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保镖又带球跑了》风鉴

58、猎人小猫番外2

　　2.

　　一夜宿醉让齐晟霆的头像灌了铅那么沉，直到他去盥洗室把胃里残留的食物吐了精光，铅和水才跟着从脑子里流出去了似的。

　　他拿起手机，揉了揉有些发肿的眼皮，开始浏览秘书给他的留言，主要内容是今天日程的安排。那双向来闪着锐光的瞳孔跟着划过的内容发出微微抖动的痕迹，但他的心思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昨晚看着齐玉的人又在深夜给他的随行秘书来电，说齐玉的情绪很不稳定，每过几分钟就在地下室里又叫又闹，还不停拍打地下室的门。

　　齐晟霆那时已经喝得吐过了一场，他质问手下齐玉是否有关于U盘的消息要对自己说，在得到对方否定的回答后，他便随手把电话丢给了秘书。

　　“他在演戏，”齐晟霆说，“他知道今晚只有一个人守着他。”

　　“别再让他打电话来。”

　　又一次得到齐晟霆的命令后，对面也安静下去，之后也不再有消息传来。

　　齐晟霆退出了消息界面，手指悬在半空停留了一阵，最终还是朝着监控视频点去。

　　果然。齐玉和平时一样，正缩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睡着，就连毯子已经滑到地上也不知道。他面朝里侧，背对着齐晟霆安装的私密镜头，因此这时并看不见齐玉脸上的神情。

　　齐晟霆关闭了视频，让秘书准备好车子，他要回家换一身衣服。

　　洗过澡换了衣服后，齐晟霆才感觉身上稍微轻松了些。他去到餐厅坐下，佣人们正在摆放他的早餐，但齐晟霆依旧提不起什么兴致，微微挂着嘴角，手中反复转动着他的手机。

　　早餐很快上齐，佣人们退下时，齐晟霆甚至讶异于他们的速度。他看向餐桌，餐点的样式如往常一样丰富，只是分量少了许多。

　　齐晟霆这才发觉，他的对面、周围，都不再设有座位，唯有面前摆放着一副属于他的餐具。

　　齐三小姐已经搬出去很久了。虽然她很少吃早饭，和齐晟霆一起吃早饭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上一回两人一起吃饭时，齐三小姐就坐在他的对面哭着问他是不是一定要把她嫁给明飞笛。

　　就算他和父亲知道明飞笛不喜欢她，甚至两人都知道明飞笛喜欢一个男人。

　　齐晟霆闭上眼睛，毫不费力地将齐三小姐的哭声与质问声驱赶出脑子，当他再睁开眼时，餐桌对面依旧空荡荡的。

　　他不愿再去想哪里少了些什么，转眸看见一旁盛着牛奶的玻璃杯。

　　齐玉总是喜欢坐在那里小口小口地嘬着奶，而且一定得是一个崭新的杯子。

　　因为不喜欢齐晟霆让他吃的水煮蛋，为了拖延时间，齐玉会先把蛋壳仔仔细细地剥开，最后留下一个包裹着完美蛋膜的鸡蛋留在手里把玩。

　　齐玉还在对面吃过几次泡面，有一回还往里头加了半杯牛奶。

　　“别糟蹋粮食！”齐晟霆终于忍不住出声。

　　那天上班齐晟霆一整天没见到齐玉人影，打了好几个电话得到的回复是人已经在医院挂水了。

　　还要齐晟霆下班顺路把他接回去。

　　之后几天齐玉都被勒令只能喝粥，屋子里床底下的泡面薯片可乐辣条全部都被齐晟霆清出门外。

　　后来齐玉的泡面都由厨房现煮，并且不准加调料包。

　　“这简直太恶毒了！”齐玉端着碗跟在他身后说，“你是大魔头吗！”

　　齐晟霆忽然想到自己偶然间在齐玉手机上看到过一个叫做“大魔头”的备注，这么一想，那大概就是自己了。

　　“把这杯牛奶给齐玉送过去。”

　　他吩咐完佣人，拿起外套朝着玄关走去，这时衣服里传出振动，齐晟霆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齐晟星。

　　齐晟霆刚刚平复了些许的心绪又被手机的振动阵阵激荡而起。

　　他接起电话，刻意不说话，直到对面传来齐晟星的声音，他才回了句：“还没。什么事。”

　　齐晟星听他语气不善，应该是心情不好，于是他抓紧说：“不是我要管你和齐玉的事情，是有人要找你说话。我把电话给他，你和他好好说。”

　　齐晟霆心生疑惑，直到对面传来一声“喂”，他并不熟悉这个声音，试探着问：“你是？”

　　“是我，齐二少爷。我是成悦。”

　　铁门缓慢开启的声音将好不容易陷入昏睡的齐玉再次拉回了疼痛的深渊。他的四肢躯干仿佛都被钉在了床上，汗水黏住了床板让他无法动弹，浑身上下只有耳朵还能动弹。

　　“快起来了！”来人说，“这是少爷给你送来的牛奶。少爷特意嘱咐，用的新杯子。你赶紧起来！”

