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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风流债不是债 社会人不是人 ...

  •   喝完酒走出酒店已是十点多钟了,夜晚街上冷冷的行人稀少,大福与酒店的那个女孩刚才就眉来眼去的好一阵子了,这会儿他说有事要办严开渠自然不便多问,一人独自向他的爸爸巷走来。
      在巷口晕然的灯光下严开渠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情不自禁地加快了脚步。燕娜见来人是严开渠并未感到突然,只是随便地问了句:“严科长这是从哪儿回来啊,一身的酒气。”严开渠吮了一下鼻翼,没能闻到自己身上的酒气倒灌了一腔燕娜满身刺鼻的香水味,顿时觉得精神为之一振,一股酒劲也上来了,忙凑上去说:“燕娜小姐,今日怎么得空?”燕娜莞尔一笑,说:“你也得空,来屋里坐会吧,昨个那卫生巾的事还没和你细谈呢。”
      说着话已来到燕娜的门前,燕娜熟练地打开门锁,严开渠与其说是跟着燕娜走进屋子,倒不如说是随着那刺鼻的香味身不由已地飘进了燕娜的屋子。虽说是邻居多年严开渠这还是第一次来到燕娜家,可别说这女人的屋子收拾得挺干净的,一张大铜床古色古香地与四周现代派的家具和装饰显然有些不协调,但其喻意再明白不过了,这是她赖以生存的全部所在。严开渠晕晕然地在真皮沙发上坐下,感到十分舒服。燕娜取来一听饮料,严开渠一口气喝了下去还没喝出个味来,只觉得嗓子冒烟清凉的液体下去后顿时使他增添了无穷的活力。
      燕娜说:“严科长,你送来的卫生巾好象有些问题嘛。”严开渠没敢正眼瞧坐在自己身旁的燕娜,说:“有什么问题,人家厂里生产的你不看电视广告上尽是这些。”燕娜用胳膊捅了他一下,说:“这你就老外了,干一行还得懂一行精一行,人嘛也要干到老学到老呀!”燕娜说着有意打了个顿,见严开渠反应不大,只得继续说着:“你拿来的卫生巾粘性不够,怎么粘都粘不上去,再说眼下时兴用雪茄烟般的卫生棉条,不知有多干净舒服。你不信,要不然这就是你拿来的卫生巾,帮我粘一个试试你就明白了。”燕娜说着已抓住严开渠那只颤抖得无法自控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然后的严开渠就不再属于他自己了。
      严开渠在离开燕娜前情不自禁地再次将这个女人紧紧地搂在了怀里,他恨不能使出全部的气力,恨不能把自己的躯体化作一堆干柴,在燕娜的眼前燃烧起来,只要燕娜喜欢就行。他一遍又一遍吻着燕娜的眼睑、鼻尖和两颊,将几颗很难看的牙印嵌在了燕娜白亮的颈间。燕娜神情麻木地看着严开渠所做的一切,静静地看着这个头发已经开始花白的老人在无奈地付出。严开渠说;“燕娜,亲爱的!”燕娜说:“快别这么说,往后在我面前不许说个爱字,你说要就行了。”严开渠说:“好,我听你的,燕娜我要你。”燕娜说:“那就对了,只是现在你还能要吗?”严开渠无奈地摇了摇头,换了话头说:“燕娜,我托你办的那些卫生巾就别办了,今早大福来说他帮我联系了个主,人家全包了。”燕娜显得很吃惊地说:“大福是这样说的吗?有这等好事!”严开渠说:“是的,他说得很肯定,明天就派车送去。”
      燕娜要送严开渠出去,严开渠坚持不允,他显得有些笨拙地从衣袋中掏着什么,燕娜马上就明白他的用意了,她有意不作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最终将一张五十元的票子掏了出来,燕娜说:“是给我的吗?”严开渠说:“收下吧,你也得靠这活着。”燕娜鄙夷地乜了眼严开渠手中的钱,自言自语地说:“我是靠这活着,论钱你这只能算个小费。”严开渠急了,说:“你要多少,我不知道行情,我从来没有……”燕娜说:“这我明白,钱你还是收回去吧,你听我说女人是很奇怪的,有时连她们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刚才你知道我为什么坚持要你使用避孕套吗?你不明白,干我们这一行其实根本就不需要,连你在内我只向两个男人提出这一要求,给予这一幸免,还有一人就是大福。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傻,既做婊子又要给自己立贞节牌坊,真见她妈的鬼了,不为别的当然你不可能知道我患有性病,很严重的性病!凡是到我这里来的男人他们得到了身体上的满足,却逃脱不了更残酷的折磨,我要他们的钱,要为他们的妻子儿女狠狠地教训他们,要他们道貌岸然这样他们也只能哑巴吃黄莲,这就是我对社会付出的全部。”燕娜牙齿咬咬地说到这里突然打住了话头,她主动真情地亲了口严开渠说:“你好象我的父亲哪,真可怜!”
