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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月亮（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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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么？”
“他跟我说起过你。”
“在我见到你那天之前。”
孟渟愣了又愣，脑袋像是宕了机。
不是说，她的秘密吗？
为什么突然说起，别，别人？
“这么说起来的话，我应该也算最早认识你的那批人吧，也没有比周净植他们晚多少，就是没来得及和你见面而已。”鹿子霭笑。
孟渟虽然听得不明所以，但她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回应：“原来如此……”
“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嗯？”
训练休息室天花板的灯光一如既往的刺眼。但是孟渟盯着它看久了竟然也就将它看适应了。
她大概猜到了她话里的意思。
“是我们学校的吗？”
“……”
原来还看着她笑的鹿子霭忽然收了笑意。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现在不是了。”
鹿子霭垂了眸，面色晦暗不明。
所以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件事情。
“他们，全都不知道吗？”
她明明可以换个秘密说。
甚至也可以不和她说。
鹿子霭摇了摇头。“所以是秘密啊。”她扬起脸，笑容明媚，对她比了个嘘声的手势。
“关于一个贪心鬼想把天上的月亮占为己有的秘密。”
“鹿子霭！”
眼前的门这时突然被人从外打开。
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孟渟一跳。
“……”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喊这一嗓子的绝对是她熟悉的那位陈姓同学。
“太大声啦陈昊年。”听语气鹿子霭似也很无奈。
孟渟转过头去，正见门口迎光站着三人。
“好心来接你，你居然还嫌我声音大，小白眼狼！”
陈昊年抱臂倚在门框处。
他好像一直很喜欢喊鹿子霭小白眼狼。
果然是你这小子。孟渟默默擦了把汗。这么多次了还真是一点儿也没有冤枉到你。
“这么多人呢。”
鹿子霭环着孟渟的臂弯走上前来。
“蒋邵周？你怎么也在这儿？”
蒋邵周指尖还赫然旋着钥匙：“没有我，他们俩怎么开的门？”
直至走到他们面前，孟渟才注意到他们额前泌有的汗珠。
看得出来他们是刚才打完球过来。
蒋邵周似注意到她：“咦，这不是你那新转来的同桌吗。”
说着他拿肘怼了怼身后还在漫不经心旋着篮球的少年：“我还说呢，陈昊年这么急就算了，你怎么也这么急。”
周净植把篮球抛给他，堵住了他的嘴。
“喏，就他。”鹿子霭侧头指着刚才说话的那男生对她低声说，“我跟你说的那个乌龙的主人公。”
看眼前这说话嚣张跋扈，但长得也很有辨识度的少年，孟渟很快便想起，他好像就是之前体育课篮球赛与周净植、陈昊年他们对打的那位男生。
原来是他。
孟渟忍俊不禁。
“看不出来吧。”
身旁的鹿子霭又幽幽补刀了句：“人看着心眼挺多的，实际上没什么脑子。”
“你们笑什么。”
眼前这位主人公还觉得莫名其妙。
他将球抱到腰侧：“救完了是吧，小爷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不奉陪啦。”
不愧是能一打二叱咤球场的人物，连消失也是闪现模式，话音刚落他便没了身影。
“得，又找他的沈程宜。”陈昊年无语地转回头说。
鹿子霭走去关了休息室的灯说：“那为什么不直接把他的钥匙拿过来。”
“那钥匙扣人家姑娘送的，他宝贝得很呢，谁也不让碰。”
“……”
这回轮到鹿子霭也无话可说。
“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嗯？”
孟渟循声转过头去，这才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净植居然站到她的身旁。
他言简意赅：“你。”
吓她一跳。
你小子才是会闪现的人吧。
她压了压狂跳的心，面色强装镇定地说：“误锁的。”
毕竟她才答应过鹿子霭替她保密，怎么可能临时反水。
因为站得近，她低他半个脑袋，他低头看着她，那双平时看人分明冷得要死的眼睛，此时牢牢地，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灼热地似要将她看穿，看得她心直发虚。
她有些心虚地挪开目光，脸热得厉害，连着耳根也觉滚烫。
“你别这么看着我。”
“那你别撒谎。”
她措地抬眸看他。
清透的眼一瞬撞进他像是浸了墨看不到底的深眸。
我的青天大老爷！
“我渴了。”
孟渟若无其事地绕过他走向连廊出口。
只听身后陈昊年不明所以地疑问：“哎？不是？孟渟同学怎么走了？孟渟！你不跟我们一起回教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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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渟站在饮水机前接温水。
该死！
我也没说什么吧？
怎么这么笃定我撒谎？
不应该啊，演戏我这么在行！
水即将满上瓶颈，孟渟旋紧水龙头，这时正从她后右方走来两个同来打水的女生。
“不知道唉，刚快下课的时候我还看见她跟周净植、陈昊年他们一起从我们班窗前走过来着，有说有笑的。”
“汉子婊。不是，她就没有点儿女生朋友吗？成天泡在一群男生堆里，贴着脸皮问人题，我看就是这么问上她的年段前五吧。”
“有啊。”
“什么？”
孟渟旋着水瓶盖转过身。
“我说，她当然有女生朋友。”
她一脸正色地看着她们。
