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巫山是云

2、第 2 章

　　下午医生就安排我出院了，还说我运气好，从十层楼掉下来就失忆和擦破了点皮，我也觉得我运气好。
　　齐望，哦不，现在是我哥了，但我不想管他叫哥。齐望带着我往街上转悠，我跟着他到了理发店。
　　我问他：“干嘛来这？”
　　他说：“你这头发跟疯子似得，不得剪剪？”

　　我看着镜子里，凌乱的发丝已经遮住了眼睛，确实有些疯。
　　“老板娘，给他整的精神点。”
　　老板娘的手很快，才十分钟就剪好，我看着镜子里和齐望一样的板寸陷入了沉思。

　　好丑。

　　齐望也绷不住了，他付了钱带我走了。
　　出去后他又看了眼我的头发，像是在找补，“挺精神的。”
　　我不搭理他，他又来哄我，“别生气，哥带你吃糖葫芦。”

　　我不气了，其实齐望也挺好的。
　　他买了串糖葫芦我吃，外面的糖甜的发齁，里头的山楂又酸的很，不好吃，但我还是吃完了，这是我哥给我买的。
　　对，现在我愿意管他叫哥了，他给我买东西，他对我好。

　　我哥又领着我去了商场，他给我挑了身衣服，我挺喜欢的，至少我现在看起来不那么破破烂烂的了。
　　应该是我太靓了，我哥的眼都看直了，相比之下，我穿着新衣服，我哥的衣服都已经洗的褪色了，我还看见他衣服上破了个洞。

　　“哥，你也买件衣服。”
　　“哥不用，哥有衣服。”
　　“你衣服都破了，穿出去不丢人啊。”
　　“丢啥人，这抓坏人避免不了的，总不能衣服破了就买新的，哪来那么多钱。”

　　我哥真犟，算了，他不要算了，反正不是花我的钱。
　　“哥你对自己那么抠搜干嘛，买件衣服又不会倾家荡产。”
　　“那你知不知道哥在攒钱买房，没房子连户口都没有，还想不想和哥在一个户口本上了？”

　　我想，所以我闭嘴了。
　　我哥的小区挺破的，筒子楼邻里邻间都挨在一起。
　　楼下有卖冰棍的骑着自行车走过，我看了两眼，绿豆冰棍，能好吃吗？

　　突然，我哥叫停了那个人，卖冰棍的停在我哥面前，语气中有惊奇，“老齐，买冰棍啊？”
　　“我弟想吃，多少钱啊？”
　　“谁想吃了？”我不客气的回怼，本来就是，我又没说要吃。

　　“呦，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弟弟？”那个人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带着打量。
　　“捡的，别磨蹭了，多少钱？”
　　“一毛。”

　　我哥掏钱的手一顿，“越来越贵了，去年不还是五分？”
　　说到这，卖冰棍的也叹了口气，“这年头什么都在涨价，我这也是不得已。”
　　“得得得，我买一个。”说完，我哥掏了钱。

　　他接过冰棍递给了我，“吃吧。”
　　“我又没说要吃。”
　　“得，我吃。”说着就要把冰棍往自己嘴里塞。

　　我抢了过来，舔了一口，真好吃，比那糖葫芦好吃多了。
　　“说了是给我买的，那就是我的。”
　　我哥好像料到了我会这样，“德行。”

　　今天的天很热，我跟在我哥后面，他的后勃颈热的全是汗，我看着手中还剩一半的冰棍，叫住了我哥。
　　“吃不了了。”
　　“你什么胃啊，吃那么点就吃不下了，我都不用多煮饭，从牙缝里省省就够你吃的了。”

　　“你吃不吃，不吃扔了。”
　　“拿来，节约粮食懂不懂？”
　　我哥接了过去，他把剩下的半根都吃了，我很满意，我哥很听话。

　　我又跟着我哥走过邻居的家门，这里住的都是警察和他们的家属，看到我都在问我是谁，我哥也不厌其烦的解释，一圈下来他们都知道我是我哥的弟弟了。

　　我哥的家很小，所有家具都是挤在一起的，看得我难受得很。
　　“屋里就一张床，你睡那。”
　　“那你睡哪？”
　　“我睡沙发。”

　　“有床不睡你睡沙发干嘛？”
　　“这不床让给你睡吗？”
　　“那你再买张床不就好了。”
　　“屋里就那么点地方，摆不下。”
　　“那你跟我一块儿睡床，两大男人有什么的。”

