陈睦的身上来回流转，口中喃喃道：“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你俩确实长得有四五分像，这眼睛、这鼻子……”
他盯着陈睦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又拧紧了眉头，“你……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陈睦脸色微变，强撑起一个微笑，说：“叔叔，您记错了吧？我们怎么可能见过？”
沈知年见他突然微笑，立刻察觉不对劲，跳起来说：“你心虚了！你肯定是心虚了，你都不敢看他的眼睛。你还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竟然闹到警察叔叔面前！”
陈睦拼命朝他挤眼睛，示意他别说了。
但沈知年完全不买他的账，“你给我使眼色干什么？你使眼色我也得说实话。警察叔叔，您再好好想想，他到底干过什么？对了，他是从北京来的，您想起什么没有？”
“北京？北京……哦！我想起来了！”
经沈知年一提醒，民警猛得一拍大腿，双眼放光。
“三年前，有个北京小孩离家出走，坐火车跑到了东江，家里人查到他的行程，提前报了警。我那时候临时被调到新开发区工作，火车刚到站，我就给那小孩给截了下来。我想起来了，那小孩就是你！”
作者有话说第73章 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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