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小子》白蔺

14、第 14 章

　　四中惯例是在国庆七天假之前办秋季运动会，办完就放假，放完假回来就月考，就是不能让人好好玩，心里非得压一块大石头。

　　还有一个惯例是运动会开幕式各班方队的前面还有一个方队，是每个班挑几位男生或者女生凑出来的，到时候管乐队在前面吹奏，这个方队就跟后头走。提前一个星期就得每天晚自习去操场练，写不成作业，挺麻烦。

　　这个方队每年就搞一次，还挺引人注目的，隔壁班的人选早早的定下来，刺猬还跑到人后门去偷看了。

　　“怎么样？”李陶问他。

　　“俩姑娘。长得还行吧，挺漂亮的。”刺猬说。

　　关涉听得很新鲜：“实验班以前没搞过这个。”

　　“当然了，怕耽误你们学习呗。”刺猬有点儿阴阳怪气的。

　　“挑出来的都是班花吗？”关涉又问。

　　“不一定。每个班不一样，咱班去年是谁愿意去就找老班说。最后看看有几个人报名再说。”刺猬给关涉科普，“而且这个东西每个班都只出一个性别的。也就是说今年咱班是挑男生去。就像去年咱班去的是女生似的。”

　　关涉若有所思了片刻，突然抬起胳膊肘碰碰旁边的李陶：“哎，你去吗？”

　　“不知道……去吧？总比上晚自习强。”

　　“我也要去。”刺猬笑得跟朵花似的，“到时候可多漂亮妹子了。”

　　上课的时候老凤祥果然宣布了这个消息，跟刺猬猜测的差不多。男生一般比女生厚脸皮一些，气氛当场就活跃了起来，不少人举手要报名。老凤祥没管，就让下课去办公室找她，然后就开始上课了。

　　刺猬很听话，下课就去找老凤祥了，不光报了自己，还帮忙报了关涉和李陶。他不知道的是后面关涉又去了一趟，很真诚地说，自己和李陶都想去走方队。

　　刚刚刺猬来说的时候她还没怎么在意，诧异地看向关涉：“你想去？”

　　关涉笑着点头：“我不怕耽误学习，还有李陶，我会盯着他抽时间写作业。”

　　老凤祥想起来这小子刚转班到自己这儿的时候，李旭跟她说不要用对一般孩子的方式管教他。

　　“有时候这孩子是做事儿显得随性点叛逆点，不是什么大事就顺着他吧。”

　　赵逢祥不大明白：“主任，这孩子也不能老惯着啊，学习好不能就为所欲为啊。”

　　李旭叹了口气：“赵老师啊，你还记得刚我给你说的他妈妈的病吧？”

　　赵逢祥一下子有点懵：“记得。”

　　“我查过，这个病是容易遗传的。”李旭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压力，环境，都是诱因，咱当老师的，不希望孩子这一生就这么毁了，好在他学习从来不让人操心，其他的就顺其自然吧。”

　　赵逢祥从短暂的回忆中把思绪又抽回来，重新审视了面前这个孩子一眼。不得不说，一眼就能望见是个好苗子，长相拔尖就不多说了，关键是智商高，对自己也有规划，虽然做事情有时候是有点儿不着调，但在学习大事上他心里还是有谱的。

　　她也发现了关涉这孩子对李陶好像特别感兴趣，从选座位那回她就留心着他俩。不过她也清楚李陶不是个心术不正的孩子，虽然成绩不怎么样，性格偶尔也倔，但那都跟他家的情况分不开关系。

　　谁知道他俩天天呆在一起是好事坏事呢。

　　也许赵逢祥冥冥中已经有了一点女性的预感，但最终她还是没说别的什么，只告诉关涉说：“行，那就你俩去吧。”

　　几天后，训练正式开始了。

　　其实每天晚上就耽误一小时的晚自习时间。他们就在大操场的塑胶跑道上训练，就是到时候要走的那条跑道。

　　为了训练，操场四周的大灯都打开了，李陶抬头的时候经常会被闪到。他只好拢起眼睛往天上望。

　　“你看什么呢？”关涉突然凑上来。

　　“星星……算了，没什么。”

　　看星星这种事太风花雪月了，不符合他的人设，他不想让关涉知道。

　　奈何关涉耳朵太好使，凑上来又跟他说：“这里很难看到星星的，周围太亮了。”

　　李陶嗯了一声，不大情愿似的。

　　关涉就愿意逗他，往东边指了个方向，“你看那边。”

　　“什么啊。”李陶看过去，别的没看见，就看见个大月亮。

　　“月亮很亮的时候，星星也会不容易见的。”关涉说。

　　“我知道。”李陶闷闷地说，“诶，你知道在我网吧那里，居民区灯光污染少，有时候能看见很多星星。”

