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的牺牲》bttw

28、逃出办公室

　　“……赞尔雅阿姨没来呢。”

　　伊萨卡看着窗户的那一边，赞尔雅的办公室空空如也，窗户相当陈旧，地面上挤满了外面的沙子被风吹进来而产生的一地的灰，酒瓶子和各种文件到处都是，赞尔雅并没有拿她的海巫制服外套，那件海蓝色的皱巴巴的外套就直接被扔到了沙发上，衣角垂在地面的灰尘之中。

　　“伊萨卡，赞尔雅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阿方索怀着好奇询问伊萨卡，伊萨卡则一边熟练的拿出兜里的铁丝开始撬窗户的锁，一边回答他：“赞尔雅……赞尔雅不喜欢我。”

　　“嗯？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路易说是因为赞尔雅认为我缺少一些东西，但是我不明白我比赞尔雅喜欢的人缺了什么……她看我的眼神很奇怪，但是她不伤害我，我想是因为师父的原因吧。”

　　伊萨卡说完这句话后，抬起手推了一下窗户，边缘已经生锈的铁窗便吱呀呀的被打开了，伊萨卡招呼阿方索进来。

　　“不过，我想她应该会喜欢你，毕竟我觉得你应该比我多了一些东西。”

　　伊萨卡歪头想了想，这样回复阿方索，她窜到狭小办公室里的那个陈旧的柜子旁边，从里面拿出了一点看上去就年代久远的糕点，往自己嘴里叼了一块后递给了阿方索一块：“尝尝吧，这个是掺了砂糖的史莱姆白月果糕点，应该没过期。”

　　应该……

　　“谢谢，”阿方索接过了那块糕点，摸起来弹弹的，软软的，他小心翼翼的，试探性的咬下这块粉色长方体糕点的一角，吃起来味道有点微妙，不过总体来说还是很甜的，他继续品尝着，然后继续问道：“多了一点？那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和其他人到底有什么区别，阿方索，你能看出来我缺了什么东西吗？”

　　伊萨卡搜寻无果，她本来想找一下测算等级的金秤，不过显然，虽然赞尔雅连自己的外套和文件都忘在了办公室，可是不该带的金秤她却带了回去啊，伊萨卡对这个师父的朋友有多么不靠谱这件事有着充分的认识，所以也只是叹了口气，便拍掉了手上的灰，转过身来看着阿方索，她伸开双手，展示着自己，好像阿方索能从她的外表能看出什么一样。

　　阿方索摸着下巴，看了兴致勃勃的伊萨卡好半天，他发出了长长的“嗯”声，然后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也总感觉……好像你缺了什么，大致是什么……应该不是外表能看出来的事情，也许我慢慢观察就知道了？”

　　阿方索给出很不确信的回答，伊萨卡遗憾的把手放下，有些失望，不过她还是迅速地打起精神，高兴的回答道：“没关系，你可以以后慢慢观察——”

　　伊萨卡的话音未落，她便迅速的闭嘴，那双灰色的眼睛警惕的看了门那边一眼，她捕捉到了轻微的脚步声，依靠她敏感的精灵血脉感官，她迅速地把还在原地发呆的阿方索扯到了办公桌后面，她用手指轻轻抵住了嘴唇，示意阿方索不要出声。

　　阿方索捂住自己的嘴，沉默着点点头，他也听到了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是来自更下方的脚步声。

　　“赞尔雅大巫首——赞尔雅大巫首？你在吗？祭祀就要开始了哦？”

　　来的是两个人，伊萨卡迅速确定了人数，看来是宗教庭的海巫女，她们应该是过来找赞尔雅进行王室祭祀的。

　　另外一个稍微低沉一点的女声开口了。

　　“不在吗？哈，平时她就不怎么过来，那女人又喝醉了吧，真是的，宗教庭怎么不把她赶出去呢……”

　　“这种话别乱说，萝拉，把这件事告诉教宗就好，反正赞尔雅大巫首平时就不怎么来，他一定准备好应急措施了。”

　　“好吧好吧……话说这里真脏……等等，米里亚姆，这个脚印看上去蛮小的？”

　　啊，是他们留在地上的脚印！灰尘让那些痕迹非常清晰，

　　“让我看看……确实很小，是小偷吗？最近偷东西的半身人是不是有点太多了……窗户确实开着，幸亏她这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把窗户关好吧，至少不能让太多的灰尘进来了。”

　　说完，那个女人就开始朝着这边走过来。

　　……别吧！

　　阿方索的心脏顿时咚咚的跳起来，他转头看向了伊萨卡，用眼神询问对方怎么办——他已经听见了清楚的脚步声，正冲着他们而来，伊萨卡的表情要比他平静的多，她只是点了点阿方索的手臂，让他把法杖掏出来，然后接过了手抖的阿方索递过来的木质法杖。

　　脚步声逐渐逼近，阿方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是眼下他只能保持沉默，并耐心的等待着伊萨卡。

　　她轻轻朝法杖吹了口气，于是空气中那些微小的魔素开始聚集在法杖宝石的杖头，伊萨卡低头默念了一句什么，便用法杖轻点阿方索了一下，又点了点自己。

　　“别出声，相信我。”

