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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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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定终身看来只有在封建社会才有的产物。
放在现代，算个啥事。
但在这个地方，林司真当众被轻薄，此生除了梁嘉珩，断不能再许配给他人了。
可是齐王在王上面前又求娶姬素玉，那么林司真的处境甚为尴尬。
不用猜林司真也知道，外面的人一定在传梁嘉珩为报复梁嘉琮的夺妻之恨，明知道哥哥喜欢林家庶女，才羞辱了一把梁嘉琮云云。
这些说法上辈子已经听过一遍了。
平儿传话给林司真听的时候，林司真直呼没新意。
闲言碎语传遍整个林府。
戚娘子怕林司真想不开，大早上亲自给她送饭。
林司真低着头，若无其事地喝着戚娘子送来的参汤，偶抬头见戚娘子的忧心忡忡，笑道：“有枸杞吗，下次放一把枸杞，我一般都是枸杞泡人参，甜。”
“你还说笑，小姐……”平儿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怎么就哭了？”林司真莫名，“谁又欺负你了？”
“是齐王欺负了你又不肯娶你的话，你将来该怎么办？”平儿说着说着哭声越来越大，像个孩子一般嚎啕。
戚娘子安慰着平儿，也叹息，“二小姐你人这么好，怎么会遇上这个事。”
这才哪跟哪？
和上一世比起来，这点风雨真不算什么。
一辈子嫁不出去才好，只是这话说不得。
林司真伸手抹去平儿的眼泪，哄孩子一般，“不哭了，我没事的。”
“你那天走后，齐王和永王还打起来了，齐王还放言，就算是你的尸体，永王也得不到。”平儿边说边又止不住鼻子抽搐几下。
这倒是像梁嘉珩说的话，错过一场好戏，林司真还真觉得可惜，口中的参汤味冲鼻，她斟了一杯茶，慢慢咗着解解口中味道。
上一世，齐王是真不愿意娶她，可怜她被唾沫星子淹得没有脸面存活与世，用剪刀划破了自己的手腕。
捡回一条命后，梁嘉珩迫于压力才娶了她过门。
“仔细瞧你的模样，倒也能当一个摆设……”
前世新婚期间，梁嘉珩对孱弱的她只说了这一句话。
可是这一世，她脸皮厚，自杀是不可能的。
再说，明明是他梁嘉珩主动招惹她。
林司真起身给平儿和戚娘子都倒了茶，笑道：“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说得就是你们两个，我嫁谁都不少你们两个吃穿，我就算不嫁人，我们不还有房娘子那铺头盈利嘛，饿不死。”
“如此大的事，小姐还当儿戏说，不知道说小姐心大，还是说小姐您另有打算了，女子婚嫁是一辈子的事情，何等重要，眼下，您只能嫁给齐王殿下，齐王为了那姬侯爷的女儿，屡次得罪王上和永王，您嫁过去定是没有好日子过，可是你若不嫁过去，这辈子，就完了呀。”戚娘子叹了口气，“小姐，可怎么是好？”
姬素玉，对了，答应过梁嘉珩，要去见一见姬素玉。
林司真骤然站起身，四处张了张，“平儿，帮我换身衣服，戚娘子，劳烦你去准备一提点心，我要出去。”
“你又要去哪？”戚娘子和平儿异口同声。
“我要去看姬素玉。”
***
根本不需要什么王怜青引荐，要进侯府又有何难？
林司真站在楚阳侯府门口，都城的人只知长帝姬与姬侯，却不知这姬侯封的是楚阳侯。
侯府大门紧闭，门可罗雀也是奇怪。
只因女儿的婚事，长帝姬和贵妃也大闹一场，把贵妃气病了，王上便扬言这位妹妹，不得传召不能进宫。
姬侯没有正式官职，但姬氏那支经历几朝都是人才辈出，在文人之中还是颇有威望。
如今男丁单薄，过去因长帝姬荣，现也因长帝姬衰，素日见风使舵的小人便不敢登门。
林司真叩了两次大门环，第一次被开门的管家给拒了，说小姐重病不见客，第二次，林司真把事先准备好的纸条递了进去。
不多时，一个自称姬素玉的贴身婢女来接了她进去。
姬素玉住的屋子很大，昏暗却不透光，本是南北通风朝向，却把两面窗户都关的死死的，四周还挂着帷幔，四角都烧着碳火，外加一个炖着中药的炉子。
屋内充斥着浓浓的中药味，一个小丫鬟就蹲在角边，轮番扇着两个风炉。
一踏进屋，林司真就觉屋内闷热，松了松领口，恨不得找把团扇扇个几下，她把点心盒往身旁的条桌上一放。
