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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李陶也确实是闲得无聊了,就走过去想看看他在干嘛。结果刚一走近,就闻见关涉身上没散掉的烟味。

      “你小子……”李陶自己也抽,但不妨碍他现在假模假样地教训关涉,“怎么天天不学好呢,课间就跑去抽烟,厕所那么大的味儿就是你一口口过滤出来的吧?”

      男生厕所的确常年烟气缭绕,不光有关涉一份功劳。受了这顿挑拨,关涉没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把李陶的右手捉过来。李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只任由他攥着自己的食指和中指看。

      “你也抽,还说我?”关涉把他的手举到李陶眼跟前,能看见自己指背和侧指腹一点点黄色的痕迹,不深,只是李陶皮肤白而更显得明显。李陶把关涉的手甩掉,顺手拍了关涉的后脑袋瓜一下。

      肯定不疼,李陶都没用劲儿,关涉看着也没生气,而是兴致勃勃地站起来,二话不说也往李陶的脑瓜上拍。

      两个人你追我打,就这么占据了教室后头的地方,小学生似的闹起来,跟教室前面对答案对出的一室凝重氛围格格不入。

      李陶玩儿得很开心。然而乐极生悲。

      成绩一公布,他倒数第一。

      因为答题卡没涂学号,英语一整门都没成绩。

      答题卡发下来的时候,李陶人都傻了。老凤祥把他揪起来,大批特批,唾沫星子横飞,李陶一点儿不服气都没有。

      因为这事儿确实太狗屎了,他自己都想抽自己一巴掌。

      英语是所有课里他一般考的最高的那门。如果一定是忘涂学号,那为什么不能是数学呢?那四五十分咱不要也罢啊?

      高二犯这错误确实很离谱。面对其他人或同情或窃笑的目光,李陶无话可说。

      不过这次的成绩给他造成的影响并不止如此。他们班的规矩是每次正式考试后都要换座位,而座位是按成绩排名的由高到低自己挑的。班里四十多口子在过道里站了好几溜,李陶毫无悬念地排在最后,正好挨着后门,他就伸脑袋进去看他们都选的什么位置。

      哦,对了,关涉是第一,把白瑞挤第二名去了,两人中间还拉了十几分。这也算毫无悬念吧。

      挑座位当然也是关涉先挑,李陶站在后门,看他选了靠窗的倒数第二排。

      聪明,好位置,监控死角离门远,闲的没事还能往窗外看,春天窗外那一排苦楝开花,美得惊人。

      李陶也想坐这个位置,如果有一天他考得有选择权了,肯定也得选这个位置。毕竟靠窗都一如既往的抢手,李陶觉得自己跟窗户是肯定无缘了,还好秋天苦楝不开花。

      不过班里前十大部分还是中意教室前三排中间的位置。看黑板不费脖子,课上做个小抢答也方便。这些都是铁了心好好学习那伙的,不过李陶敏锐的察觉的这个风向有所变动,不少好学生跑到关涉身边,跟他交谈两句,然后坐关涉周围去了。

      不过关涉右侧的同桌位置还空着。

      为什么不坐?老凤祥规矩是不准占位置,人来了想坐就能坐的。他们为什么又走了?总不能是因为不喜欢吧?

      可老凤祥站在讲台上望着关涉那边,一个字儿也没说。

      真是奇了,最后轮到李陶的时候,就剩下关涉身边那一个位置了。他居然顺理成章坐在靠窗这两排了。尽管不是最好的紧挨窗户的位置,李陶也是很满足了,更何况刺猬就坐自己后头,熟人啊。

      不过同时,他也注意到自己的前位,自己隔着一个过道的邻座他们老是瞅自己。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就悄悄问关涉了:“诶,怎么都没人愿意跟你做同桌?你混得这么惨吗?”

      “不是啊。”关涉夹起一块炒鸡,香得要命,“我跟他们说这里有人了。”

      “你傻呀你,老凤祥不让给人占位。”

      关涉想了想:“可她没说什么啊。”

      那倒是。李陶只能把这归结成是第一名的特殊待遇了。

      埋头扒了两口饭,李陶又想起来什么:“不是,那你这位儿是专门给我留的啊?”

      “也不算吧。”关涉看他的目光很真诚,“来问我的人,我看着不顺眼就说有人了,没想到一直都没看到顺眼的,拖着拖着就剩你了。”

      李陶有点儿无语:“那我长得还算顺眼呗?”

