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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Volume.6 ...


  •   虎皮兰:怎么办怎么办?我过敏症犯了……
      欺诈师:症状呢?
      虎皮兰:打喷嚏打得像神经病。
      欺诈师:这么夸张?
      虎皮兰:平均十五秒钟打一个,你说呢?
      欺诈师:那还能怎么办?去医院看呗。
      虎皮兰:去了。没用。只能缓解症状,还是得等它自己好。
      欺诈师:摊手,那你和我说有什么用?
      欺诈师:再说也就是打喷嚏啦,忍忍吧。
      虎皮兰:可是很难看啊,让幸村君看见我会尴尬死的。
      欺诈师:……总比前几天那啥好吧?
      虎皮兰:死狐狸!不许提不许提!不然扒了你的皮做大衣!
      欺诈师: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你的青梅竹马啊。你太无情了。怒指。
      虎皮兰:去死去死去死!
      欺诈师:好好,我去死。
      欺诈师:记得要带足纸巾哟。

      Volume.6 白马王子也要上厕所

      大半个礼拜一的上午,整个二年级A组的同学都是在浅川兰此起彼伏的喷嚏声中度过的——当然,这其中也包括她的太阳幸村精市。
      自从喜欢上幸村精市之后,浅川兰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无比在意,因为她常常会有一种身边有人窥视的错觉:在花园边的大树下午餐的时候,她会注意保持文静的坐姿;趴在课桌上午休的时候,她会注意把整张脸都埋进胳膊里去;登记作业和誊抄文稿的时候,她会注意保持娟秀整齐的字迹。她一直这样刻意地注意着,因为不想被那个少年看到她的任何不妥帖的举动,一丝一毫都不可以——或者说,她希望在她的太阳看到她的时候,自己能一直保持完美的姿态。“也许幸村君会路过呀。”每次想要松懈一下的时候,她都会这样对自己说。
      可是这一次并不是错觉。坐在她后桌的幸村君把她过敏发作的倒霉样子全部看在了眼里。
      “完全没有形象了啊……”少女在心底哀嚎着。

      “阿嚏——”
      在又一个喷嚏之后,浅川兰揉了揉已经变得红通通的鼻头,认命地抽出一张抽纸。
      幸好她听取了仁王雅治的提醒,在临走前塞了满满一抽纸巾在书包里。不然大概会更加悲惨吧。她在脑子里想象手帕被鼻涕弄得湿哒哒脏兮兮的样子,然后被自己的想象狠狠恶心了一下。
      少女靠在椅背上,没精打采的,显然没有在认真听课的样子。不过老师对这个一向努力好学的小姑娘颇为宽容,所以默许了她偶尔一次的小小走神。浅川的椅背紧靠着后面的书桌,她感觉背后的桌椅稍微动了动,紧接着从头皮上产生了一阵痛感。好像是……头发被压住了?她努力地侧过脸,以最微小的幅度。果然,她的发梢被趴在课桌上的幸村压在了胳膊底下。少年蜷着手臂,鸢尾色的脑袋枕在手臂上面;漂亮的眸子此刻看不见了,只留一排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都睡着了还不安稳吗?少女稍微觉得有点心疼。

      “幸村君怎么了呢?他从来都不会这样的……”她想,并没有像通常那样首先关注自己被拽疼的头发。
      从早晨来的时候,她就发现幸村略显疲惫的脸色以及与平时不一样的脚步。那个有着鸢尾色头发的少年走路的速度很快,但是迈步的频率却不高,只是步幅很大而已。无论什么时候,少年的脚步总是沉稳有力的,而且他走路时始终上身挺直,挺拔得像竹子一样。可是今天,幸村的步子明显慢了几拍,脚下也稍显虚浮。联系他现在趴下的举动,浅川不免有些担心。
      “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他的病又——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刮去!”这样想着,她习惯性地想要狠狠摇头,不过在下一秒就停住了:“摇头的话,幸村君会醒的吧。幸好幸好。”
      心里满是担忧和“幸村君枕着我的头发”的旖旎念头,直到疼得发麻,浅川兰都没有对自己疼痛的头皮关注那么一星半点。

      没法动弹、怕惊醒梦中情人,又不大听得进课的女孩子在无奈之下,只好摸出手机来。将之前在咖啡店中拍下的那些油画一幅一幅看过去。
      越看那些画,浅川兰越觉得,幸村精市是个天才,她完全摸不透的那一种。手机里存着各式各样画风的油画。从学院派到印象派都有。虽然离“完美”还差得远,有几幅画的笔触明显琐碎凌乱了些,可是无论是光影的效果还是意象的表达都颇有独到之处。看不出来画者到底最擅长的是哪一种。这种感觉,有些像是那些新入门的画者——譬如浅川兰自己——因为不知道自己最擅长哪一种风格,因而对每一种进行尝试。可偏偏,哪怕只是尝试,幸村君的画都显得极具意味。即使是她,这样一个被老师认定为“对绘画中的感情表达没有灵感”的人,都能够从中看出明显的感情来,足见其画作的表现力和感染力之强。越看便越觉得自卑——那个云淡风轻的少年,他的底线到底在哪里呢?

