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保镖又带球跑了》风鉴

57、猎人小猫番外1.

　　　　猎人小猫番外1.

　　会议到了第二轮时，齐晟霆已经失去了等待的耐心。尽管解说人的台本很生动，但早在半小时前齐晟霆就已心不在焉。他解开手机，调出摄像头，房间里依旧空荡，只有一床薄毯凌乱地堆在只容得下一人的床铺的角落里。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饭点，人还没被带回来。他正要关闭界面，却手指一顿，点开了之前储存在云端的视频，就着时间的逆序，点开了昨晚的画面。

　　夜视画面里，齐玉缩在那张小床上背对着摄像头，而他的手正放在腹部的位置。

　　根据观察了小猫两个月多的经验，齐晟霆明白这时他还没有睡着，但他从不明白齐玉这时会在想什么。

　　是在想小拾吗？还是想着逃出去？还是，想着小拾带着他逃出去？

　　几星期前他试图逃跑过一次，借口说要来找自己说些秘密的事情。铐着手铐没跑多远，就被保镖扣了回来，被关回地下室后给自己和齐家“唱”了好一会儿的“赞歌”，最终以扶着肚子气喘吁吁地趴回床上为休止符。

　　齐晟霆在监控里观赏了全部过程，而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齐玉衬衫下隆起的腹部上。不知是衬衫的腰围太小还是这个小东西的生命力着实顽强，在一天两顿饭的喂养下，这个将近六个月的小东西犹然在小猫的衬衫下紧绷出一个傲人的弧度，迫不及待地昭示着自己的存在。

　　这时画面里的齐玉托着肚子翻过身来，露出腹部比几周前更加凸显圆润的弧度。他慢慢爬起身，动作很慢很轻，还要腾出一只手始终小心托着自己的宝贝肚子，像捧着块金疙瘩。

　　齐晟霆下意识地冷哼了声，周围顿时安静下来。他听到异动，立即抬手遮住手机屏幕，扯了扯西服外套，说：“这个地方再拓展一下。”

　　会议继续下去，齐晟霆又看向他的手机，画面里的齐玉正坐在床上，低着头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他的双脚悬在床边轻轻摇晃着，双肩还微微歪斜着，坐姿十分地松垮惬意。

　　齐晟霆看着他忽然顿住动作，然后抬起一只手，伸出食指，在那圆滚滚的肚子的右下方轻轻戳了戳。

　　齐晟霆并看不懂他在戳什么，而后齐玉又在一处戳了戳，接着他的双腿摇晃的幅度更大了些，看起来，心情十分地愉悦。

　　齐晟霆微微眯起眼睛，抬手挠了挠自己的下巴，露出一脸鄙夷和困惑。

　　然后齐玉做出了一个让他几乎无语的动作——齐玉捧着那小西瓜似的肚子，慢慢低头弯腰，竟然试图用脸去够他的肚子。

　　当然，他的柔韧性完全没有达到猫咪的级别，所以很快扶着腰坐直了身子，仍是饶有兴致地抚摸他那宝贝肚子。

　　这就是“一孕傻三年”吗？

　　齐晟霆叹了口气，面色疲惫地揉了揉额角，退出了视频，点进了实况。这时房间里的铁门被打开，两人一左一右地架着齐玉进来。

　　齐玉低垂着脑袋任人摆布，应该是镇定剂的作用还没有过去，被放到床上后，齐玉便躺着一动不动，只有腹部时有时无的衣料褶皱证明他还在呼吸。

　　由于地下室阴冷，即使现在已是六月天气，齐玉还一直穿着过去的春装。但衣服的腰围早已不合身材，今天外出前，齐晟霆特意吩咐给他换了一身宽松的短袖。现在那身新短袖的腰身位置服帖地裹住小猫圆乎乎的肚子，但胸口和肩膀都显得有些大了。

