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蓦然回首 ...
-
“如何？”我将筹码摆上天平，另一端是人性与理智，要我坦诚的说实话，我其实并不喜欢赌博，或者说我不喜欢一切的概率游戏，能计算出来的部分很无聊，无法计算的部分更是无趣，所以我面前这所谓的赌局只有一个结果。
“异能特务科无异议。”
“猎犬无异议。”
出乎意料的是站在我背后的芥川也开了口:“武装侦探社无异议。”我心中一动。
中岛敦也紧跟其后:“港口黑手党无异议。”
我向后靠在椅背上，偏头看他们两个:“是乱步和太宰教你们说的？”
中岛敦笑得腼腆:“是的，太宰先生说，我只需要在您提出的一切提议和要求后表示赞同就可以了，这就是我的工作。”
芥川龙之介还是一副冷面酷哥的样子但彬彬有礼，很难想象他到底是怎么从原著的“野犬”变成这样的:“在下接到的指令也是如此，在下将服从您的一切调配，并且代表武装侦探社支持您的行动。”
这可真是，沉重的信任，我回过头看向种田山头火和福地樱痴:“看来即使某些议员在外部的意志下疯狂反对，但大局已定。既然代表日本政府方面的异能特务科和猎犬对此没有其他意见，那么合作愉快。”
种田山头火无声的苦笑了一下，拿掉耳上的隐形耳机，示意中也将它拿下去:“真是要变天了啊，拉帝奥先生。”耳机里的通讯早就在众人表示无异议时就断掉了，估计另一头的人正在慌张失措寻找退路，但此时没人会去在意这个失去了任何价值的人。
“就你们这个谁来都能插一脚的现状，”我才不惯着他，一个秃顶中年人在我这儿只有直面现实的待遇，“我愿意提供任何帮助都是我道德的体现，一开始我可是除了解决时空问题以外什么都不想沾手的，虽然看上去是夏目漱石老先生在你们面前为我作保，但实际上是他在迫不及待的用善意换来我的能力。”我直接将真实撕开给他们看。
我合上刚刚在谈判时顺手写画打草稿用的书，用感应笔隔着虚空点了点他们:“我很高兴你们之中还有清醒的人，并且不会为一些世俗的压力而受制于那些蠢货。不然的话，我还需要想办法敲醒你们再推进工作，给我省了不少事。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们一句，此间事了我自会离去，一个突如其来的外力不应该被太过依赖，所以……别将我写进你们的未来。”
如果是太宰治或者江户川乱步在这儿我就不用说最后那句多余的话了，因为他们足够聪明，能看出来我不可能属于这里——从前不是，未来也不会是。想到这里我又想叹气了，要把这句说清楚是因为我深知人的懒惰，我开始忧虑我是否说的太过委婉，或许是“真理医生”这套行头释放了我曾压抑过的性格，我补了句:“对任何人太过依赖都会使你们灭亡。”
舒服了，欸——
真实生活中我得保证我自己的生活不会被我的行为影响，所以说话要委婉，情商要高，有些闲事有些人不是我的责任就别管……但我天性与它们相反，我希望一切顺应我内心的秩序运行，因为它们确实“正确”。我可以宽恕那些世事无奈，那些无能为力，那些妥协和怯懦，因为那是人性，但我无法饶恕有人对理想的情况视而不见甚至于否认它的存在。
让我换个更容易理解的解释。
就像圆，一个完美的、连续的、可以无限放大也没有“角度”的圆，理想中的圆。它存在于理论，它可以被无限接近，但是在物质世界中永远不可能出现。而有人会因为它无法在物质世界中实现，去否认它的存在。这就是我无法容忍的。但是我相当能理解的是，绝大多数人不会把时间“浪费”在画一个接近完美的圆上。
这就是我要说的，我现在可以去放心大胆的跟随我的内心，去一遍一遍画我的圆了。
中岛敦睁大眼睛，被我的尖锐惊了一下:“诶？”
种田山头火像是想要生气，但又苦笑着承认:“上头确实有人想要把你留下，那是夏目先生也要退避的人，没人能拒绝他，就像没人能拒绝您一样。”
我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一样吗？”
“不一样，”中原中也整场谈判都很安静，就好像他真的只是个来增长见识的普通实习生一样，但没人会相信这个，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来“见证”的，能在这种场合作为见证者的人当然够资格见过那个所谓的上层，所以我很期待他会做出什么样的评价，“能够拒绝小林家族的人比比皆是，但能拒绝您的人我目前还没见过，会觉得一样的人只是还不够强大去和小林家族站在同样的高处。”
他的微笑让我明白他是他口中“足够强大”的那种人:“想要拒绝您可不容易，那要在承认自己错误的同时还要一意孤行。”
我放声大笑:“这还不容易？绝大多数人不都是这样做的吗？就为了他们所谓的自尊。”