      下课铃声将少女从自我厌弃的情绪中解救出来,一并被解救的,还有她那把可怜的头发。
      “嘶,可真疼。”她摸摸自己的脑袋,小声自语。
      这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背后拍了拍她。“抱歉。”她听见背后那人轻柔的嗓音。
      “啊,不用!”浅川兰从座位上跳起来,引来周围同学一片侧目。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讪笑着说:“没关系的。我的头发长得很坚固!”
      鸢尾色头发的少年幅度很小地挑起眉,开玩笑似的抱了抱拳,“托你‘坚固’的头发的福,我睡得很好。多谢了。”
      “不用客——阿嚏——气!”少女说完,飞速转过脸去,重新坐回到座位上。

      好丢人好丢人好丢人……她的心里只剩下这一个想法了。
      居然对着幸村君打喷嚏了。万一唾沫溅到他脸上该怎么办,太难看了。现在一定鼻子红通通眼睛像兔子吧,真是完蛋了。少女无比怨念地将脑袋埋进了手臂中。“阿嚏——”她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
      “纸巾呢纸巾呢……”浅川嘟囔着,把额头抵在课桌沿上,伸出一只手在桌上摸索着。半天都没摸到想要的东西,她抬起头,茫然地看了看,“哎,怎么不见了?呜呜呜,连纸巾都嫌弃我欺负我吗?太过分了。”少女捂住脸,风中凌乱了。

      直到预备铃打响,无比悲催的浅川少女才努力坐直了身子,从书包里摸出教材来——虽然估计也读不进去,但是作为学习委员,表面文章也还是要做的。
      整理好课本和文具,女孩抬起头来,只见:
      一簇鸢尾色头发出现在视线里。身形挺拔的少年脸上有一丝隐忍的神色,而他手中,赫然就是自己那一只画着粉色小花朵的抽纸盒。随着一声几不可闻的“谢谢”,抽纸盒轻飘飘地落在她的桌面上。幸村直接越过她走向自己的座位,步子完全没有停顿。假如不是去而复返的抽纸,浅川甚至不确定那声“谢谢”是不是只是自己的臆想。

      “那个——”少女忍不住侧过头出声询问。
      “抱歉,浅川,”耳边响起很轻很轻的声音,浅川几乎可以肯定,那颗完美的鸢尾色脑袋一定已经快要靠上自己的肩膀了,因为她能感觉到温热的呼吸透过薄薄的校服传到自己肩膀上,“抱歉,没和你说一声就拿走你的东西。刚才,咳,刚才有点急。”
      还没来得及问对方到底是急的什么,一脸严肃的英文老师夹着课本走进教室。

      是很枯燥的语法课。
      浅川一边听着老师反复讲解着虚拟语气的一二三种时态,一边不停地擦着鼻涕。她英文成绩很好,所以老师几乎从不点她发言,也因此避免了一边发言一边“阿嚏”的尴尬。她托着腮,心里依然在回忆之前的那声“谢谢”和瞬间的贴近。好像,从来没和幸村君这样靠近过呢。浅川一直觉得,幸村精市是个难以靠近的人。哪怕是和网球社的部员们——也许除了真田——幸村都习惯于保持安全的距离。当有人与他过分接近时,少年好看的眉会微微皱起,笑容也会收敛一二。可见,他多半是个不喜欢和别人身体接触的人。这一点和浅川不一样,完全不同。
      少女都是喜欢成群结队活动的生物,浅川兰也不例外。直到跳级来到这个班级,她一直都有好几位闺中密友,常常一起勾肩搭背地出去唱歌或是压马路。即使是仁王雅治这样的异性朋友,两人也常常打打闹闹,甚至浅川有时候还喜欢装模作样地挽着仁王的手臂喜滋滋地边走边聊。不过到了新的班级,这些好像都再也找不到了:有了心上人的少女自然不会像从前那样毫不避嫌地挽住异性好友的手臂;而因为年纪比别人小一岁多,又不是和大家一同升上来的,她和这个班里的其他同学之间总是有一种微妙的距离感。更何况几个月来少女的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她的太阳身上,对其他同学的注意就更少了——她到现在大概都叫不全全班同学的名字!不过她好像一点也没意识到这一点,即使意识到了多半也不会在意。除了她的太阳,除了努力离她的太阳更近几分,还有什么值得令她分神去关注呢?毕竟对于一朵向日葵来说,其他一切都是浮云,只有太阳才是上帝。

