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厨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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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晃晃的阴阳怪气往段梨头上砸。
段梨一面惊奇徐周序居然还和唐文升成了忘年交，一面笑嘻嘻地冲唐文升撒娇保证：“好爷爷，都是我的错，往后我一定经常来看您。”
几人在廊下聊了好一会儿，唐喜东才吆喝着段梨进了厨房：“走咯，梨子，得开始了，再聊一会儿天就黑了。”
段梨连连应声，跟在了唐喜东身后。
徐周序刚想跟上，就被唐文升拽住了胳膊：“小序，你跟着干啥？你又不会做，进去也是白搭。”他下巴点了点厨房的方向，“厨房小，你要是进去指定要给那老家伙找两句麻烦再赶出来，来陪我下几盘棋，慢慢等。”
徐周序只好收了迈出去的那条腿。
厨房坐落在小院西侧，段梨一进去，就发现唐喜东竟然已经把要用的东西都给她有条有理地摆在了桌台上。
看来是下午提前忙活了一阵。
段梨心中感动，“喜东爷爷，您怎么还提前帮我把材料都备好了啊，多麻烦。”
“有什么麻烦的？我也还没老到啥也不能干的地步呢！”唐喜东系上围裙，又给段梨递过来一件，“赶紧开始吧，我也正好看看你还记得多少步骤。”
说到这段梨有点心虚，她在高中时候对跟着唐喜东做糕点一事好学心最为旺盛，一方面因为那时候学业紧，除了学习对什么乐趣都大，另一方面就是因为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少女情怀在驱使。
高三以后，先是因为学业紧张，后来又因为上大学和工作，段梨确实好久没给唐喜东打过下手了。
步骤什么的在脑子里早就已经残缺不全，昨晚答应下来也是因为有唐喜东在旁坐阵。
有唐喜东在旁指导，她应该也很难做出什么难以入口的瑕疵品来。
段梨听话摸过面粉准备开做：“喜东爷爷，我这也有阵子没进过厨房了，您可不能操着这幅侠义心肠还见死不救。”
唐喜东哈哈大笑：“放心做吧，爷爷救你！我还怕你糟蹋了我的这些材料呢！”
这话不是虚话，从面油配比到揉面醒面，唐喜东可以说是一路指导着段梨做了下来，在有些困难的地方还亲自上手，生怕段梨做毁了。
厨房外，徐周序也和唐文升在棋盘上过着招。
徐周序下得不太专心，眼睛总是会情不自禁地往厨房的方向斜。
他们下棋的地方正冲着厨房门，从他的位置恰好能看见段梨的在案前忙碌的背影。
她的头发被简单挽在脑后，围裙在腰后简单打了个松垮的结，袖子因为和面的原因被撸了上去，因为动作，偶尔可以看见她嫩白的小臂和沾满了面粉的手。
在厨房这个满载烟火气的场景下，透着股浓浓的生活气息。
这对徐周序来说是很新奇的段梨。
“诶诶，轮到你了，小序。”唐文升凝神看着棋盘，提醒对面的人。
徐周序状若无意地收回视线，刚要抚上棋子，就听见唐文升随口般问道：“小序，你是不是喜欢我们梨子？”
徐周序的手猛地顿住，他僵着后背，收回胳膊，打量着唐文升的表情。
可惜对方面上没什么有效信息，徐周序只好尽量摆出了一个谦逊的姿态，小心翼翼地开口：“您看出来了。”
唐文升抬头看他，挥手示意他接着下：“接着下呀，我就是和你聊聊，又不是质问你。”
看徐周序动作了，他才气定神闲地继续说：“我知道我这个老头子没那么大魅力，能引得你这个年轻人特意上门来讨我高兴，前段时间我也听横秋说了，你还给庆红他们送了东西。”他瞥了眼厨房的方向，“今天又这副样子，我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自己的心思被直白地戳破，徐周序默了一瞬，垂眼道了歉：“对不起，我这段时间接近您确实是有这方面的意思。”
唐文升爽朗笑开：“道什么歉，我可没那么小心眼。再说了我这么些年净见些老头子老太太，有你个年轻血液，我挺还高兴呢。”
说罢他话音一转：“高兴归高兴，这事我没法帮你。”唐文升吃掉徐周序的一颗子，沉声说，“梨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就像是我的亲孙女，我就是再喜欢你，也不可能把你生硬地往她面前推，关键还是要看她自己的想法。”
徐周序看着棋盘，又走了步：“我知道，您放心，我没打算利用您去怎么她。”
他这样做只是想让事情变得更稳妥一点而已。
还有就是，他确实很喜欢唐文升。
唐文升笑了，刚想再吃一颗子，又连忙想起什么似地强调了一遍：“啊对，我说这话的意思也不是要赶你走啊。”