      严开渠已经记不清是怎样从燕娜的家中走出来的,他方才得到的一种欢悦和刺激已霎间荡然无存了,他的耳际一直在响着燕娜的那句话:你好象我的父亲哪,真可怜!严开渠终于明白了自己到目前为止还是个连这种女人也认为是很可怜的男人。
      明天,严开渠想明天一旦赚到了钱,女人会怎样看自己,就连世界也一定会变幻出另一副模样来的。
      卫生巾全部搬走后客堂里显得十分空旷,这天肖凡娣正认真地清扫着那蟹青色的石板地,严敏挎着只包走了进来,很高兴地说:“妈,我调到宏达公司当业务经理了。”肖凡娣停下手中的活,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出半个头浑身充满青春活力的女儿,爱怜地说:“你认为好吗?在这社会上混饭吃不易,女孩子家的更要多留份神啊!”严敏说:“妈,你就是这样,世界是闯出来的,我发现凭我在外面办点事不是吹的比爸还爽快。”肖凡娣说:“阿敏哪,你这工作是那个顾之洋介绍的吗?”严敏说:“是又怎么样?”肖凡娣说:“妈没别的意思,只是提醒你一下,我总觉得这人不太地道,妈的眼毒。”严敏笑了,说:“妈,你的女儿又不是木头脑袋,就他那两手我还能看不透。对了跟你商量个事,手头紧了点再给几张,我得请朋友吃顿饭。”肖凡娣苦着脸说:“阿敏啊,用钱得省着点,我这几个钱硬是从你爸的衣兜里捡出来的,你也不能这样花钱得给自己存点。”
      严敏有些不耐烦了,说:“妈,你是给还是不给,过几日还你就是了。”肖凡娣没说话,她知道每次都得这样结束。肖凡娣走进房去一会儿出来时手中已握着几张大票,嘴里嘀咕着:“还,这辈子是没指望了!”这话只有她自己听得见。
      一直到晚上严开渠才回来,他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两眼红红的,抱起涛涛用胡子在他的脸上直搓,把涛涛吓得哭了起来。他一进自己的屋儿子严啸就跟了进来,肖凡娣正要出去严啸忙拦住说有事要谈,三人便坐了下来。严啸先问这笔卫生巾的生意销售情况如何,严开渠说货已全部发出去了,本来讲好昨天去收钱的,这不人家带信来说单位明天才有钱到帐。算下来利润不薄,只是对方要的回扣重了点,反正我会将帐目公开的,对大家都有个交待,每人都有一份红利。
      “爸妈,有件事想跟你们说一下,这也关系到我们这个家的名誉。”严啸刚说到这儿严开渠就紧张起来,他不知严啸所指的是什么事,总不至于自己和燕娜的事被人发现了不成。上帝保佑!
