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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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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茗夜宴之后，登门求娶二小姐的人家已经把林府的门槛踩破了。
媒婆一波一波送礼上门，又一一被拒绝。
连王后的母家王家也差人送来了谢礼。
冯氏善妒，绝不允许林司真的锋芒盖过自己的女儿，她下令闭门不接生客，还禁足了林司真，不许她外出。
直到正月十五，上元佳节这天。
这一夜全城不宵禁，小姐们都可以去看灯会。
长华街这一日小贩们被允许在商铺前摆摊，让本就拥挤的街头，被拥堵地水泄不通。
舞龙的队伍犹如一条腾云驾雾的巨龙，街头窜到街尾，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平儿紧紧抓着林司真的胳膊，生怕被人群挤散了，去年就听说过有位女娘在上元看灯时被人掳走的传闻，吓得平儿之前都不敢出门。
本来出门保护林司真主仆的家丁，都被林若云喊去替自己开路。
没有家丁在旁，林司真倒显得自在，她很久没有逛闹市，觉得新鲜，随行中买了两串冰糖葫芦，一串给自己，一串给平儿，酸酸甜甜，口感俱佳，这玩意什么时代味道都不差。
两人顺着人潮，朝着最热闹的十字街口前行。
两边小贩叫卖的都是些小玩意，平儿挪不动脚，流连在每一个摊位前。
不过是些义乌小商品，那些小首饰小编织品，全是不经细看的玩意。
林司真塞了些碎银子给平儿，让她喜欢什么自己买。
醉仙居各楼层挂满了很多灯笼，点亮了半条街道，姑娘们站在门口，向众人抛着香袋。
而醉仙居斜对面，听说是老字号酒楼的绾心斋，今天也在楼顶那层挂满了灯笼，照亮另一半街道，每个灯笼穗下悬上了谜面，有人出重金作为奖赏，让灯下之人来猜谜语。
绾心斋门口贴了告示，谁能连中十题，最高的奖赏是此人一年免费在绾心斋吃酒，金额不限云云。
吃酒，猜谜？
林司真对这些都没兴趣，可惜这十字路口，一边是莺歌燕舞，一边是路人止步猜题，人头动也不动，她自然无法前行。
“一物分两旁，一旁好吃一旁香，一旁眉山去吃草，一旁岷江把身藏，打一个字。”
“这是一个鲜字。”
身边的小郎君猜出了一道题，众人鼓掌称好，司真抬头见酒楼的掌柜在二层高窗口喊着，要不要继续。
小郎君摇头，酒店伙计便用长杆从里面挑出一展灯笼给他。
“好漂亮的灯笼，小姐，你也猜吧。我也想要那只灯笼。”平儿看到精致小巧的花灯，霎时感到手中的葫芦也不香了。
“我们要韬光，我今天把这些灯谜猜出来不难，要是传出去，如此抛头露面，那母夜叉明天非让我跪祠堂不可。”林司真边说，边努力想要挤出人群。
平儿不依，拽住她胳臂，“可是，这里又没有人认识小姐的，我们只赢一展灯笼就好。”
林司真无奈，把手中的糖葫芦塞给平儿，朝上一指，“下次不带你出来玩，得一想二，瞧着，那排第二盏灯，盲人摸象，谜底是不识大体，说的就是你，还有旁边那个，姐妹一样长，进出总成双，酸甜苦辣她先尝，是箸，这两个最简单，答案都告诉你了，你自己想办法得吧。”
见平儿犹豫不决，林司真转身使了把力气，却找不到落脚的地方，艰难地挪了几步，惊喜前面似乎有人开路，几个男子在她前方也逆向行走，林司真跟在他们后面，好走不少。
出了最拥挤的那段人流，呼吸也顺畅不少，走到一个没人的拐角，林司真回身才发现，平儿不见了。
这丫头居然真为了一盏花灯不管她了。
林司真踮脚寻人之时，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故意撞了一下她，低声道：“小姐，先知先生想见你。”说罢拿起一顶帷帽递给林司真。
抬头望了望醉仙居的顶层，林司真有些迟疑，回身又看了看水泄不通的人群，接过了帷帽。
醉仙居顶层依旧很安静，和上次不同，有一个书童模样的男子引着林司真进入另一边，推门一看，是一间独立的包间，桌上摆满了酒菜蔬果，临街的窗户半敞开着，下面正是那条熙攘的十字路口，简直就是观景的黄金位置。
林司真站在门口摘帷帽，却有些踟躇，酒桌上除了四爷外，还陪坐着一位年轻貌美女子。
“睛娘，你先下去。”四爷给身边女子使了眼色。
那女子含笑点头，直勾勾打量着林司真，起身走过来和林司真插肩之时，一股浓烈的香味扑鼻，强烈的味道使得林司真差点打了一个喷嚏。
“抱歉，打扰四爷雅兴了。”林司真眼眸中含笑，说话另有深意。
