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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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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二十，黄道吉日易婚娶。
林府今日迎娶，前厅迎客忙得不可开交，冯氏让人把平儿也叫去帮忙。
平儿早上起先哭着不肯去，林司真哄她，说新娘子那边会给赏钱，便抹干眼泪去了。
算着新娘子进门也要过了晌午。
在自己的屋子，林司真穿着中衣，围在碳火边烤着红薯吃，红薯旁还撒了一把花生和栗子，板栗切了口，遇热后传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这天虽说过了十五，却还是阴得很，林司真拨着红薯皮，吹着气，想着前一世的过往。
对于这位嫂嫂的印象，她并不深刻，虽说是御史家的嫡女，身份也算匹配，才貌却属实一般，林仲栋当初也是为了在朝堂之上有一门言官亲戚，才逼迫儿子与之结亲。
后来林仲栋自己成了国丈，便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自林司真册封王后之后，这位嫂嫂随着冯氏还来请过一两次安，直到林若云也进宫册封为夫人，冯家的人便只去了林若云的宫里走动。
林勋好色，家里纳了许多房妾氏，偏偏这位嫂嫂生不出一男半女，也只有委曲求全。
“烫……”
开了一会小差，红薯入喉直烫心窝，林司真烫得吐不出来，只好张着口来回哈气，摸着胸口直言糟心。
“哎呦姑奶奶，你怎么还不换衣服，这齐王永王都到府里，将军差奴婢来，传二小姐快快过去呢。”张嬷嬷连门都不敲，直接掀开帘子就闯了进来。
“不去，接亲的队伍不是还没有回来吗？”林司真摇了摇头，眼底闪过轻微诧色，问：“齐王也来了？”
“如今我们林府可不一般，勋哥大婚，平日又与永王、齐王交好，自然他们都要来喝一杯喜酒的。”张嬷嬷喜滋滋的，今日也换上了新服，只是上了年纪，穿了一件深紫色的。
前两日，四爷派人来信，说是姬素玉病了，病得爬不起床，赐婚之事也就暂缓，齐王闭门思过，还被责令把手上处理的事物一并交给了永王，不曾想，今日倒有闲情来喝一杯喜酒？
张嬷嬷见司真迟疑，捞过长裳就往司真身上套，嘴里说着：“二小姐，奴婢虽说是夫人身边的人，却也是看着你长大的，说句不该说的话，难得永王瞧上小姐，何不抓紧机会往上爬一爬？”
“夫人岂能容我爬上枝头，嬷嬷和我说此话，您就不怕有一天和李嬷嬷一样的下场？”林司真似笑非笑，任由张嬷嬷替自己穿上外裳。
“我怕什么？奴婢又没有得罪二小姐，以前都是李嬷嬷作怪，我们跟着罢了，二小姐也不似那喜欢传话之人。”张嬷嬷勒紧林司真的腰带，在腰带上系好了一块玉穗子，拉过她在梳妆台前坐好，“老婆子我又不求富贵，这把年纪，只希望夫人开恩放我回老家养老。”
铜镜中的林司真脸上浅浅挂着笑容，却没有接话。
***
大厅和前院全是客人，进进出出，甚是热闹，端果子，送茶水，丫鬟小厮忙得不可开交。
厅墙上红色的喜喜字特别醒目，前方家仆传话给管家，说是迎亲的队伍已经出了新娘子的家，应该过一会就快到了。
管家赶紧让小厮在门口准备好爆竹鞭炮，等队伍一到就一起点燃，围观的百姓又把林府的门口堵了起来。
冯氏在厅口招呼八方来客，升格做婆母，今日倒穿着端正起来。
前院招呼的人手不够，边关告急，冯老将军和儿子冯翀来不及参加婚宴就带兵策马北上，冯氏的姐姐和嫂嫂们便被拉来到这边帮忙待客。
林司真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也不好抛头露面，路过大厅，给几位长辈行了礼，就随着张嬷嬷入了偏厅。
偏厅在正厅的侧边，离得不远，今日本打算给年长的亲眷休息用的，这会里面坐着更尊贵的客人。
林仲栋陪着说话，看见林司真进来，招了招手，不忘训斥：“司真，让两位殿下等你，像什么样子。”
“臣女姗姗来迟，让两位殿下等候，请两位殿下恕罪。”
林司真叉手行礼，起身后见林若云今日穿得比新娘子还要正红，早就坐在梁嘉琮身边，殷勤地递茶送水。
“司真妹妹就算再晚来，也是等得的。”梁嘉琮目光炯炯，痴痴地盯着林司真。
梁嘉珩倒是神态自若，匆匆瞥了一眼林司真，正经端坐，一言不发。
林司真余角扫到林若云睥睨自己，笑曰：“这里怪冷清的，两位殿下恐怕和司真一样，等着瞧新娘子吧，司真刚路过前院，那里比这里热闹，两位殿下不妨移步凑个热闹。”
“是呀，下官看迎亲队伍差不多时间快到了，下官也要去前厅接待客人。”林仲栋也不想一直待在这里作陪，站起身，“两位殿下一同去前厅观礼吧。”