　　其实他们市的经济本身就不能算太发达，特别这一块算不上市中区，灯光污染都少，关涉在家也能看见很多星星。但他说：“这么好？我都没怎么见过，下次等我去看。”

　　李陶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该回什么。其实他心底不排斥关涉来，但他有点儿不想承认。

　　训练还是无聊来的多。关涉比李陶高半头，排队正好站李陶后面，大多数时候说不了小话。其他人李陶都不认识，也没太有兴趣认识，就只好看向队伍最前面，那群管乐队的成员，看他们吹吹打打，不时被老师骂一顿。

　　突然，他的视线顿在一个拿长笛的女生身上，就觉得莫名的一种眼熟。可她站在队伍最前面，和李陶隔着一定距离，再加上黑天，一直到暂停休息都没认出来是谁。

　　关涉刚才就注意到李陶盯着前面一个姑娘不撒眼了，跟着李陶往那姑娘的近处凑，问：“你看谁呢？”

　　李陶这时候也认出来了：“那好像是我堂妹。”

　　“哪个？”

　　李陶不想给他多指，就说：“吹长笛那个。”

　　吹长笛的姑娘多了，得有五六个。关涉看他收回了目光，甚至还站的里那处远了一点，心里也明白了他什么意思：“不去打招呼啊？”

　　“不了。”

　　李陶觉得他们没那么熟，从小也不太说话，更何况自从上次回去，他和大爷他们家的关系有点恶化。

　　不过他还是偷偷地在往那里瞅，这一看就觉得不大对，站李思蕊身边那个卷发女生看他堂妹的眼神让李陶觉得不大舒服。正常女生之间交朋友，也用不着拉拉扯扯的吧。

　　这时候李思蕊突然把目光转向了李陶。这一眼可不是认出来他是谁来了的一眼，而是无波无澜叫他不要多管闲事的一眼。李思蕊怕是早就认出来李陶也在队伍里了，她就是没跟李陶打招呼。

　　这下子李陶也不想多管了，拉着关涉去小卖部了。

　　小卖部就开在操场旁边，听说老板已经起亚换大奔。李陶不想再往他住房基金里多充钱，最后就买了个老冰棍，关涉拿了瓶常温水。

　　“不凉吗？”

　　虽然现在白天有时候还能飙到三十来度，但晚上的气温已经没那么高了。两人穿着校服短袖，偶尔一阵风吹过来还带点凉意。

　　李陶面无表情地摇摇头，吮了一下冰棍的尖，说：“我冬天都吃。”

　　“厉害。”

　　后来为了避开李思蕊，李陶各个休息段都拉关涉来小卖部，来了就不好不买点儿什么东西就出去。两人本来就不富裕的钱包很快就被掏空了，最后只好坐在主席台后头的马路牙子上发愣。

　　发愣的时候总不好什么都不做。关涉给李陶分了根烟，又把两人的都点上了。这时候抽还是有点儿冒险，毕竟老师就隔着个主席台坐在那聊天，音乐老师和体育老师也是老师啊，也会告状啊。

　　“你看着点儿。”李陶拍关涉。

　　“你看左边我看右边。”

　　结果俩大傻子看了半天是谁也没看住，体育老师从厕所回来正好绕到他俩背后，一人踹了屁股一脚，索性没问他们哪个班的也没告状，骂了两句算完了。

　　有意思的是有次他俩就这么坐着，一个姑娘来塞小纸条，闷着头跑过来塞关涉手里就溜了。李陶还懵着，关涉就拆开来看，上面写了这姑娘的班级和□□号。

　　李陶问关涉：“你会加吗？”

　　关涉给他做了个口型：不会。

　　但他也没有把那纸条丢掉，而是塞到裤兜里了。

　　谁能想到过了连五分钟也没有，那姑娘又走过来了，脸红得惊人，然后支支吾吾地说：“那个，我给错了……”

　　“什么？”

　　姑娘伸手指了指李陶：“我想给他来着，塞错人了。”

　　关涉很爽快的把那纸条掏出来，又抓过李陶的手合他手心里。李陶觉得不能只有他一个人尴尬吧，他快尴尬疯了，拼命想躲开关涉的手：“不是吧同学，这你都能塞错啊！”

　　姑娘不说话了，背过身跑远了，还埋着头怕人家看清她长什么样子似的。

　　好像就关涉跟个没事人似的，坐那乐不可支，丝毫不受影响。反观李陶，脸变得通红，连带着脖颈都有要红起来的趋势。

　　“不是，你尴尬什么啊？”关涉笑话他。

　　李陶不理他。

　　关涉又说：“哎，你知道你脸特红吗？”

　　李陶捂着脸把脑袋偏过去了。

　　关涉还在那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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