姬素玉的婢女拉开床上的纱白帐子，扶着姬素玉坐起，戚素玉面无血色，头发油湿，帕子掩着嘴边咳嗽几声，颤抖着捏着纸条伸出手来，“真是阿珩让你来的，他可好？”
这算不算是一对苦命鸳鸯呢？
林司真嘟了嘟下嘴皮，人都这样了，还想着对方，她挤了笑容，“是，是齐王殿下让我来的，他挺好的。”
“好就好，好就好……”姬素玉坐着无力，缓缓靠在婢女身上，止不住又咳嗽一番。
“我老家有一个妹妹唤黛玉，和姐姐是一种状况，多半忧思成疾，心上郁结，总是多愁夜不能眠，咳嗽不止，肺也不好，肺不好自然影响呼吸，更不该关窗不透风。”林司真估摸着姬素玉的样子多半就是肺结核外加抑郁。
“太医说过，我们小姐不可以吹风，不可以着凉……”婢女没说完。
林司真抢白，“还不可以吃荤腥对吗？”
婢女猛点头。
“姐姐，府上不缺好的大夫也不缺好的药材，为什么你久病不治？那是因为外因不治，内治达不到效果，你天天吃那些中药，苦口难咽，更是没有胃口好好吃饭。”林司真边说边拉开四周的帷幔，擅自开了一扇窗户，屋子内一下子亮堂起来。
姬素玉不习惯突入的强光，本能闭上眼睛，微风扑面，身后的婢女赶紧拉高被面。
林司真顺路拿过食盒，走到床边，“风大不开窗也行，但是要撤了两个炉子，屋内闷不透气，是要一氧化碳中毒的。”
“一痒什么毒？你是说有人要毒害我？”姬素玉微微睁开眼睛。
从食盒里面拆出一盒点心，戚娘子今天准备了，燕窝酥，水晶饺，玫瑰饼外加四喜烧麦。
林司真递过去点心道：“你别管什么毒，总之就是不好的气味伤身，屋子要通风，不是捂实就万事大吉，姐姐尝尝我家的点心，开开胃口，你面无血色，多半还贫血，不吃东西也是不行。”
“妹妹懂医？”姬素玉被各式点心吸引，挑了一块。
“略懂皮毛罢了，素玉姐姐，我是受人之托，唐突拜访，你若信我，就按照我说的去办，日常内服太医的中药，想要止咳，隔日用梨子挖芯炖冰糖吃，虫草润肺，也可稳固，就是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窗户要开，炉火要撤，荤腥不可戒，蛋白质很重要，如果可以下榻，你们扶着小姐也可以园中小坐，嗮嗮阳光，补补钙，身子总躺着，四肢僵硬，就算无病以后也难下床了。”
说话间，姬素玉咽下了一整块糕点，婢女欣喜说道：“还是林小姐说话小姐听劝，我家小姐好久没有痛快吃下一块糕点。”
姬素玉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口，虚弱道：“是人家林府糕点做得好，阿珩果然没有看错人，妹妹不但貌美，学识渊博，以后有你助力他，我也放心了。”
“不不不，你别误会，我和他不熟，说到底，我来这一次，真心更为姐姐。”林司真连连摆手。
“我那表哥外表光鲜罢了，现在贵为齐王，这一路走来，背后又有谁知道他过得不堪。”姬素玉说到此处，又忍不住狂咳一番，眼角猩红。
不堪？
直到林司真回去的路上，一直回想着姬素玉说的那些话。
原来梁嘉珩的母妃，锦妃娘娘本是姬素玉的母亲，长帝姬殿下身边的婢女，年少的君王一次酒后乱性，宠幸了这个小婢女，这本也不算什么大事，谁知道婢女一次就怀有身孕，当时的萧贵妃刚诞下长子，风头正盛，怎么也不肯容下他人。小婢女几次被人迫害，险些流产，都因为命大才保住了孩子，最后在长帝姬的庇护下生下一个男孩，只因母亲出生低贱，陛下一直放任不予理睬，母子没名没份，苟且活着。
直到多年后，王后唯一的嫡子夭折，且多年无孕，才想起这位养在帝姬身边的孩子，为了与萧贵妃抗衡，王后做主接回了已经六岁的梁嘉珩，给了他们母子名分，而萧贵妃再次作梗，逼迫年幼的梁嘉珩母子分离，养在了幽庭院，无人照拂。
梁嘉珩自幼谨小慎微，韬光养晦，一步一艰难，十二岁那年自请随军，从最低做起，终于靠着自己的能力，履获战功，封了王位，也抬高了母亲的品级。
别人只知道冯翀年少英勇，子承父业，战场杀敌，却不知道齐王梁嘉珩从大头兵做起，一步一步走到今日。
林司真唏嘘，谁也不是生来就是阴鸷薄情，梁嘉珩今天如此性情原来都是一路的成长环境造成的。
一世看不清的人，需要两世才能看得明白，可是又有多少人能够拥有两世的记忆。
走着走着，一辆马车挡住了林司真的去路，马车窗处掀帘而起，四爷从里面露出半张脸。
“司真，训练的时间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