      正在解释着过去时态虚拟语气的深井老师突然停顿了一下,视线向浅川的方向看过来。
      哎?是走神被发现了么?少女有些惴惴地想。
      却见老师向她身后点了点头。一阵桌椅的动静,幸村精市再次走过她的身边,并又一次不动声色地顺走了她的抽纸盒——喂,您好歹也给我留一点啊,这样我可怎么办?浅川兰努力忍住已经到了嘴边的喷嚏,揉揉自己发痒的鼻子。她有点委屈地眨眨眼。

      快要下课的时候,幸村才从外面施施然地返回教室。而浅川悲催的发现,自己那一盒抽纸已经不剩几张了。纸盒的侧面不显眼的角落,有一行用铅笔写的小字:
      “昨晚吃坏了东西,抱歉。”

      少女想了想,用橡皮擦把字迹擦去,然后偷偷在桌肚里编辑了一条简讯:

      “狐狸,你有带多余的纸巾吗?帮我送点过来吧。过敏愈发厉害了。”

      信息发出好一会儿,手中的手机才振动起来。她低头偷偷地瞄了一眼。仁王的回答简短直接,只有一个字,“好”。

      下课铃响,班里的同学作鸟兽散。
      一直没有听到背后有动静的浅川偷偷回过头,只见幸村精市再次枕着自己的手臂睡着,线条美好的薄唇紧紧抿着,像是不舒服的样子。
      浅川看看空荡荡的教室,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悄悄地站起身,挪开少年后排的课桌将他挂在椅背上的外套披在了他的背上。她的动作幅度很小,步子很轻,双手虽有一点点颤抖但还是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动作。饶是如此,本就只是闭目养神的幸村精市还是觉察到了,他轻微地皱了皱眉,却没有睁眼。不过浅川却没有发现这一点,一来她有些紧张,根本不敢紧盯着少年的脸;二来则是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就看见扎着小辫子的白发少年正靠在教室的门框边,摇晃着勾在指尖的环保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被·我·发·现·了·哟~~”仁王雅治靠在门框上,一字一顿地做着口型,满脸都是戏谑的笑意。

      直到两人一前一后走上实验楼的天台,仁王还是保持着那一脸狐狸似的奸笑。他将那只环保袋往少女怀里一塞,然后双臂环抱靠在栏杆上,一副“坦白从宽”的模样。“快点交代!”他说。
      浅川挠挠脑袋,散下了已经乱七八糟的发辫,“哪有什么好交代的……就是……看到幸村君睡着了,想着别着凉了嘛。这是同学爱啊,同学爱!”女孩振振有词地辩解着,不过从她脸上的表情来看,想来这样的解释连她自己也不大相信。
      “你怎么能笨成那样?昨天明明有提醒你记得带纸巾。看看,丢人了吧?哼,叫你不听我的话。”仁王指着女孩手里的袋子,“谁知道你那状态需要多少纸巾。我把我们班同学的都搜罗来啦。要是还不够用我可就没办法了。”
      浅川一看满袋花花绿绿的餐巾纸,尴尬地笑了笑。

      “怎么就这么笨呢……”白发少年忍不住又叨叨了几遍,随即话锋一转,“部长怎么了?他从来都不午睡的。”
      “我怎么知道?”少女耸耸肩。
      刻意隐瞒也好,假装忘记也罢,反正对于向来事无巨细地对着好友絮絮叨叨关于她的太阳的一切的浅川少女来说,这个回答多少是有些奇怪的。她并不想把那行浅浅的铅笔字告诉仁王听。甚至,她还把那行幸村第一次写给她的留言用橡皮擦掉了。是很奇怪的回答和举动,是以有“欺诈师”之称的仁王雅治也狐疑地看着她。
      “喂,别这么看着我啦!那个……谢谢了。呃,我再也不肖想狐狸皮大衣了。”浅川说。她停顿了一下,又添上了一句:“不过,狐狸尾巴毛还是留点给我,成不?”

      事实上,比如少女对狐狸皮的执念——有些实话永远不必说;尤其是真理这种东西,大多数时候还是心里想想不要说出来的好。
      譬如:
      白马王子也不能永远骑在白马上,
      因为,白马王子也要上厕所——就像,神之子也会闹肚子一样。

  • 作者有话要说:  号称千杯不倒的烟花姐昨晚混酒喝多了,估计后来喝的红酒也不是啥好酒,所以有点上头。今天晕头晕脑地爬上来更新,求抚摸求安慰。
    话说,小兰花的想法应该很好理解的吧。还有她突然跳级失去的一些东西。稍微点了一下,以后会细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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