两位殿下跟着站起，林若云自告奋勇带路，怕林司真又抢了风头，贴着梁嘉琮走在最前，林司真看穿她心思，乐得如此，故意放慢脚步跟在最后，想着出了厅门，前边人多混杂，找个机会溜走便是。
过了石子路，刚一进花园，林司真就被人一拉一拽拖到了假山后面。
假山不高，两个人的影子不偏不倚落在脚下。
“嘘……”梁嘉珩轻轻捂住了林司真的嘴。
林司真很识趣地点点头。
“二小姐，本王时间不多，长话短说，过几日，本王便被派去平江，多则一月，少则十五日，本王不在王都的这段日子，你替我做几件事情。头一件，你见素玉一面，本王怕她想不开，让她等我回来。第二件，你搬去宫中护我母妃周全，你足智多谋，应该知道怎么做。”
“等一下，你来参加我兄长的婚礼是为了见我？”林司真瞪大双眸，想伸手让梁嘉珩停一停说话，手指尖快触碰到对方的唇时，本能地又缩回来。
梁嘉珩点头，目光恳切。
“还有，您刚才是在求我替你做事？”林司真拧了眉心。
梁嘉珩伸直双手抵住石头，把林司真困在了臂弯之间，“是。”
身形娇小的林司真缩了缩身子，害怕地低了低头，背后又退无可退，前世记忆尤在，她还真怕梁嘉珩一上手，又把她的脖子给掐断了。
梁嘉珩此刻双瞳清如潭水，林司真还真无法判断他在玩什么把戏。
“如果我不听呢？”林司真语气中带有些许挑衅地味道。
“本王怎么说也帮过你几次，你那个什么厨娘？还有在昭阳宫那次，如若不是本王，你能轻易脱身。”
“你这是挟恩图报。”林司真嗤之以鼻。
“我从未离开我母妃这么久，我不放心王后，现在素玉和姑姑又进不了宫，司真，我不轻易求人……”梁嘉珩咬牙，边说边心不在焉回头望向身后。
此时，正门方向响起了鞭炮声，迎亲队伍显然是提前到了。
窜上天的巨响搅得林司真心烦意乱，梁嘉珩一句“司真”，让她恍了神。
她推了推梁嘉珩胸，抬眸道：“你松松手，离得我远一些，你逼这么近，我要窒息了。”
“我不在王都的时候，你千万小心，特别是当心梁嘉琮，万事不可听从你父亲的安排。”梁嘉珩像是没有听到林司真的话，继续撑着手，围着林司真。
“我还没答应呢。”
梁嘉珩只是直直盯着她看，无形中给了压力。
林司真瞧着梁嘉珩，觉得他今日异常，也不像似喝醉酒，而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他，点头道：“我见姬素玉不难，无非是跑一次腿，可是我与她非亲非故，她未必见我，肯听我的。”
“王怜青在殿前欠你一份人情，她与素玉是闺中密友，由她引荐，你一定能见到。”
林司真不可置信，梁嘉珩居然盘算好一切，疑惑问道。
“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只信你。”
信我，我可差点要你死……林司真哼笑出声。
“但进宫陪你母妃，得师出有名。”林司真觉得梁嘉珩太看得起她了。
梁嘉珩赞同地点了点头，低沉道：“你把头凑过来，我告诉你办法。”
林司真将信将疑，但还是把脸凑了过去，谁知梁嘉珩也把脸凑上来，唇就贴上了唇。
林司真顿了几秒，脑袋才反应过来。
被戏弄的她用力推开了梁嘉珩，羞愧且气愤下甩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再向后一望，梁嘉琮、林若云一干人等正站在后面，看着发生的一切。
时间算计地刚刚好，林司真深吸了一口气，剮了梁嘉珩的心都有。
***
新娘出了轿，进了大门，但宾客都被吸引到了假山这边。
不明就里的冯氏也被管家叫了过去。
大厅内，迎亲队伍摸不着头脑，喜娘不断宽慰幪面的新娘，礼生四处张望，乐师也齐齐停了下来。
办喜事的林府，突然在新娘进门的那刻安静下来。
新郎官冯翀抓了一个跑来的小厮问缘由，躲在一边看热闹的小妾幸灾乐祸地对他抛媚眼。
假山这边
素来外表温文尔雅的永王殿下挥拳揍向自己的亲弟弟。
梁嘉珩刚刚在众目睽睽之下，挨了林府小庶女的一记耳光，哪肯再丢脸面。
他幼时就当大头兵，在战场杀敌，练就一身武艺，从小锦衣玉食的梁嘉琮哪是他的对手，胡乱的呼出两拳，半分捞不到便宜，最后一拳，重心不稳，差点一头撞在假山上，还是林仲栋拉出了他。
“两位殿下，今天是下官府上办喜事，请两位殿下看在下官的面上先收收手。”林仲栋一边安抚永王，一边恳求齐王。
梁嘉珩轻哼一声，抚了抚衣袖，转身要走。
“你站住。”梁嘉琮哪肯就此绕过，怒斥：“梁嘉珩，你就是故意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梁嘉琮此刻恼羞成怒，哪顾得上其他，推开林仲栋，向前一步指着梁嘉珩，“你明知道林司真是本王看中的人，你还敢对她做那种事。”
梁嘉珩沉默了片刻，唇角渐渐勾起笑意，“林司真就算是死，你也别想得到。”
冯氏已经从女儿这里了解了大概，低头询问管家，“那小贱/人现在在哪里了？”
“回夫人，二小姐在两位殿下打架之前就出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