四爷瞧着恢复女装的林司真，高腰襦裙，肤如凝脂，眼眸清澈，口含朱丹，性子更不娇柔做作，眼光停滞许久，过晌才开口道：“是在下专程请小姐过来，是我冒昧唐突才是。”
林司真走过去靠近窗沿，窗下的人头窜动，她神情绷了绷，“烦四爷再出个人力，寻一寻我家的婢女，小丫头如果找不到我，定会急哭的。”
四爷给门口的小书童做了手势，小书童点头出门且关上了门。
男子亲自起身撤下了前面女子用过的餐盘碗筷，重新找了一副干净的放在身旁桌面上，“司真小姐，先喝杯酒定定神，这是陈年的贡酒，刚从地窖挖出来，不比王宫的玉液差。”
“酒，我不懂，好酒给我喝就糟蹋了，四爷，我时间不多，我们长话短说，你寻我来所为何事？是不是替我找到回去的法子？”林司真摆了摆手，就近拉开椅子，在四爷对面坐下。
“那就先吃些菜吧，这醉仙居最出名的除了娘子，还有厨子，这辣子炒蟹和清蒸鲈鱼都是早晨从码头下的货，活奔乱跳，很新鲜，还有这东安鸡，也是挖了当地的名厨专做这一道菜，小姐如果喜欢吃清淡的，素炒三丝，松鹤延年都不错，点心的话，在下不敢在小姐面前班门弄斧。”
林司真瞧了一眼，浅浅笑道：“四爷把我的日常查得这么清楚，可知我对吃实在不感兴趣，我只对银子感兴趣。”
四爷咧嘴笑了，“良辰美景，能和一知己饮酒赏月猜灯谜，这对面绾心斋彩头听说很大，住这里这么久，从没见过这么多人的景象。”四爷举起酒杯敬了林司真，独饮。
“想来那个彩头也是四爷您赞助的吧，其实，真的能人异士才不会为了区区一年的饭票暴露自己，这些谜语，真不难猜。”林司真歪头颔首，算是回敬那杯酒。
“图个热闹罢了，一年四季，一日三餐，天天都一样，有何意思。”四爷边说边又独酌了一杯。
林司真没时间耗在这里，毕竟现在还是女装，被人发现，吃亏的总是自己，她缓缓站起身来，屈膝福礼，“四爷如要找人喝酒，司真就不奉陪了，说到底这醉仙居最不缺的就是作陪的人。”
“永王要娶你为侧妃，也已经找过你父亲，你父亲应允把你和你那姐姐一起送上永王的床榻，你可想好打算？”
林司真并不意外这个消息，只是意外最先从他的口中得知，复又坐下，“这应该不是四爷你的先知能力所获得的吧。”
“哈哈哈，司真小姐在夜宴上一曲成名，这么多名门贵胄登门送庚帖求娶，反而加快了永王想娶你的决心，小姐心里应该清楚。”
“我当时只不过想救人，没有想这么多。”林司真握起桌前酒杯晃了晃，“事后我也后悔过，引人注意不是我初衷，但做也做了，一切后果我认。”
“自司真小姐出现之后，很多事情早就不存在先知了，两世为人，深知最重要的不就是人脉，权势和金钱吗？我不在乎是否能回去，毕竟我现在过得还算不错，而你，心心念念想要回去，那如果你回不去的时候，又怎么摆脱现世的危机呢？”四爷边说边又绕到了林司真的身后，一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林司真斜了肩膀，沉了脸，知道四爷所言不虚，回去是定然要回去的，就算不能回去，也不可能嫁给梁嘉琮。
“所以，我现在能做什么？”林司真转头仰望着这个男人。
“你只需听我的安排，我不但能保证你的安全，或许还能达成你的心愿，毕竟以你个人的力量，很多事情受到局限，不是吗？”四爷边说边用林司真的筷子夹了一筷没刺的鱼肚肉放在餐盘中。
林司真点头，勾着唇轻轻一哼，“四爷是想让我成为你的棋子？为你所用吧。”
“我从来不勉强女人，特别是像司真小姐这样的美人，或者说，只要你需要，我愿意成为你的马前卒，为司真小姐您效力。”
四爷端起林司真未碰的酒，一饮而尽。
***
四爷雇了马车，停在醉仙居的后门，让手下人护着林司真进马车，平儿已经在马车中等候多时，脸上挂着泪，手里却捧着一只崭新的走马灯，见到林司真，扑过来死死抱住她，忍住的泪水又哗啦啦打开。
“好了，别哭了。”林司真拍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说道，“回府之后，别提走丢之事。”
“是谁找到你，齐王吗？还是永王？，这马车也不像我们林府的。”平儿还是像孩童性子，立马收泪。
林司真放开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没好气地说道：“什么王也不是，你护着你的灯就好。”
适才四爷说了很清楚，当今王上为了维护长子和自己颜面，一定会逼姬素玉嫁给永王，作为补偿和安抚，也会默认了永王同时迎娶其他侧妃。
林若云一直想嫁给永王，而永王看中的却是她，所以她的父亲会把两个女儿一起嫁过去。
而安远侯的事东窗事发，齐王和郡主的婚事就会不了了之。
这个时候，是重回正轨的最好时机。
换言之，她要摆脱永王梁嘉琮，就必须接近齐王梁嘉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