　　齐晟霆神色复杂地透过视频盯着齐玉隆起的腹部，但他的目光很快移到齐玉那张平静呼吸的脸上。

　　很快就能知道结果了。

　　他关闭了手机，不再去关注齐玉的动向。

　　半个多小时后，齐玉渐渐清醒过来，他首先感到腹部一处传来隐隐的刺痛。他想要抬起手摸一摸肚子，却发现手臂沉重无力。

　　他的记忆逐渐灌入脑子。早上他还没睡醒，就有人开门进来，叫他换好衣服。不容他询问，对方已经开始催促。

　　齐玉在半睡半醒间迷迷糊糊地换好了衣服，这才发现是件短袖，他穿惯了长袖，这会儿手臂还凉飕飕的。

　　来人给他铐上手铐，把他带出了地下室。清晨外头的日光还不眨眼，但过于空旷的环境顿时让齐玉有些发懵眩晕。他踉跄地倒退了几步，后背立即被人顶住，随即被塞进了车里。

　　他被送到了医院，为了防止他挣扎，他的双手都被铐在了手术台上，身上也绑上了束缚带。意料之中，齐玉不仅剧烈挣扎，并且破口大骂。

　　一名护士走过来对他温柔地说：“不要紧张，我们只是做一个羊膜穿刺。不会伤害到你和胎儿的。”

　　羊膜穿刺？齐玉立即明白这都是齐晟霆的吩咐。他还是需要一个鉴定来确定小东西的身份。

　　但当医生在一旁检查卫生用具的时候，齐玉的心又怦怦直跳，会不会是骗人的？只是齐晟霆想把小东西拿掉的说辞而已！

　　他挣动起来，手铐在头顶碰撞出冰冷的脆响，甚至几乎把一条腿从束缚带里挣脱出来。

　　带他前来的保镖上前来和医生耳语了几句。医生点了点头，让护士准备镇静剂。

　　针剂里的药水被缓缓推入手臂时，齐玉还在怒吼着：“放开我！让齐晟霆来见我！让他滚……”

　　一阵黑暗盖来，他最后的视线落在自己隆起的小腹上。

　　肚子隐隐有些发胀发闷，齐玉的头也疼得厉害，他小心用手心托着肚子，在模糊的视线里看到那高处的小窗外投进一阵令人眩晕的光芒。

　　等齐玉再次醒来，是有人打开铁门给他送来午饭。可能是考虑到早上齐玉被做了检查，因此来人走进屋来，把平时放在门口地上的食盘放到了他的床脚。

　　齐玉连眼珠子都没动弹，他依旧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小心翼翼地托着他隐隐作痛的腹部。他的头疼得快裂开，同时身上也渐渐发冷。他扯来毯子将自己浑身裹住，却依旧感觉不知何处有冷风灌入。

　　齐玉在头疼和寒冷中昏昏沉沉地睡着、苏醒，又再度睡着，再是忽然惊醒。这回醒来，他浑身都已湿透，随着意识的恢复太阳穴也跟着胀痛起来，更要命的是，他的肚子正在发出剧痛。

　　“啊、嗬嗬……啊呜……”

　　齐玉捧着肚子，带着哭腔呜呜哼哼着试图爬起来，他稍稍一动，一阵寒颤席卷全身而过，冷得他直犯恶心。

　　“呕……咳咳……”

　　齐玉把头一歪，朝着床外干呕起来，呕吐的动作带起腹肌的抽动，肚子顿时发出一阵强烈的收缩。

　　“呜——”齐玉弓起身体，紧紧捧住又涨又硬的肚子，眼角霎时溢出了泪水。

　　“哼哼哼哼……”齐玉低低地哭着，“齐晟霆……”

　　你对我做了什么……

　　无人应答。夜幕早已降临，外头投进一道惨白的月光，隐隐约约将地下室照亮。

　　在齐玉断断续续的痛哼声中，他撑着身体试图爬起来。他艰难地爬下床，双手捧着肚子朝门边走去。

　　隐隐的月光将他脸颊、颈边的汗水映得反光，而齐玉的后背也早已湿透了大半。他刚刚走了几步，腹中再次收紧。

　　“呃——”

　　齐玉顿时弯下腰捂住使劲下坠的肚子，一手勉强抓住床沿站稳，瘦弱的脊背在微亮的暗中独自颤抖着。

　　“嗬唔……嗬唔……”

　　安静的地下室里回响着他紧张的呼吸声，映衬得外面的月色更加宁静。接着“哒”的一声，一滴汗珠从他颤抖的下巴上滴落在地。

　　齐玉几乎跪在了地上，双手死死扒住床沿才不至于趴到地上。不知过了多久，等他的呼吸声终于平稳下来后，他一手撑在床上，尽量缓慢地直起身体，在颤颤的呼吸中用紧紧按着疼痛不已的肚子，以免走路的动作带动腹部的抽痛。