　　伊萨卡耳语道。

　　阿方索在皮靴踏到自己身边，激起一阵浮土后几乎快要晕了过去，他瘫软的身体被伊萨卡拖起来，阿方索被伊萨卡背到了背上，然后紧接着，仿佛上次被师父背着通过森林一般的感觉，他好像被一阵轻轻的云给托起，伊萨卡背着他从那个海巫女和办公桌之间的狭小缝隙中小心且迅速地穿过去，她的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仿佛一阵穿过大气的风一般轻松，即使她背着阿方索，她的脚步也依旧无比轻盈，她甚至在这个过程中还施展了漂浮术，使得自己能够离开地面一段距离，避免制造更多可疑的脚印。

　　当然，魔力渡过空气时也有一点微妙的感觉，使得萝拉猛的转过身。

　　“什么声音！？”

　　萝拉迅速地扭过头，她看向自己的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东西，她抬头疑惑的看向米里亚姆，那个有着一头薄荷色头发的少女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她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地方。

　　“是风吧。”

　　“哈啊……哈啊……吓死我了……”

　　阿方索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他们从走廊中一路传过去，中途差点撞上了几个抱着装满脏衣服的桶的实习海巫，阿方索全程都胆战心惊，而伊萨卡则表现得很轻松，她只是不悦的把法杖还给了阿方索。

　　“呕哎，我讨厌用魔法。”

　　伊萨卡露出嫌恶的表情，阿方索站起身，松了口气，然后喃喃道：“……我刚刚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多来几次就好了，哇……我们好像没有路可走了。”

　　阿方索站起来，顺着伊萨卡的目光看过去，他们跑到了阁楼的尽头，现在没有退路，只能顺着梯子下去了。

　　阿方索和伊萨卡顺着梯子爬下去，他们在这里迷了路，不过幸运的是今天宗教庭里的人并不多，他们在大型砖瓦结构的建筑顶层来回穿梭，试图寻找出去的道路。

　　“对面好像可以出去。”

　　阿方索出声提醒伊萨卡，伊萨卡抬头看了看，确实，不过在他们首先要经过房梁，只允许一个人通过的房梁下方能听见悠扬的圣歌颂唱，看来一楼大厅正在进行祭祀。

　　“你能行吗？”

　　“我可以……但是你能不能抓住我的手？”

　　阿方索有些不自信的说道，于是伊萨卡伸出手抓住了阿方索，那温暖的温度让她感到了一种微妙的放松感。

　　他们慢慢的渡过这根房梁，它很结实，阿方索并不害怕自己会掉下去，他甚至鼓足勇气，充满好奇心的看向了下方。

　　距离这里有十米左右的高度，皇家祭祀正在下方的圣殿举行，大厅左侧，穿着蓝色长袍的少年少女圣歌会正用清澈的童声歌唱赞颂神的歌谣，几个祭司站在圣殿的角落，用橄榄枝为圣殿撒上纯净的海水，神殿的北面是海洋女神的神像，铜制的海浪在女神的掌控之下仍然波涛汹涌，许多支信徒奉上的蜡烛正在底座上熊熊燃烧。

　　两个穿着复杂制服的教会成员站在女神像前，显然他们已经尽力让他们的站位看起来还算是和谐，但是已经知道这背后真相的阿方索很快就意识到，那个个子很高的老者的身边本来应该站着一个叫做赞尔雅的巫首。

　　在大厅正中央的是衣着华贵的一家人，他们跪倒在蓝白相间的马赛克瓷砖上，正在虔诚的向着前方的神像祈祷着。

　　一个高瘦的中年男子，皮肤蜡黄，精神看上去不太好，但是身上仍然笼罩着一股威严的气息，阿方索根据这个判断出他应该是国王，而在他身边的那个女性应该就是她的妻子，即使她的青春已经开始消逝，皱纹出现在脸上，也没有那么有精神，那一头披肩的金色长卷发和刚蓝色的双眼依旧让她如此的动人。

　　女人的身边跪着一个大一点的女孩和一个小一点的男孩，应该是姐弟，十岁左右，看上去只比他们小一点的男孩继承了父亲的棕发和母亲的刚蓝色双眸，那个看上去已经是大姐姐的女孩则有着金色的卷发和冰蓝色的双眼，他们都生的很漂亮，皮肤如雪一般洁白。

　　“好漂亮……”

　　阿方索忍不住惊叹，不过很快，他注意到了一些情况。

　　嗯……？

　　阿方索看向那对姐弟，弟弟虽然跪着，却仍然在用自己的鞋踩着姐姐的裙摆，那条漂亮的洁白的裙子被染上了不好看的脏污，那个公主却也只是皱了皱眉，试图把自己的裙子抢回来，她的动作很收敛。

　　“伊萨卡，那个王子在欺负他的姐姐诶。”

　　“是哦。”

　　伊萨卡淡淡的说道，不过她也将好奇的目光看向下方，她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那个女孩张了张嘴，好像在对着男孩说着什么，按耐不住好奇心的阿方索知道伊萨卡肯定能听见，于是转过头轻声求助。

　　“伊萨卡，你给我说一下他们在说什么好不好？”

　　伊萨卡爽快的答应了，然后低下头，那对属于精灵的长耳朵一颤一颤，接收着阿方索听不到的声音。

　　“嗯……可以……让我听听……“请不要踩了”。”

　　显然，男孩并没有听姐姐的话，他甚至看了自己的姐姐一眼，便露出狡猾的笑容，然后继续将自己脚上的污泥往那长裙上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