      “是关于严敏的。”严啸说。“妹妹近来在外面交了些不三不四的朋友,你们观察一下也可以发现她整日描眉画唇的,搞得象什么样!几百元一双的皮鞋上千元一件的衣服她哪来的这么多钱,听说手上那只皮尔卡丹的包就是二千多元,这样下去不但毁了她也毁了我们这个家!还有些话我这个做哥哥的也说不出口。”肖凡娣说:“啸说得有理,阿敏这孩子就是不听话,你爸这脾气开口就是训人,要不然就是大道理一堆,让我说什么好。”严开渠说:“有什么管不住的,我就不信不管是谁在这个家就得服从这个家的家规家教,翅膀还没硬就想飞,碰了钉子再回头就晚了。”肖凡娣说:“你爸嘴里喊得凶,心里还不都是为了你们好,他看到人家的孩子一个个有当官的有发财的还有出国的,心里有多难受。”严啸从鼻子里嗯了一声,说:“是啊,爸从小对我们的期望值就很高,可你们知不知道阿敏是怎说的,她说她还希望有个当国家主席、当总书记的爸爸呢,她对父母的期望值也很高。”
      严啸走后大约有半个多小时严开渠还没有顺过气来,他从严啸的话中再次品出了儿子的份量,他平时不多言,其实他才是这个家庭内稳定的关键所在,严开渠想等这笔生意做成后定要好好地来解决这个问题。
      翌日上午严开渠欣喜地赶到对方单位结帐,谁知才进门就被两个穿制服的年轻人喝住了,他们证实严开渠就是那批卫生巾的货主后便摆出一副铁脸,将严开渠带入一间房内,取出纸墨对他的问话俨然如同审犯人一般,严开渠只有回答问题的份连辩解的词都没能用上,直到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让他在口供上按下一个鲜红的指印后他才清醒过来,明白了眼前发生的事,横祸已降临在了他的头上。
      “我们是区工商局的,这仓库里的卫生巾是你的吗?” “是的。”
      “你是货主,对吗?”
      “算是的。”
      “你知不知道这些卫生巾是三无产品,是伪劣的冒牌货。”
      “不知道,但我可以把供货的人交出来,他没对我说明真相啊!”
      “我们管不了那么多了,谁是卖主我们查到了就别想溜,要依法办理的!”
      “能不能宽容一回,我这也是第一次,实在是什么都不懂哇!”
      “不懂?我看你是什么都懂,还知道干这牟取暴利的事,告诉你这批货全部没收,并且对你处以五千元的罚款,你服不服?”
      “这……我……是不是再商量商量。”
      “要不然我们还可以与你所在单位联系一下,取得他们的支持。”
      “别……千万别……这罚款我交,我交。”
      “明天上午我们在这里等你,你带上罚款然后我们搞个处理意见,你也是老同志了,我们会考虑不扩大影响的。”
      如五雷轰顶严开渠顿时觉得自己晕悠悠的,他没敢骑自行车,只得推着车子向家走去。进了巷子他并没有回家,而是径直来到大福家,他相信大福是会帮助他的,眼下这事不依靠他还能靠谁?
      大福正准备出门却被严开渠拦住了,严开渠感到自己的嗓音有些哽噎,但还是坚持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大福极认真地听着,埋着头狠命地抽着烟,过了半天才凄喊一声:“栽了,这下子全栽了!操他奶奶的,我们做生意的天不怕地不怕,最头,痛的就是那些税务局和工商局的大盖帽,见了就闹头眩。”严开渠说:“你说怎么办好,这货你是从哪里弄来的,上家的主呢?”大福说:“快别提这了,现在做生意谁还能这样办,谁栽了谁倒霉,拉住人家不放也属于个商业道德的问题,这事反正损失最大的还是我,谁让我多这事的呢。”大福这一说严开渠倒不好再说下去了,人家大福是为了自己而出于朋友义气帮的忙,还能再怨他吗?严开渠忙说:“大福老弟,我并不是没被捶过的钉,你说这事怎样解决好,快点拿个主意,爽快点。”
      大福想了片刻,说:“明天下午你一定要去,这事千万别闹腾开来,钱是小事脸面事大,象我这种人再有什么都无所谓了,可你不同,你是个形象人物,只有想办法先把钱凑上,我这就去托几个铁哥们到工商局打点打点,反正明天你见机行事,往后的事我们再合计,做生意本就不是一次定终身的。”严开渠十分感激地说:“就这么办吧,这次你一定要与老哥同舟共济啊!”
      大福说:“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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