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Sunflowers》煙色記憶

5、Volume.5

　　[虎皮兰]：狐狸……
　　[欺诈师]：？？
　　[虎皮兰]：我今天路过了一间咖啡馆。
　　[欺诈师]：？？然后？
　　[虎皮兰]：然后发现里面挂了好多幅幸村君的画，还有幸村君给店主的画像。
　　[虎皮兰]：羡慕嫉妒恨哪。
　　[虎皮兰]：而且不是莫迪利亚尼，是罗塞蒂[1]啊！深情款款的罗塞蒂！！
　　[欺诈师]：咖啡馆的名字叫Starry Irises？
　　[虎皮兰]：可是偏偏我看到那个店主还觉得嫉妒不起来，是个有点冷淡但是气场很美好的大姐姐，沮丧中。
　　[欺诈师]：你到底有没有看到我说的啊？
　　[虎皮兰]：对的，是这个名字。你也知道么？莫非那是幸村君的……？
　　[欺诈师]：你想多了。
　　[欺诈师]：那个店主是切原赤也的女朋友。
　　[虎皮兰]：哎哎哎哎……哎？
　　[欺诈师]：而且他们已经交往快三年了。
　　[虎皮兰]：怎么可能？！！
　　[欺诈师]：嗯哼。赤也经常带她一起参加网球部活动。她和部长也熟。
　　[欺诈师]：顺便说，你说的莫迪利亚尼那张画，画得也是她哟。
　　[虎皮兰]：我承认我狗血了。但是，不会真是我想的那样吧？
　　[欺诈师]：不是。
　　[虎皮兰]：……那就好。

　　Volume.5 （Cross-Over)制服外套的第二粒纽扣

　　这天是礼拜五。
　　没有部活，而放学后的美术课也因为西岛老师要去东京参加一个画展而暂时取消了。
　　难得的，忙碌了一周的浅川兰觉得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一种叫作“轻松”的东西。

　　踩着轻快的步子，少女在神奈川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转悠着。
　　她身上披着不合身的男式制服外套，长长的头发扎成两股马尾，柔顺地垂在胸前。因为时间还早，街道上很清静。因此她清晰地听到了路边一间咖啡馆的木门被拉开时挂在门框上的风铃发出的清脆声音。

　　叮咚叮咚。
　　是细细的彩色玻璃管做成的风铃。不是陶瓷或是什么别的材质。所以声音听起来异常有质感。
　　少女好奇地看过去。透过干净的落地窗，她一眼就看见了挂在吧台旁边一副风景油画——是梵高的风格：颜色艳丽笔触狂放，大朵的蔷薇在树影中盛放，感觉有蓬勃的生命力从画作中喷薄而出。最重要的是，这幅画所描绘的风景和角度和她之前在立海大美术室看到的那一副几乎一模一样。浅川站在落地窗前看了好几秒，然后决定推门进去。

　　“您好。”
　　吧台后面穿来平静的女声。是那种略带沙哑的低沉嗓音，听起来让人觉得安稳。
　　浅川抬头看过去，一位黑色短发的女子坐在高脚凳上向她微微颔首，女子左手的指尖夹着一支未燃尽的香烟，蔚蓝的烟雾盘绕着徐徐上升。“需要菜单吗？”她问。
　　少女摇摇头，略微局促地向她打了个招呼，然后在那副油画前站定。果不其然，她在画面右下角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Seiichi Yukimura”的落款。

　　虽然是同样的风景和同样的角度，但是这幅画的感觉和之前所看到的那副完全不一样。
　　这一副中的蔷薇虽也鲜红似火，但却丝毫不妖，只是单纯的艳，艳得像在燃烧一样。如果说那幅画给人的感觉是绝望和希望并存的话，这幅画则是通篇满满的热烈和欢腾。蔷薇背后的松柏虽仍是被画作墨绿的影子，但却全然没有前一幅中那种张牙舞爪的不稳定感，而是无比挺直地直冲云霄。天边云蒸霞蔚，用凌乱的笔触涂抹出来。
　　“真好，”她说。

　　咖啡馆女主人站起来，拄着拐杖走到她身边。
　　“那个，”浅川突然侧过身，深深地向店主弯下腰去，“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喜欢这幅画。请问，您可以将它送给我吗？”她说的并不是“卖”，而是“送”。在她看来，能将这幅画挂在这样显眼的位置的女子必是爱画之人，况且并不是那种市场上流通销售的商品，倘若说“卖”反而显得过分轻浮矫情了。
　　在女孩充满希冀的目光下，女主人微笑了一下，但还是摇了摇头。“抱歉，”她轻轻开口，“没有将别人的礼物转送给他人的道理。你喜欢的话可以随意参观。我这里挂的都是这位作者的画。夏澄水色。”
　　“哎？”过了好几秒，浅川才意识到那是女主人的自我介绍，“浅川兰。”她连忙伸出手。
　　两只手很轻地握了一下。不同于少女手掌的柔软温暖，夏澄的手骨节分明，掌心和手指上布满了厚茧。“您的手很凉。”浅川脱口而出。
　　夏澄耸耸肩，没有回答。