　　六个多月的肚子已经颇有规模，小小地挺出一个漂亮饱满的圆弧，显得齐玉瘦得凹陷的身体也有些了肉感。齐玉平时最爱用双手捧着肚子轻轻抚摸，从侧面看来像捧着个金蛋，但今天这颗金蛋却沉得像块千斤重的大石头。肚子虽然不像平时被过小的衬衫勒得发胀，这件新衣服的腰围甚至意外地服帖，但齐玉仍感觉自己的肚子一阵一阵胀痛、坠痛着。

　　他面色发青地朝着铁门步步走去，早已过长的发梢贴在他汗湿的脸颊和后颈上。短短几步路，中途竟也迫使他停下来休息了一阵。身上一阵阵发着诡异的冷，直冷得他胃酸上涌，干呕了好几声。脚下一个踉跄，他几乎扑在铁门上，在门上摔出一声巨响。汗湿的手心在沾满灰尘的门上拖曳出一道清晰的痕迹。

　　“来人……”

　　齐玉疼得几乎发不出声来。他只能尽量抬起手臂，尽力拍打在门上，铁门随之传出阵阵微弱的碰撞声。

　　没有多久，腹部再度传来撕扯般的疼痛。

　　“嗯哼哼……”

　　齐玉几乎站不住脚，只能把双手撑在膝盖上，把头抵在门上支撑着身体的重量，眼泪和汗水啪嗒啪嗒地往地上滚。他眯开眼睛，在模糊视线中看着自己凸得圆圆的肚子，又忍不住哼哼地哭了出来，但紧接着腹中猛然传出强烈的坠意让他大叫出声。

　　“啊——”

　　汗水混着泪水冲下他的小脸，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齐玉双腿打颤，身上也哆嗦不停，痛苦的叫声很快又变成哭声。他把头抵在门上，不住地抽噎哭泣，在阵阵哭声中叫着齐晟霆的名字。

　　“齐晟霆……叫齐晟霆来……他对我做了什么……我的肚子好疼……”

　　他的拍打和叫声终于在十几分钟后引起了安保的注意。对方打开一道铁门，又打开一扇铁窗。

　　昏黄刺眼的光芒照入，齐玉抬起头来，对方却被齐玉的模样吓了一跳。

　　“你怎么回事？”

　　齐玉快站不住脚，却拼命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

　　“求求你放我出去！”

　　对方面露难色，说：“你有什么事儿就快说吧！今天就我一个人，里面那道门的钥匙不在我这儿。”

　　“叫齐晟霆来！叫他来见我！呜呜——”

　　齐玉的声音尖锐得有些诡异，而他刚刚说完，又弯腰下去，发出了一阵透着悲惨的哭声。

　　“少爷今晚不回来了。你有事说事，哭什么哭？都这么大人了。少爷吃你这套，我可不吃。”

　　齐玉扑上门来，满脸泪水，叫着：“给他打电话！快给他打电话！”

　　对方叹了口气，说：“老弟，你别拿我寻开心。你是有正事儿跟少爷说不？少爷吩咐过，只有正事儿才能给他打电话，不然我这份工就不要做了。我也求求你发发善心。”

　　齐玉忙说：“是正事！我不会害你的！我要告诉他U盘的去向，真的……”

　　在齐玉的哀求下，对方这才同意给齐晟霆打电话。

　　齐晟霆正在酒会上，接到这个专属齐玉相关的号码的来电时，他不禁有些奇怪。保镖和他解释了齐玉有话要和他说，又担心齐玉将手机夺走，于是点开了外放放在窗边。

　　“喂。”

　　齐晟霆的声音传来，齐玉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胃里的恶心跟着涌上来，立即让他干呕了好几声。他生怕齐晟霆把电话挂断，拼命咬住牙关想要止住干呕，硬是捂住嘴一口一口把反胃感咽了下去。

　　“喂，说什么？”对面仍是没有声音传来，于是齐晟霆说：“不说就挂了。”

　　“不要……”

