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迷盛冬》圆圈钝角

3、chapter03

　　陈北清刚走进班级，班长钟诚霖就带着她去领校服，蓝色的、宽宽的、大家都一模一样的校服。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开始早修，按照各自的记忆习惯背诵着课本。冬天总是雾茫茫的，下雪天更甚，苍白迷茫的就像高中生的生活。
　　21班的物理是老校长亲自教的，把他们送进高考考场，他就算正式退休了，说起来21班的学生也算是他们的关门弟子，为此老校长对他们颇为上心。这不，又在课上考了一道他自己昨天晚上突发奇想想到的题。一道电、磁、力交杂的综合大题。按照老校长一贯的作风，大家都以为是很难的题，可是做的时候却发现十分简单，不就是切割磁感线发电嘛，多加了一个摩擦力而已，有什么难得？
　　老校长绕着教室溜达了一圈，左看看右看看，却是直摇头。走到陈北清旁边，看她一只手撑着脸，另一只手拿着笔，草稿纸上却是一片空白，不免十分担忧，弯下腰去问她：“你怎么不写？不会？”
　　“没什么需要写的。”陈北清抬眼直视老校长，如实回答。
　　口气不小。老校长面上和蔼一笑，“那就你吧。你上去，在旁边的黑板上写出答案。把推导过程也写上。”
　　陈北清拿起粉笔，在黑板上认真的写着。无论答案对不对，最先令人惊叹的是陈北清的板书十分好看，字迹清秀，落笔飘逸却整齐。陈北清做题的速度很快，老校长一眼看出，这个学生思维很清晰。等到看到陈北清最终答案的时候，老校长不忍住笑了一声，让陈北清先站到讲台一边。倒是没直接说对不对，反而先挑起了陈北清的小毛病，“E=Blv是我们课本上的书写顺序，你写公式的时候，也应该写成这个顺序，你不要把l放在最后，虽然正确，但会影响阅卷的评审速度。”
　　陈北清点点头。
　　“你的答案是正确，你给大家讲解一下这道题吧，我看下面不少人都做错了吧？”说着自己笑了出来，不知道是因为斗赢了学生很开心，还是因为发现了一个物理好手。
　　“这道题目其实本质很简单，但值得注意的是在我们惯常思维里，t=5s之后，金属导体棒达到平衡状态，后面的动能不再发生变化，但是在这道题目里，在金属导体棒达到平衡的瞬间，线圈切割磁感线运动到了下一个周期，金属导体棒的运动速度再次发生变化，所以实际上这是个循环的运动过程，每当导体棒达到平衡的瞬间，就会进入下一个周期，我们在计算动能随时间变化的时，应该......”
　　陈北清站在台上不卑不亢，娓娓道来，这道题目在她那里仿佛再简单不过，但众人却是经过她的提醒才幡然醒悟。不得不承认，这个刚转过来的、连背影都写着不好惹的女生，此刻是闪着光的。那是21班的同学给她开的学霸光辉。
　　后来连续几次的周考也不断证明了陈北清是实打实的理科学霸。一个女生，连续蝉联物理考试第一，不是只扣了一两分就是满分，对于物理这种人见人怕的地狱学科，基本上断层领跑。这在高中是不常见的，在北城一中更是不同寻常，毕竟这是个高手如云的学校。事实上，在陈北清来之前，北城一中的理科前十名基本上没有什么女生，数学物理这种科目的第一也基本上被男生占据。统计学显示，女生物理的平均成绩其实是比男生物理成绩高的。但是这里面双方都存在幸存者偏差，选择学物理的女生，基本上是个人比较擅长物理的。而统计学，出了一份另类的统计结果，物理考上中前1%的考生中，男性比例是大大高于女生的。陈北清某天刷新闻看到这则报告的时候，把它痛骂了一顿，不知道有多少优秀的女生就是被你们这些破烂、不科学的统计结果荼毒的，又有多少带着刻板印象的老师把这种思想传递、加害给本就在青春期敏感不自信的女生。
　　高中的日子就像一刻不停歇的机器，重复、枯燥却过得飞快。转眼间陈北清来北城一中也有一个月了，和同学们的关系停留在名字和脸匹配上的阶段就再难往前更进一步。当然，陈北清也没有往前更进一步的欲望。
　　21班每个人都是独坐，没有同桌的，最方便考试的排布。陈北清几乎没什么交流对象，前面坐着的女生叫李未，看起来很温柔知性的女生，人缘应该不错，课间的时候总有三三两两的小姐妹聚在身边。但平时看得最多的却是她埋头学习、奋笔疾书的背影，陈北清看着她，时常陷入沉思和幻想。一种无法宣之于口的幻想，一种关于她自己反事实的假设。和后座的谢岭冬尚有些交流。他成绩比她还要好，她只是在前十名里挂车尾，谢岭冬却是一直稳坐第一。他们俩会交流讨论一些有意思的题目，大多数，好吧，是基本上全部都是谢岭冬找来的。陈北清可没那么多求知欲，快速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基本上就不再学习。

　　在北城一中最不缺的就是考试，最不怕的就是排名，因为到处都是。今天晚自习又在考数学，老师数好试卷让学生自己从前往后传。陈北清每次都不回头，直接举起手绕到背后递给谢岭冬。而谢岭冬每次接过试卷时都会看见陈北清露出的那一截瓷白的腕骨，修长纤细的手指捏着试卷，无声地等待他伸手接过。因为这，谢岭冬不得不承认自己变态地有点期待每一次的考试。
　　两个小时的时间对于普通人来说并不短暂，但对于考高中数学的人来说，恨不得时间会自己裂变繁殖，根本不够用。考完仿佛只是经历了短暂的长跑，还在回味刚刚心跳的感觉。陈北清仿佛被抽掉筋骨，萎靡地趴在桌子上，她承认，和四十六中比一中学习强度大的有点让她吃不消。考试那么多，累不累啊，她此刻无比痛恨自己毫无用处的完美主义者，考试的时候不忍心糊弄，还是好好地答了下来。
　　身后的板凳被敲了两下，这是谢岭冬发出交流的信号。陈北清懒散地起来，转身，然后又继续趴在了谢岭冬的桌子上。下巴磕在桌子上，垂着眼睛看着谢岭冬的试卷，懒散地像只猫，像谢岭冬家里养的那只猫。他忍不住嗤笑一声，“这么累啊？”声音温柔。
　　陈北清眨了一下眼睛，没回答他，直接问：“哪一题啊？”他找她每次都是交流难题。
　　“选择最后一题。我考试的时候选了B。”
　　“昂——，我也选B”，陈北清把头歪了歪，又补充道，“不过我是蒙的。”说完笑了一下，“跟你一样，我估计我是对了。”
　　“你怎么蒙的？这题我做了半天才选出来，后面都有点紧张。”谢岭冬一脸的求知欲，仿佛很真诚。
　　陈北清拿起他放在桌面的铅笔，在他试卷上轻轻地写，“就是特殊值代入啊，我试了几个，只有B都对，我就选了B。”
　　“你和我说说吧，这题正规方法怎么算，我考试的时候没想到。”
　　被陈北清攥的温热的笔到了谢岭冬的手里，两颗头离得很近，低声交流着。
　　两人还沉浸在题目中时，一个身影走了过来。是李未。
　　“岭冬，我来问你几道题目。”直接喊“岭冬”，没询问可不可以，不经意地流露出两人的熟稔。“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我待会再来？”
　　“不用了，我说完了。”陈北清又扭回去，拉起卫衣的帽子，趴在桌子上假寐。陈北清昨晚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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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脑子里有很多宏图大业。。。。执行力为负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