　　得到女主人的允许，浅川顺着墙边将墙上的那些画作一幅一幅看过去。
　　多数都是同样的风景，不过风格却各有不同。浓艳和清淡兼而有之。还有两幅与众不同的：一副是室内的一角，令一副则是人像。室内的那幅画看起来比较寻常，色调是糅杂了灰色调的鸭蛋青和浅蓝，只除了床头柜上一只鲜红的闹钟；无论是柜子还是桌椅都有轻微的变型——并不是扭曲，只是角度很小的歪斜，这让浅川有些不大理解。而那副人像则让少女彻底的低落了。画面上的女子浅川是见过的，就在两分钟之前。很明显，这是一幅咖啡店女主人的半身画像。画面上的女子侧着身子，烟灰色的眸子安静地看着前方，苍白的唇微张着，像是在诉说什么——总之无论是姿态还是神情都与罗塞蒂画中的女主角像极了！浅川看看画像，又看看夏澄，几乎一模一样的五官不容错认。一模一样，只除了画面上的女人多了一头海藻似的乌黑长发而已。
　　夏澄坐回吧台边，又点起一支烟。

　　“那个，”少女怯怯地开口，迎来店主疑问的视线，“夏澄小姐，您原来是长发吗？”她指了指墙上挂着的大幅油画，问道。
　　“他说我的脖子太长了。”
　　“……哈？”
　　“画这幅画的人，说我的脖子太长了。会让他忍不住想要拉长变型。”
　　“像莫迪利亚尼那样？”
　　夏澄蹙起眉，重新打量少女几眼，这才点头同意，“对，像莫迪利亚尼那样。”

　　“夏澄小姐，这么多画，真的不能送我一幅么？我真的很喜欢，一定会好好保存的。”浅川怀抱着希望望着坐在吧台里的店主，用几近乞求的语气说。

　　夏澄水色还是摇摇头。
　　她知道这位披着立海大男式制服的少女完全没有恶意，也知道她确实很喜欢这些油画。假如是另外的作品的话，也许在浅川第一次询问的时候她就已经答应了。夏澄水色并不是特别热爱身外之物的人，她并不介意偶尔将一两幅随意用作装饰的画送给一个真正喜欢并且懂得欣赏的人。
　　但是这些画是不同的。
　　它们是那个有着鸢尾色头发的少年的一整段过往——当时那个少年对她说：“医院里画的差不多全在这里了，我一幅也不想留。”她能够理解那种在一段刻骨的艰难之后不愿回顾的心情。很多时候，只有放下包袱才能重新出发。所以，她收下了这些画。但是这不代表她就有资格随意处置它们，因为她比任何人都要明白，所谓的“过去”的分量。
　　所以，年长的女人只能在少女满怀期盼的注视下安静地摇头。

　　“这样啊……”浅川沮丧地垂下头，“真抱歉，提出无礼的要求了。”
　　夏澄还是摇摇头，“不是无礼，只是你的要求碰巧我不能答应罢了。”
　　“那么，我以后还能来这里看这些画吗？”
　　“我不会赶你出去的，请放心好了。”
　　“谢谢您，您真是个好人。”

　　夏澄水色不禁失笑。“那么你自便，”她拄着拐杖走向门边。
　　“您……您需要帮忙吗？”浅川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啊，那谢谢你，”店主小姐停下步子，“可以帮我把上面吊柜里的咖啡豆拿下来么？颜色稍浅的那一种。原先的用完了。还有……”
　　“哎？啊，好、好的。”浅川有点奇怪。她以为夏澄会毫不犹豫地推开她伸出的手，因为就之前的情形来看这位小姐对她的态度一直都是偏冷淡的——温和，但不热络，有强烈的距离感。其实她不知道的是，这种距离感只是因为她一直在和对方讨论有关那些画作的事情罢了。
　　夏澄水色当然能看出来眼前这个小女孩喜欢油画的作者多于油画本身，她也知道这个女孩多半对这些画作的意义一无所知。只能拒绝，又不能说得太多，所以夏澄水色只得沉默以对。

　　吊柜挂在半高的墙上，以浅川的身高来说稍微偏高了一点。
　　少女踮起脚尖伸长了隔壁，很费劲才勉强摸到几只玻璃瓶。
　　“其实我刚才想告诉你的，梯子在门边……”夏澄水色看着已经将身体拉长到了极限的少女，有点无奈。