　　齐玉一动不动，侧躺在床内缩成一团，只有隆起肚皮的起伏让人看出他还活着。

　　“嗨！还装呢！给你放这儿了。”

　　对方将托盘放在床尾，拿走了昨晚没动过的晚饭，又一次关上了门。

　　等他走后，齐玉才费力爬起身，他浑身都已经湿透又干透，如今还有头发半湿半干地黏在脸上。双唇早已失去了血色，惨白的颜色与他的手背同色。只是他的手背在颤抖时还会泛出青紫的血管颜色，这时这双惨白且青筋暴露的手又一次按住了他发硬的肚子。

　　“呜呃——”

　　齐玉的另一手按在身后稳住身体，一手按着硬得跟石头似的肚子忍不住往下推挤。接着两手都撑在了身后，高高挺起那团圆乎乎的肉团子，呜呜哼哼地往腿间挤着。

　　“不要……不要出来……哼哼哼……”

　　整夜的疼痛和乞求已经榨干了他的眼泪，他一次又一次地乞求着阵痛快点平息下来，又一次咬住牙揉着自己坚硬的肚子试图让它柔软起来。可他却忽然呼吸一颤，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

　　齐玉惨白的脸上满是惊恐，不说手上的触感，经过一夜的阵痛，这圆滚滚的肚子已经肉眼可见地下坠了许多，骨盆处越来越强的压力让他忍不住架起腿往腹部用力。

　　“唔——”

　　身体强烈渴望排解的愿望让他大大敞开双腿向下推挤，汗水似乎因为他强烈的推挤而渐渐渗出毛孔，逐渐沙哑的叫声也随着圆润肚腹的颤抖自喉管间一寸一寸地推出喉咙。

　　不要出来、求求你不要出来……

　　看守的人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急匆匆地赶来，打开门时地上已是一片狼藉。齐玉捧着他那个怪异隆起的肚子浑身湿透地盯着来人，吃力地叫出一声：“齐晟霆……让他……”

　　手下厌恶地瞪了他一眼，说：“你真是个麻烦精！少爷不会来的，你别再惹事了！我还得找东西来收拾。”

　　“我要齐晟霆……”齐玉试图爬起身来，“我要齐晟霆来见我！”

　　来人见他这模样，想起之前齐晟霆对众人的嘱咐，便后退了几步，紧贴着门，说：“你别叫了！省点力气好好躺着吧！你总是报假警，害得兄弟几个被少爷骂了好几回，现在大伙儿都没空搭理你。你在这儿呆着，我找个人来一起收拾。”

　　齐玉临产在即，根本爬不起身来，而齐家保镖的警戒心早被齐玉过去的把戏调到了一级警戒线，今早换班的这位更是显然对齐玉的招数心有余悸，从头到尾都跟齐玉保持着五步开外的距离，贴着门便退了出去。

　　齐玉只能躺在床上悲惨落泪，慢慢缩进了床内。

　　铁门很快再度打开，齐玉以为是来收拾玻璃碎片的人，他闭着眼睛，静静听着对方的动静。对方先是在门口站了一阵，然后轻轻的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齐玉床边。

　　齐玉捂着冰冷的肚子不停祈祷着：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对方的温度果然又靠近了一些，齐玉当机立断，翻身出手，将一块染着血的玻璃碎片横在对方喉头。

　　对方呼吸一滞，想要推开齐玉的手，却感到颈部一紧一痛。

　　“齐玉……”

　　齐玉盯着那张熟悉的脸，听他用熟悉的语气咬牙切齿地叫出自己的名字。

　　看着齐玉挟持着齐晟霆出门，众人纷纷吃了一惊。而齐玉的要求是给他准备一部车，他要立刻离开这里。如果让他发现有人报警或是有所拖延，他保证会让齐晟霆血溅当场。

　　“照他要求的办。”

　　齐晟霆的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他甚至扭头看了眼齐玉，但立即被对方揪紧了后领。他看出齐玉面色苍白浑身是汗，而且他抓住自己后领的手指像冰块一样冷。那团平日里被齐玉日夜细心呵护的肚子此刻正贴在自己后腰上。

　　那触感，很是怪异。就像一团不属于他们两人的肉，正紧紧攀附在齐晟霆的后腰上。

　　齐晟霆可以听到齐玉不时急促的呼吸声和齐玉偶尔暴露的呻吟。

　　在等车开过来的时间里，齐玉忽然把手里的玻璃怼进了齐晟霆的颈间，齐晟霆下意识往后退去。但奇怪的是，齐玉的手又立即退开，接着齐晟霆感到齐玉冰凉的指节顶在了他的喉间，拽着自己后领的手也更加用力地朝后拽去，而齐玉的呼吸声也变得急促慌乱。

　　“唔、呼……呼……”

　　齐晟霆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瞥着齐玉，但对方大半的身形都掩藏在自己身后，齐晟霆只能看到齐玉已经湿透的额发。