“比如我。你们是隔壁那三个班的同学吧。那你们认识她吗。既然不认识的话，那为什么又要说的好像你们很熟的样子呢。未知全貌，不予置评，这句话难道你们没有听过吗。”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看眼前这俩女生被她说得愣在原地，可能她们没想到出门接水随口这么句吐槽，正好不好撞上正主的好朋友。
“还有，贴着脸皮问人题是吧。”孟渟搬出那套久违的接客式微笑，“她我倒是没有见过，我见到的，嗯，好像大部分都是你们这样的人。但是，啊，这么说来，我好像从来没有在楼下荣誉榜上看到各位的尊容呢。”
“你！”女孩被她的话惹得顿时恼羞成怒。
看她们龇牙咧嘴的架势，她们似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孟渟不用听都知道她们想说什么。无非就是些气急败坏时会说的威胁的话，而这些类似的话，她从小到大已经听过很多很多遍。
她以前待过的学校也是如此，流言像长了脚似的飞跑，孟渟懒得也无力同它们周旋。
她不想多待，便拿起她的水瓶转身要走。
“别走！”
有人上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我认识你！你是那个1班这学期新转来的插班生对吧？我看你平时文静也不说话，还以为你……，没想到你张口说话竟然这么难听！你刚才那番话到底什么意思？你现在就在这里给我说清楚！没说清楚别想给我走！”
哈。原来是认识她，认准她不会多说，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吗，但是没想到原来她孟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硬茬对吗。
孟渟无语。
为什么自己无凭无据造谣，还能这么副理直气壮的姿态。
“放手。”
她冷言说。
显而易见孟渟已经不想再与她们多做纠缠。
看眼前的女生的脸色变得愈加难看，因为愤怒、羞赧与害怕，她脸上此时的表情格外异彩纷呈。
“你抢了别人的年级第二，还把人直接挤出年级前三，呵，难道你真以为她是真心同你交朋友的吗？”
我不以为她是真心，难道还以为你是真心吗。白痴。
“放手。”
孟渟又说了一遍。
她原就生得清冷，平时微笑看着还好，但当面上不做表情，就这样冷脸站在她们面前时，通身自然而然给人生起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干什么呢。”
忽然有另外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
“抓着我朋友的手不放，”
“干什么呢。”
看眼前这位女生脸上那狰狞扭曲的神情有一瞬的停滞，下一秒她松了原抓着孟渟的手，连忙低下头去旋紧她那什么也没装的水瓶的盖儿。
而另一位原在她身旁还恼羞成怒地跺脚的那位女生也慌忙收了脚，抓过还在旋盖的女生的胳膊，像逃命似的就往她们班里拽。
孟渟疑惑回头，那一刹那她僵在原地。
李思乔？
不是吧姐。
怎么每次这种桥段都能遇上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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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一起去1班教室的路上。
“上次的事我还没有和你说一声谢谢。”李思乔说。
“上次？”孟渟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上次什么事情？”
每次她看见李思乔都会觉得尴尬。
也许是每次与她有所交集时，孟渟总会想起那天楼道口她被撞见“偷听”她们对话的回忆，但显然对方又表现得好像副若无其事的姿态，反而让她总觉得心不安地直发虚。
“就是我们之前吃饭的时候遇到的那俩职高女生霸凌她们同学的那次。如果不是你及时去找了面馆的老板，恐怕当时她们也不会就此罢休，那件事情也不会这么轻易收场。”
孟渟闻言愣了愣。
原来就是这件小事。
过去这么久了连她自己都要忘了。
她正要开口客套句没关系就是件举手之劳的事，忽然又听李思乔继续说：“我这人遇事容易冲动，所以鹿才拉住我说让她去，结果被人泼了一身水。不过，还好有你。”
女孩转头看向她。
走廊的风吹来，风里好像有不远处说不上名的花香。
孟渟沉默。
“有一件事可能你不记得，但是我还是要说。”
她似做了很强的心理建设地叹了口气。
“就开学初那次，在楼道口，要去上体育课的时候。对不起，她们说子霭坏话的时候，我没有出面制止。”
“我知道。”
对方回得很快。
“嗯？”孟渟惊讶地看向她。
显然她的回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那你还？”
还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就这么主动又自然地与她打了这么久的交道。
“因为周净植那小子说你不是那样的人。”她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
“其实你的事我和他们说过。1班的人我都认识，所以你很好猜。但是当时周净植这么说，鹿子霭也说她愿意相信你，既然他们都说相信你，那我一个外班的人，当然也没什么好多说的。”
李思乔垂眸。她的目光落向孟渟手里拿着的水杯：“但现在看来，你确实是个很不赖的朋友。”
原来他们全都知道。
孟渟愣在原地。
既然他们全都知道……
“小乔！”
是鹿子霭的声音。
“哎？还有浅浅？浅浅！你们俩在一块呢！”
“哟，李大小姐又微服私访呢。”
还有陈昊年的声音。
“天天往我们班跑这么勤，我看你要不然直接转到我们班来算了。”
孟渟抬起头。
看走廊风的尽头，他们站在1班门口，似刚从班里出来，正好看见她们。
“你少说两句吧。”
“我这不是关心她成天二楼五楼跑累嘛。”
鹿子霭向她们跑来。
她的身后，陈昊年在向她们这边挥手招呼。
孟渟向右看，再次对上那双她再熟悉不过的眼眸。
那一瞬，她忽然感触。
好像，这个A中，这个A市，她来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