　　齐玉微弱的声音带着点哭腔和急促的呼吸从对面传来，这让齐晟霆的心也微微颤了颤。

　　“怎么了？”他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过于轻柔，又补了句，“快说。”

　　齐玉望着惨白的手机屏幕，竟然一时有些哽住，他捂着肚子发颤地吸了口气，说：“曾禾、是不是暴露了……”

　　齐晟霆没有说话，反而沉默了片刻。

　　齐玉接着说：“明飞笛一定发现了……他利用了曾禾，给我设了个圈套。真正的代码，还在他手上。”

　　他期待着齐晟霆的反应，期待着对方的恍然大悟，可齐晟霆只是冷笑了一声。

　　“呵……”

　　齐玉立刻慌了，他忙说：“你相信我！更有可能，他已经发现你在监控他的事情，这是他给你和我设的局！”

　　他盯着那发出令他眩晕的光芒的手机屏幕，却无法读懂里面将会传出什么样的结果，也看不到齐晟霆将会做出什么样的神情。一阵安静的绝望渐渐攀上他的心头。

　　齐玉的视线渐渐被泪水模糊，他望着毫无波澜的手机屏幕，带着哭腔叫着：“齐晟霆……”

　　对面安静了几瞬，然后齐晟霆冰凉的质问从对面传来。

　　“明飞笛是怎么发现这事的？曾禾又是怎么暴露的？我怎么知道？”

　　他顿了顿，又冷笑了声，说：“不是你把这一切告诉他的吗？”

　　“我没有！”齐玉激动地大叫着，随即他弯下腰去捧住他的肚子呼呼喘气。

　　“我问你一个问题。”齐晟霆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

　　齐玉试图凝神去听，但他的肚子却开始发出又一阵不合时宜的疼痛。他伸手抓住窗沿，另一手紧紧按住正在渐渐收缩的腹部，在一阵又一阵紧密的绞痛中，他紧咬着牙忍住疼，急促的呼吸声几乎充斥了他的耳道，甚至还有心脏怦怦跳动的声响。

　　他不敢叫出声来，生怕错过了齐晟霆话里的一个字，但却意外地开始往肚子里憋劲。肚子的坠感越来越强，腹中烧得像铁球一样滚热，而道道汗水正顺着他的脖子流下，划过他冰冷异常的肚皮。

　　齐玉的手抓在窗沿上紧了又紧，他就着肚子的坠意微微屈着膝盖，不经意间做出了站立分娩的姿势。在阵阵寒战中他听到齐晟霆问他：“你知道这东西的利害，却第一时间把它送给了我。你有没有想过，把它送给齐晟星？”

　　齐玉几乎浑身湿透，贴着肚皮的衣料已经湿得透出了肚脐的痕迹。他甩了甩沉重的头颅，毫不犹豫地说：“没有……”

　　“为什么？你不是想让他回到齐家吗？有了这个，他可以拥有整个齐家。”

　　齐玉疼得面色青白，腹部传来一阵一阵不肯停歇的收缩，让他几乎想要抱着肚子坐到地上敞开大腿仰头大叫。可他知道自己一定得出去，他的小东西肯定出事了。

　　他咬着牙说：“能不能不说这个？我的肚子好疼……”

　　齐晟霆却说：“我知道你的答案！你没脸在我面前说出口！”

　　“不是的！”齐玉仰起头试图凑近手机，“我肚子疼，我真的好疼……你对我做了什么？我的肚子真的好疼……”

　　“够了。到此为止吧。只是羊膜穿刺而已，不会对那东西怎么样。”

　　他最后下了一道命令：“别再给我打电话。”

　　通话结束，屏幕也随之熄灭。

　　齐玉眼看着手机被收回，他立即伸手去抢，但对方已经将手收回。

　　“好了，你听到少爷说的。早点睡吧，睡醒就没事了！”

　　“不！不是的！”齐玉慌乱地叫着，“我真的很疼！找人来给我看看吧！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听着齐玉可怜的呜咽，对方却说：“我也没有办法。今天就我一个人值班，不可能给你开门。要不，我给你倒杯水吧！”

　　在对方渐渐远去的脚步声里，齐玉慢慢靠在了门上，他闭上湿透的眼皮，喉间急促地颤抖了几下。最终他仰起头，随之颤抖的喉间发出一道痛苦的哭声。

　　“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