　　“是这瓶吧？”总算在梯子的帮助下与咖啡豆顺利会师的少女将玻璃瓶子递到夏澄跟前，笑容闪亮，就像是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工作似的。
　　年长的女子接过瓶子，“谢谢，麻烦你了。还有……”然后她再次被打断了：
　　“不麻烦不麻烦！”少女欢快地说。
　　夏澄哭笑不得地揉揉眉心，指着地板上的某一处说：“我想说，刚才被梯子挂住的时候，你的制服扣子掉了，浅川同学。”

　　那是幸村君的制服外套的第二粒扣子！
　　浅川少女看看外套缺了扣子的位置，突然激动了。
　　她以从未爆发过的神奇速度将那枚纽扣握在手里……

　　“需要针线么？”夏澄从某个抽屉里摸出针线包递过去。
　　浅川下意识地推开了她的手。不过她的余光注意到年长的女性左手中指上带着一枚素面的银圈，联想到幸村始终干净修长的双手，她觉得悬着的一颗心稍微放下了一点点。“谢谢您，我回去缝，不要紧的。”女孩子紧了紧握住那粒纽扣的手。虽然掌心被纽扣的边缘硌得有些疼，她却始终不肯放松分毫。
　　总的来说，浅川兰是个心思很简单的女孩子，除了喜欢幸村精市这一点外，她的心里几乎没有任何弯弯绕绕。因此在拥有这件制服的超过24小时时间里，她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对它做什么。仁王雅治也曾偶尔玩笑，像“要不要帮你去部里的更衣室偷一粒部长的扣子呀？”这样子，而她的回答始终是坚定的拒绝。不过这一次……这一次只是在梯子上挂住它自己掉下来了，所以，大概不要紧吧？她惴惴地想。
　　看着少女一脸忐忑地神游天外，夏澄水色无所谓地笑了笑，冷厉的五官慢慢舒展开来，“是你喜欢的人的纽扣吧？对不对？”她微笑着问。
　　“不、不是！”浅川的第一反应便是否认，不过随即就在夏澄带笑的目光下举手投降，“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啊……”
　　“不要把大人都想成白痴啊，”黑色短发的女人扶额，“要知道，我也有过像你那么大的时候。”
　　“嗯，是！”浅川中气十足地答道。

　　还真是孩子气呢，夏澄水色靠在吧台上笑起来，“这么快HP就加满了么，浅川君？”
　　“算、算是吧。”她看着满目的油画，还是有些垂头丧气，“夏澄小姐一定要把它们都保护好哦。”
　　“那是自然。既然作者已经将它们托付给我，保管好它们就是我的责任呢。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把它们拍摄下来。很抱歉，没法送一幅给你。”
　　“嗯嗯，我理解的……”

　　从Starry Irises回到家里的整整一路上，浅川兰都一直保持着一脸傻笑的表情。
　　那粒脱落下来的纽扣被她紧紧地攥在手里，直到被妈妈推进浴室才不情愿地放下来。

　　[欺诈师]：喂，你不会真的想到什么狗血八点档剧情了吧？水色小姐真的和部长没有关系的。
　　[虎皮兰]：就是确认一下嘛，你这样说我就彻底放心啦！
　　[欺诈师]：还有，你打算怎么处置部长制服的扣子？你这样真的很像怪阿姨哟。
　　[虎皮兰]：……
　　[虎皮兰]：明天你们还有训练的吧？可以早晨从我家弯一下么？
　　[欺诈师]：你不会想要我带你去吧？
　　[虎皮兰]：怎么会。只是想让你把外套带还给幸村君。
　　[虎皮兰]：扣子我已经缝好了。
　　[欺诈师]：嘁……你真没劲。

　　扣子我已经缝好了。
　　——只不过，是拆下了自己制服外套上的扣子……

　　浅川兰看着膝头摊着的少了胸前第二粒纽扣的女式制服外套，手指摸到被缝在了外套内袋上正对着心脏位置的那粒纽扣，继续咧嘴傻笑着……

　　注释：
　　[1]罗塞蒂（Dante Gabriel Rossetti，1828~1882）：画家、诗人、插图画家、翻译家。1849年与米莱斯、亨特共同创立先拉斐尔兄弟会的著名人物之一。主张回到意大利文艺复兴拉斐尔以前的艺术传统。前拉斐尔派的精神主要是追寻一种自然但又浪漫的艺术表现。（摘自百度百科）
　　文中浅川兰提到的那幅画风格人物姿态类似于罗塞蒂的《普罗塞尔蓓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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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谁还记得病房一角的红色闹钟？
我忍不住让sunflowers和starry irises cross-over了……默。
于是日更五天，满地打滚求包养求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