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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家宴大开杀戒 血光映红面庞 ...

  •   燕娜被公安局抓走的消息对严开渠来说有一种临终前的失落感,一种白发人葬黑发人老年丧子的悲切。严开渠想到了燕娜的许多好处,无论是从□□上还是精神上她都给予了严开渠很多,而使严开渠伤感的却是他这一辈子恐怕再也没有时间回报予她了。就在这一情绪的困扰下严开渠又与许多人一样被一种恐惧感所笼罩住了。
      爸爸巷这几日传播的最为热烈的自然是燕娜,据说她在里面活得很潇洒,问什么招什么,有时间有地点人物特征,到目前为止已有一百多人,其中很大一部分是有职有权的国家干部,听说一位戴肩章的人才走进屋准备对她开审,她却笑着喊那人坐到她身边来,她说都是老相好了。原来那人也曾是她的客人,在她的面前想蒙混过关谈何容易。这回燕娜为派出所创下的罚款收入就有近百万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算得上是有功之臣。
      由于这事在本市牵涉面太大,只能用老办法结案了事。使严开渠感到庆幸的是燕娜最终还是没有供出他的名字,要不然罚款是小,他为之奋斗一辈子保护下来的这张老脸就彻底给扯烂了,他在这个世间的形象也将发生质的改变。
      严开渠几天后遇到大福有意将话题转到了燕娜身上,大福却说:“臭女人,谁为她操那份心妈的不算鸟人,她也称得上是个‘上山下乡’都能适应的女强人。”严开渠闻言只觉得大福没有一点人味,象头种猪!
      属于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严开渠却从没想到卧床休养,他的病情也无人知晓,整日里他都在外面消磨时光,大多是与大福在一起,泡逍遥厅一泡就是半天,上酒楼出手爽快也赢得了小姐们的笑颜,花天酒地好不自在。有一回与大福痛饮已是半醉时,大福忽然对严开渠说:“老兄,什么事都别想瞒过我,你和燕娜的那两下子还真行,把个臭女人的心都搞上了。”
      严开渠大惊失色,忙说:“过去之事,何必再提呢。”大福说:“对女人你千万别动真情,你去我家吧,现在就去,就是你头一回上我家见到的那个女子,我借给你了,怎么样兄弟不小气吧。老实说我近来那玩艺儿不太对劲,不过你可得放点血哟,女孩子就见那花花绿绿的票子会笑。”
      夜幕能让人在脱去衣服的同时也脱去了许多伪装,严开渠一直到离开大福家还不知道那姑娘叫什么名字,他记得那姑娘的眼睛好亮,看着他手中晃动的钞票时尤为动人。严开渠回到家后躺在肖凡娣身旁,他突然间想哭,想让泪水痛痛快快地流淌出来,然而转眼看着肖凡娣那永远冷冷的面庞,那份感情的流泻霎间嘎然而止。后来严开渠又想到自己很多对不起肖凡娣的地方,时近天明他突然搂住肖凡娣想尽一下一个丈夫的义务,肖凡娣转过身来说:“你这又是怎么哪,都这把年纪了还不老实。”肖凡娣话是这么说,从动作中还是可以看出她很乐意接受严开渠的这份亲情,但事与愿违,严开渠就在这一刻突然感到自己失去了男人雄性的功能,于是他只得在脑海中拼命地浮映出燕娜的影子,还有大福家那个大眼睛姑娘的脸庞,然而却都是徒劳的,他感到很对不起肖凡娣,仿佛看到了肖凡娣脸上的皱纹间早已溢满了涓涓细流。
      为了这事严开渠第二天上街买了两瓶“一枝刘”,还有一瓶西德进口的外用药,虽说价格之高令人咂舌但效果出奇的妙,每天从浴室出来再去酒楼灌上二两后,严开渠想到的就是去大福家那大眼睛姑娘处反复试用证实这药的功能,从那儿回来后躺到肖凡娣身旁自然仍是如泥一滩了,看来肖凡娣是无缘享受严开渠的这份真情了.