把港口黑手党定性为港口株式会社并且补齐手续和证件后，横滨的事对我来说已经解决了，之后的那些把计划落地之类的事情交给靠谱的人去盯着就行了，我现在比较关注怎么回家。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让我们把时间拉回还在港口黑手党的时候，太宰治并不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在意我，他只是在乎这个承载着他的执念的世界能否活下去。所以我们的交易能够达成:“银色手谕？”他笑得很奇怪，就像是看透了我要做什么，又不理解我要做什么。
我就当他看懂了:“你想救人，我也有一个想救的人，你就当我是想挑战自我吧，”我诚实我先说，他再想从楼上跳下去我是不同意的，“虽然这么说很自作多情且挑衅，但接下来我需要银色手谕那样如见首领的权威，是的，我要全权授予。”
或许下一秒他的枪就顶在我的头上了，我当时是抱着这样的念头，但太宰治反而相当痛快的答应了，还活泼的从手里变出那封手谕递给我。我严重怀疑他早就准备好了，但是这么配合还是让我有点吃惊——我没想到他会就这么任我去做我想做的事，我还以为我们之间要有一段拉扯。
就像那些经典的同人故事里写的那样，具有自毁倾向的人推拒别人伸出的手，需要足够的无私和热情才能撬开一点心扉。我承认我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但这宛如姜太公钓鱼的情况是不是也有点离谱了？钩直饵咸都能咬？
我并不为此沾沾自喜，而是在这个瞬间感受到了某种沉重的信任，或许这只是某个人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勇敢。尤其是在我到了武装侦探社后，在见过乱步商量好接下来要做的事，他解开了我内心的疑惑:“别看了，那个人没来找我的社员，他把少有的勇气和希望交给了你。”
在原本的if线中，太宰治在最后的计划实施前去见了织田作之助一面，if线中的他们无缘相识，即使太宰治通过书的剧透熟悉每一个人，但无人认识他。这次相见并不愉快，说是不愉快，不如说是将他向深渊重重一推。
而这次太宰治没有和他的心心念念相见，取而代之的是轻巧落入我手中的银色手谕。他是上头了吗？我其实到现在还不敢相信他竟然会把为数不多的勇气用在我身上，我自己知道我会成功，但我值得让他信任如此？
横滨的利益被十四国分食，曾是名副其实的租界，但自从太宰治上任横滨黑手党的首领后整个横滨的本土、受外自助的势力都被他吞并，并且以一种无序扩张的姿态张牙舞爪地占据了半个日本。日本东海岸都是他说了算，这句绝对算不上夸大。
当我提出让武装侦探社来作为一个势力去牵制它时，侦探社中那个看上去比较正常的社员国木田用看癫佬的目光看着我。不过我是认真的，和原本会发生的世界比起来，现在的港口黑手党顶尖的战力全都被我蝴蝶没了，我不会对此感到抱歉，毕竟他们有追求美好生活的自由，但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维持了某种平衡。
毕竟武装侦探社的意思是给一个侦探配了一整个会社的武装力量。
扯远了，也就是说，在这样的威慑下，把太宰治称为日本的实质首长也不为过，尤其是他似乎被我给带坏了……不是，我是说，他充分的了解了社会运转的几大主要方面，并且在这些基础上纵深发展。说的再明白一点:他把对世界架构的理解换成了和我同出一源的逻辑，不再是森鸥外的那个野路子，而是正儿八经的国际政治体系，科班出身。
而横滨也从西方的横滨回到了太宰治的手中，把控了进出口就是把控了国家的命脉，尤其是这么一个经济严重依赖进出口贸易的国家——这就是我说的世界架构，当他清楚这一点后，港口株式会社的武装就只是他手中的刀，但他的统治却不建立在其上。不被武力支配的人才能拥有踏上世界棋局的资格，否则他还是那个只能在地区级别的冲突中打转的人。
或许这不是太宰治最在乎的事，但对于他这样的聪明人来说，承认自己只能局限在低端局是伤害他自尊的事。所以当他能够靠着自己的头脑，另一种意义上把横滨从美系资本手中抢回来时，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他有资格让其他人为他的愿望让步，这是他的能力决定的事。
在我的规划里，港口黑手党彻底被定义成港口株式会社后，太宰治的去向就可以由他自己决定了，是继续留在首领的位置上还是被武侦写作“监管”读作“退休”都可以。他有充足的时间去选什么，因为搞定总是给人拖后腿的资本主义政府还需要一点时间和手腕。
我向中原中也伸出手:“帮我个忙？”
他并没有什么被携恩图报的感觉，只是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我说过的吧，拒绝你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因为我发自内心的想要看到你描绘的未来。”
别感慨了，等你以后陷入加班地狱的时候别骂我就行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蓦然回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