　　而齐玉那肚子……

　　齐晟霆不安分地动了动，立即招来齐玉的怒骂。

　　“妈的别动！小心我割了你喉咙！”

　　而齐玉的呼吸声愈发大了。

　　眼看着车辆缓缓驶来，齐玉却没有迫不及待地逼着齐晟霆往前走去。他反而用力掐住了齐晟霆的后衣领子，齐晟霆被他拽得只能把头微微仰着，后背也抵在了一个硬硬的物体上。

　　齐晟霆忽然意识到，那是齐玉的额头。

　　齐玉沉重的呼吸声自身后升起。

　　保镖们见齐玉露出如此巨大的破绽，就要上前，却被齐晟霆扫了一眼，便站在一旁不动。

　　车辆停下，齐玉要众人退开后推着齐晟霆上前，但刚刚迈开一步，齐晟霆的后领又被猛地一拽，差点没把他拽得背过气去。

　　“嗯——”

　　齐晟霆听齐玉闷哼了一声，接着似乎有液体滴落在自己颈边。

　　难道是血？齐晟霆心生奇怪，但他并不觉得疼痛。

　　周围的保镖看见齐晟霆衣领滴血，吓得纷纷围上前来。

　　“都给我滚开！”

　　齐玉一声令下，众人面面相觑，又慢慢往后退着。齐玉藏在齐晟霆身后，推着他慢慢走到副驾驶座，要他上车爬上驾驶座。

　　齐晟霆意外听话地照做，而齐玉紧跟着挤上车来，玻璃碎片换到左手始终横在齐晟霆脖子上。齐晟霆却不怒不急，坐好后甚至还给自己拉了个安全带。

　　齐玉带上车门，要齐晟霆发动车子，车子缓缓开出齐家大门，驶上大路。

　　车子刚刚开出没多久，在副驾驶安全带的阵阵警报声里，齐晟霆感到齐玉横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抖了抖，随即齐玉发出一声惨叫。

　　“啊——！！”

　　齐晟霆赶紧转头去看，齐玉的手背却紧紧抵在他的喉间使他无法大幅度转头，齐晟霆垂眸看去，见齐玉的肚子在湿透的衣料下若隐若现，而齐玉的双腿大开颤抖不停。

　　一阵浓重的血腥味从车里升起。

　　齐晟霆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去看齐玉，但齐玉紧紧靠在靠背上离开了他的视线范围，只有齐玉那个圆滚滚的肚子在视野里不停耸动。

　　“你怎么了？”齐晟霆终于忍不住问道。

　　“哈、哈……”齐玉疯狂地喘着气，他一手拽着安全带，一手去阻止齐晟霆的动作。

　　他刚要说话，又一阵强烈的疼痛与下坠让他慌忙伸手托住了他的肚子。

　　齐晟霆瞥了一眼，顿时猛地一脚刹车，齐玉立即往前一冲，还好齐晟霆眼疾手快，一把挡住了他前扑的身体。

　　齐玉手里的玻璃块也在急刹中掉落，齐晟霆立刻将染满了齐玉鲜血的玻璃块丢出了窗户，而齐玉腹部的衣物上印着大片血痕，双手也都是鲜红，更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齐玉身上传出。

　　齐晟霆一时一个头两个大，翻开齐玉手心一瞧，才见他的两个掌心被玻璃割破，其中右手心更是割出了好大一个口子。

　　“送我……去医院……”

　　“你不说我也知道。”齐晟霆给他系上安全带，说着发动了车子。

　　齐玉发颤地叫着：“你知道……”

　　齐晟霆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没见过有人拿玻璃挟持别人把自己割成这样的。你是头等蠢货！”

　　齐玉闭上眼睛，双手捂住肚子，低低地叫着：“我好疼、我疼……”

　　齐晟霆冷哼了声，说：“不就豁开个口子，现在叫唤什么？”

　　齐玉张了张嘴，只呼出几口气来。齐晟霆见他半死不活的样子，又问：“你搞成这个样子，一大早就搞挟持，就是在怪我昨晚不接你电话吗？”

　　“呜呜……”齐玉的哭声从一旁传来。

　　齐晟霆不由得松了油门，瞥了他一眼，说：“好好说话！别对我搞婆婆妈妈那套。我们家人从来不吃这套！”

　　齐玉捧着肚子，哭得抽噎了几声，圆鼓鼓的小肉肚子还跟着抽抽了几下。

　　齐晟霆的嘴角抽了抽，很快缓和着语气说：“好了，马上就到医院。一会儿就不疼了。”

　　齐玉流着泪在抽噎的空隙里说：“我羊水破了……”

　　“你说什么？”齐晟霆微微偏过头来，神情惶然。

　　齐玉喘了喘气，伸手去抓身旁的安全带，另一手托住又慢慢开始发硬的肚子，微微弓起身子往下用力。

　　“我说、我要、嗯——”

　　“你要生了？”

　　齐晟霆替他完成了没说完的半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