　　我哥真矫情，跟个女人似的，睡个觉还要分开，我又不会对他怎么样。
　　洗完澡我哥躺到我边上了，他身上有股皂角香，怪好闻的，我闻了闻自己，为什么我没有？
　　我凑到我哥颈窝里去闻，我哥说我是狗，我不理他了，他才是狗。

　　夏天的晚上很热，更别说两个大男人挤着睡，床还不大，半夜我被热醒了，但我哥像猪一样睡得可香了。
　　我翻来覆去，垫着的凉席都被我焐热了，我哥还是被我吵醒了，“翻腾什么呢？”

　　“我热，睡不着。”
　　“跟你说了我睡沙发，两人挤着能不热吗？”
　　“我不，就两人一起睡。”

　　我就是喜欢和我哥反着来，看着他一次次妥协，因为这是他爱我的表现，我喜欢这种感觉。
　　说着话呢我哥又睡着了，我又开始闹他，最后我哥拿过蒲扇打在我的屁股上，很痛我忍不住叫了一声。

　　我哥也清醒了，黑暗中，我看见他眼底的慌乱，“疼吗？”
　　“疼死了。” 我故意这么说的，果然，我哥更慌了。
　　我哥刚才打的那一下确实很痛，但是很爽，我想让他再打一下，他肯定不会了。

　　过了很久，我哥说：“是哥下手太重了。”
　　我哥突然变得很认真，搞得我都不想逗他了。
　　最后，我哥侧着身子给我扇风，我睡着了。

　　早上醒的时候我哥已经不在了，床边他放了一块钱，还压着纸条。
　　他说下午院里会组织一起看电视，留了钱给我买饭吃。
　　我拿着一块钱去了小卖铺，我看小区里的小孩都去那买吃的，我又看到卖绿豆冰棍的了。

　　我起得晚，溜了这一圈已经到下午了，到地方的时候人挤人，差点没给我热死，但是我有冰棍。
　　就盒子大的电视围了一圈的人，我旁边坐的是个小孩，他眼睛大大的，一直盯着我，我朝他做了个鬼脸。

　　他笑了，我又做了一个他笑的更欢了，我不恐怖吗？
　　“哥，哥哥。”他叫我哥哥，我没有弟弟，我只有我哥一个哥哥。
　　来电了，电视闪了闪，上面开始出现动画，一个女人变成蛇又变成人，一个男人被吓死了，这有什么好看的。

　　一点也不好看，但是我还是看的入迷了。
　　后面我哥下班给我带回去了，路上我哥问我好不好看。
　　我说好看，就是没看懂，我哥问我看的是什么，我说是两个女人变成蛇一个男人被吓死的电视。
　　我哥说那叫新白娘子传奇，他又给我讲了整个故事，我才懂了，这不挺好看的。

　　我说我还想看，我哥说要等下次，我问他下次是什么时候，他说他也不知道。
　　“哥，要不咱们也买个电视吧，就不用挤着看了。”
　　“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呢。”

　　晚上我哥做了饭，该说不说他的厨艺是真的好，我吃了两碗。
　　“人小胃口不小嘛。”
　　我哥在那调侃我，虽然我失忆了，但我还记得以前一个人上街乞讨吃不饱饭的日子，也难怪我腿跟我哥胳膊一样细。

　　我哥又说：“能吃是福，看你瘦的，人家都说是我虐待你了。”
　　“就是你虐待的。”我嘴里塞着饭还要怼他。
　　“咱说话凭良心，哪里虐待了？”

　　我想不到，我哥确实没虐待我，青椒炒肉丝肉丝全挑给我吃了，自知没理我埋头扒饭。
　　“明儿我有点事，晚点回来。”
　　“知道了。”

　　第二天，我一人在家里看着问小卖铺老板借的书，门突然被拍响了。
　　“齐希，开门。”
　　我哥回来了，我给他开了门，他肩上扛了个大家伙，我问他是什么，他还不说。

　　我又回了屋里看书，我哥叫我出去，拥挤的家具里摆了个电视。
　　“哥，电视！”
　　我哥看着我翻过沙发跑到电视面前，“慢点，别摔着。”

　　“摔不着。”我整个人贴着电视，这玩意我也不知道怎么用，突然电视出现了画面，我被吓了一跳。
　　我哥还笑我，“别凑那么近看，把眼睛看坏了。”

　　我拿过我哥手里的遥控器研究了起来。
　　“不生哥的气了吧，哥那天下手没轻没重，以后不会了。”
　　“看在你给我买电视机的份上原谅你了。”

　　我本来就没生气，我哥到耿耿于怀上了。
　　“你悠着点看，电费可贵了。”
　　“知道了。”

　　我哥给我买了电视，我高兴他说什么我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