      严开渠这回是不要命了,他也要不了这条命了。
      严开渠在这期间去医院检查了一回,出乎医生的预料严开渠的病情发展的太快了,他已经开始有规律地感到一阵阵剧烈的疼痛,医生说应该有思想准备了,照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月你就不能再起床了,这属于科学的范畴。
      从医院出来严开渠愣愣地抬起头来看着天,他想这天为什么这样蓝,蓝得又是如此壮观动人,过去的许多日子里自己怎么就没留意到,人啊,就是这样得到的并不知道去珍惜它,一旦即将失去时才会感到它的珍贵之处。
      就在这时严开渠看到一个人朝自己进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儿子,严啸看了父亲一眼,眼眶就红了,他说:“爸,我回来了,想不到在这里遇上你。”严开渠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大伟岸的儿子,说:“你这是怎么了,一个大男人的就得坚强些!”严啸说:“我也想坚强,我也曾坚强过。”严开渠平静地说:“你都知道了,这没什么,人不是靠别人活着的,我也想开了。”严啸说:“我再难再大的屈辱都能承受,只是小涛涛太可怜了。”严开渠大惊,他知道严啸说的不是自己,忙问:“你说的是什么啊,我都糊涂了。”严啸说:“小莉什么都没对你说?”严开渠的脸色霎间变得刹白,颤抖着说:“她说了些……什么?”严啸说:“她打电话让我赶回来,她说要和我离婚,她说得很坚决。”
      严开渠是在严啸的挽扶下回到家里的,到家后他就躺了下来,他感到再没有气力站起来了。这一趟就是两天,在这些时间里他想了许多的事,尽量地去品味着过去的人生,他支撑起身子重新站立起来已是第三天早晨的事了。
      走出房门的时侯他的身子还是晃晃的,然后他径直走出大门,去了大福家那大眼睛姑娘处。大福正好在家,他见了严开渠只说了句看来你今天的气色不太好啊,便带上门出来了。今天严开渠与那位他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姑娘只是轻轻地搂抱着坐了一会,阵阵扯心的腹痛便使严开渠的神经无法顾及其它,她们第一次没干那事。临行前严开渠掏出五百元钱给了那姑娘,姑娘说:“你常来啊,想着我哦!”严开渠说:“会的,明天我要出趟远差,回来后就来看你。”姑娘说:“你真是个好人,只是你别去告诉大福给了我这么多的钱,要不然又得全进他的腰包了,他说这是要我自食其力,以副养农。”
      从大福家出来严开渠叫了辆三轮车直接去了城郊的一个苗猪市场,当他再回到家时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猪崽,这籽崽十分可爱,在院子里欢快地跑着跳着象头俄罗斯的名犬。
      严开渠明天准备请客,除了全家的正式代表之外还有列席代表,自然有大福、顾之洋和张国栋,这时的严开渠感到自己十分的仁慈,有些象“最后的晚餐”中的耶稣。
      按平日里家中请客的规距,后勤工作仍由肖凡娣落实准备,好在这是一个星期天。初秋的天气十分宜人,阳光明媚,这小小的院落好象已被大地的静谧熏醉了似的。
      当客人都到齐桌上的凉菜也摆上后,严开渠才迈开沉重的步子如将军般分开众人,来到院子里,他抱起那只小猪崽亲昵地在它的脸上抚摸着,然后将它放在地上,取出一根绳鞭严开渠突然间如同变了一个人,发狂般地追逐着猪崽抽打着,小猪崽被抽打得嚎嚎狂叫,在院子里乱窜。这种狂奔嚎叫大约持续了五分钟,看来严开渠和小猪崽都已经累了,严开渠重新将小猪崽抓住,放入事先准备好的绳套内将四条腿套牢,他抬起头来看了眼伫立在客堂门前观望的人们,说:“谁把涛涛先领回屋去,这孩子还小。”
      严开渠取出一把闪亮的手术刀,先切开猪崽背脊处的皮,小猪很嫩,白花花血浸浸的肉顿时绽了出来,只见严开渠激动地挥舞着手中的刀,刀光之处一条条猪肉已握在了他的另一只手中,小猪崽仍在嚎叫着,这叫声使人毛骨悚然,就连平日里血气方刚的大福也随着大伙回客厅内的饭桌旁坐了下来,气氛一下子显得很沉闷,她们对眼前的严开渠产生出一种由衷的敬佩和恐惧之感。
      肖凡娣一直站在严开渠身旁,她是他最好的助手,这许多年来她早已习以为常了。当年肖凡娣才和严开渠结婚时连只鸡都不敢杀,她见血就晕,现在就是把她浸在血里她也不会眨巴一下眼睛的,由此可见人是属于社会属于现实的,我们都应该明白这一点。
      一会儿,相继端上桌来的菜是一盘血红色的“清炒鲤脊”血色黄昏;一盘“清蒸猪脑”-难得糊涂;还有黑白分明的“猪眼豆腐”--死不瞑目;再加一盘“心肝炒笋”-初出江湖;色彩最为鲜亮的自然要数“沙锅猪尾”--飞龙神鞭。菜上齐后严开渠说今天改革,先吃饱喝足了我再敬大家。
      酒喝得差不多了,菜也吃得不含糊,严开渠端起酒杯时两眼已变得血红血红的,他看着身旁的顾之洋,原来他认为顾之洋是不会来的,可他还是来了,好象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地来了,很潇洒很有些大将风度,严开渠将酒杯送到他面前,说:“我初出茅庐做这么大的生意还多亏了你给我上了一课,很生动很有教育意义,我谢谢你了!”顾之洋不以为然地说:“谁也别谢谁,论上课我也当过学生交过学费,说来你还真得预备几条手帕呢。”严开渠转过身来说:“大福,我们也喝上一杯,感谢你对我的帮助。”大福说:“严科长,言在酒中,酒中有言,不喝不明,还是醉时清醒啊!”大家一阵喝彩,严开渠便一个个轮着敬酒,就连小涛涛也没漏掉,他拉住小涛涛的手喃喃地说:“这是我的根,老子死了还有儿子,儿子死了还有孙子,这子子孙孙是没有穷尽的,大家说对不。”
      “话是不假。”一直在旁吃菜未开口的张国栋说话了,他说:“满碗的饭能吃,但满口的话却不能说,这也是中国的国情,要尊重历史和现实哟。”
      大福接口说:“什么传下去,不过父债子还倒是中国人的潇洒,现在的人想得透,从来不去为那些火炉顶端的汽球而激动。”桌上的空气怎么一下了就紧张起来,吴小莉笑着打破了沉默、说:“大家吃菜,都不是什么理论家,过日子吃饭才是我们的本份。”
      严开渠缓缓地站起身来,他举起酒杯时才想起肖凡娣还在厨房忙乎着呢,于是他忙让严敏将母亲请来,并亲手为她倒上满满一杯白酒。肖凡娣将酒杯在唇边哆嗦了一下,严开渠关切地说:“我代你喝吧。”肖凡娣摇了摇头,说:“该我的不管是什么酒我都得喝,我心里明白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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