      “还行吧。”

      李陶就当他夸自己帅了,这么一想想还有点儿蹬鼻子上脸,没过一会儿喜滋滋地跟关涉说:“你是不知道,我平安夜收的苹果,情人节的巧克力,能堆满一桌,整整一桌。”

      刺猬终于从饭里抬起头来说话了:“这我可以作证,每年过了圣诞节我们几个都不用再花钱买水果了。咱陶子是有点儿姿色的。”

      “还有情书。”白瑞说。

      李陶让俩人捧得有点儿飘飘欲仙,早把自己考得那熊样忘脑子后头去了。他这人就这样,在熟人面前总忍不住得瑟,陌生环境里又吊着眼不吱声了。

      关涉也不说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从网吧里他纵容自己坐旁边又给他加了热水后,他就对李陶这个人有预料。这人平时住在有冷硬壳子的房子里,但你要是耐着心一直敲门,他就会慌慌张张地,有点儿无措地过来给你开的。

      房子里头是挺暖和的,还很有意思。

      和关涉当同桌的日子就这么开始了。总的来说还不错,最起码关涉剪指甲,也不会掐他。

      而且他发现关涉这人的学习习惯和别人确实不一样。每天早上到教室里,他就给自己泡一条咖啡,水放得很少。原来这小子之前说自己有咖啡不是瞎说的。李陶好奇闻过,味道酸苦酸苦的还有点儿上头。

      “纯黑的啊?”李陶有点儿诧异。

      关涉嗯了一声,把杯子从李陶手里拿过来,一口闷。

      不苦吗?闻着都苦好吧。

      喝完那一杯咖啡,正好早读就开始了。在周围人乌乌泱泱的背书声中,关涉独树一帜。他盯着课本不说话,就看,不管语文英语,看几遍后就把课本合起来不管了,又做那一本李陶题目都看不懂的数学大题。可上课的时候要是被叫起来背课文了,他又背得蛮好。

      后来又有一次李陶看见他早读把课本合起来放下,问他说:“蜀道难你背过了?”

      “昂。”

      李陶把他的课本抓过来拿自己手里,翻到蜀道难那页:“来你给我背下嘛。”

      关涉看他一眼,说来就来,别说,背得还真熟。

      还有一点对李陶来说真算得上是福利大放送了,那就是数学作业。李陶不会的题琢磨不了两秒钟就选择空着,而他本身就烦数学老师,数学课不好好听,恶性循环数学才越来越差。厌恶都是双向的,数学老师孙祖耀也烦他烦得要死,天天让他上后头站着去。

      那天下课,李陶从后面回来的时候,关涉就把自己的数学作业给他了。

      “抄上吧,总比天天站着强。”关涉说。

      “不用。”李陶闷着头说,把那本练习册又放关涉桌子上了,“我要是想抄早去借了,懒得写。”

      可实际上他就是不到火烧眉毛不愿意跟别人开口让帮忙的人。上次的暑假作业也是。关涉早看出来他这个毛病了,把练习册又丢回去:“行了,赶紧写上别一趟趟往后跑了,数学课都没人挡着我戴耳机了。借你抄又不是给你讲,不费什么事儿。”

      李陶最后还是抄上了。

      关涉又凑过来说:“不过你要是想让我给你讲,说一声,乐意之至。”

      说这话的时候关涉靠近他那边的耳机摘下来,挂在手指间一晃一晃的。但最后李陶也只是看了他一眼,没冲他为他空下来的那只耳朵说话。

      关涉常戴耳机。这小子上学来带个手机净听歌用了,耳机线从口袋里延申出来,往耳朵上一挂,就像和世界分隔开了一样。

      就像李陶之前猜测的,体育课领活去打扫卫生没那么累。这回李旭把音美楼音乐教室的钥匙给他们,让他们把那边地拖了窗台擦了。

      刺猬拎着那串钥匙把玩:“我还没上过音美楼呢。”

      音乐教室有两个,关涉提着水桶,跟着李陶进了左边那个,白瑞和刺猬就去右边的了。

      这边的乐器只有大件的,像钢琴和架子鼓,都蒙着防尘布一般不让动。关涉和李陶对演奏也一窍不通,就老老实实干活,没一会儿就收拾完了。

      一转头就看见关涉杵着拖把蹲在水桶旁边抽烟,烟灰还掉水里了。

      “喂你拖完地了吗?”

      “拖完了啊。”关涉慢悠悠地说。

      李陶闻着味也有点想了,于是他走过去,脚尖踹踹关涉的屁股:“给我来根呗。”

      关涉站起来,从校服裤兜里掏出来一盒烟,给他晃出来一根。李陶含嘴里,关涉又给他拿打火机点了。接着,两人默契地叼着烟跑窗户边上,把窗户给打开了,关涉还把水桶给拎来接着烟灰。

      已经立秋了,但窗外的树木还没有沾染上太多的秋意,仍茂盛葱绿得自在坦荡。

      他俩也不说话,就并肩站着,看两缕烟气轻轻缓缓地往上飘,从窗户飘出去,梧桐树高高大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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