徐周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话就被唐喜东接了过去，他正从厨房出来：“这是我的地盘，你要赶谁走呢？是不是棋技不如人又耍赖皮了啊？”
唐文升眉毛一竖：“你这个老不羞，以为我跟你一样呢？”
“光出张嘴等着吃白饭的人才是老不羞呢！”话一出口唐喜东才发觉这句话扫射的范围大了，急忙找补，“小徐，我可没说你啊。”
徐周序客气笑笑，表示自己不在意，他目光越过唐喜东扫向厨房的门，那里段梨依旧在案边弯腰正忙着什么。
徐周序试探问道：“辛苦您了，这是做好了吗？”
唐喜东摆手，“哪能呢？面什么的都弄好了，就差塑型和烤了，梨子让我出来歇着就行，她自己就能弄。”
唐文升看了眼徐周序，还是没忍住推了一把：“小序，你这把是败局已定了，下去让我和你喜东爷爷来一盘吧。”他用手把棋子归了归位，头都没抬，“梨子那估计还有不少事要忙活呢，你看看能不能搭把手。”
唐喜东出声就要拦：“人家小徐是客人，你怎么还使唤上人了？”
徐周序乐得如此，他给唐喜东让出位置，“您坐吧，我过去看看，毕竟那里也有我的份。”
唐喜东坐下时还有些抱歉，“小徐，我那话真不是对你说的。”
唐文升啧啧了两声，“人都说了不在意，你怎么把人想得那么小肚鸡肠呢？快过去吧，小序。”
徐周序进厨房的时候，段梨听见了动静，她本以为是唐喜东去而折返，一转头才发现是徐周序。
她疑惑问道：“你怎么进来了？”
徐周序洗了洗手，理所当然地回了句：“昨晚不是说了我要一起？”他走到段梨身边，问，“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这工程量不算少，段梨没跟他客气：“把这些叠在一起，捏成这个形状就可以。”
徐周序也把袖子撸了上去，他拿起案板上被归类好的面皮和馅料，对照着段梨捏好的那几个尝试做出造型，“是这样吗？”
段梨把自己手里的面团放下去，侧身去指导他：“这里再稍微用点力，那边捏死一点。”
徐周序听话地修改，等到做第二个的时候，就已经非常有模有样。
段梨对他的聪慧大为欣慰，下意识比了个赞，仰头甜甜地夸赞了句：“诶对，真聪明！”
说完她自己先愣住。
糟糕，今天因为在网上看见的鼓励式教学法夸学生们夸的有点多，夸顺嘴了。
徐周序看着段梨僵在脸上的笑，清楚她可能是把他当学生了。于是唇角弯了弯，也拖着腔调：“是段老师教得好。”
段老师机械地用另一只手把自己的竖起的大拇指按了下去，转回身子：“好了，现在抓紧做吧。”
多了一个人速度明显快了很多，段梨瞥着徐周序渐渐熟练的手法，心中犯嘀咕。
他这动作架势未免也太像个厨房老手了。
虽然算是段梨的学生，但看上去比她这个没什么厨房经验的师傅老道多了。
想了几分钟，段梨没忍住问他：“徐周序，你是不是会做饭啊？”
徐周序手上动作顿住，瞥她一眼，“你怎么看出来的？”
段梨一边捏点心，一边回他的话：“就是凭感觉。”
其实段梨原本还想附上当初在徐姨家看见的那身粉红围裙以做补充证据，但那早的场景对段梨来说不算安全区，所以她没提。
徐周序偏头看着她的侧脸，声音沉沉的：“对，我会做饭。谭深以前尝过，还说味道挺不错的。”
段梨心中疑惑得解，应道：“我就说呢。”
然后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全身贯注于手上的面团。。
她原先心里是挺讶异徐周序这个看上去很金贵的大少爷居然还会做饭，但在正式确定前她就觉得这想法过于刻板印象，自己化解开来。
所以她也就觉得这项技能很正常了。
徐周序盯了她了几秒，见她再没反应，才终于继续动作，只是又补了句：“对，我饭做得还不错。”
他们俩忙活一阵，总算顺利把点心全部送进烤箱。
因为要注意烘烤的温度和时间，段梨干脆搬了个凳子坐在旁边，徐周序则靠在旁边的墙上等着。
段梨好久没在厨房这样长久地待着，闻着隐约传出的香甜味道，突然想起了高中时那个提心吊胆的早上。
那时候点心的味道止不住地往外飘，漫了整个厨房。
平时喜欢的味道令段梨心惊，她一边拼命祈祷味道传不到卧室，一边想自己烘烤糕点的理由。
都已经定下来了一条——她复烤一下点心当早餐。
可惜白担心一场，没人问她味道的事，只有冯湘关心了句：“小梨，下次用微波炉热就可以，你小心烫到手。”
那些惊心动魄的感受被段梨划为那场清晨冒险的勋章，而她那场冒险的终点——徐周序，此刻却和她一同待在这狭小的厨房，嗅着同样的香甜味道。
这从未预料过的场景刺的段梨有些眼疼，她垂下眼，静静地盯着斑驳的地面。
她一直认为她早已经过了终点线。
但如今，她却对这个事实感止不住地感到犹豫。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厨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