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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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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寒暄之后，萧贵妃留林家姐妹陪同一起用午膳，林若云左顾右盼，始终不见永王梁嘉琮的踪影。
等婢子们差不多把菜摆满了圆桌，还是没见有人进来。
一张圆桌，只摆放了四张椅子。
“永王殿下不与我们一起吗？”林若云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萧贵妃接过干净的绢布擦了擦洗过的手，笑道：“这个时辰，琮儿多半在校场，生儿子和女儿就是不一样，顶不喜欢待在本宫身边，所以本宫喜欢叫你们这些年轻的女娘进宫来陪陪我，说些外面的新鲜事。”
见林若云不遮掩地露出失望之色，萧贵妃又道：“不过琮儿和本宫说过，林家小姐来了，定会过来相陪，午膳过后，两位小姐小憩片刻，他就带两位逛逛园子。”
“司真姐姐，你快坐到我旁边。”阿瑾拉着林司真的手，就要上座。
林司真见萧贵妃没有动身，不敢先与她落座，对萧贵妃福了福礼。
“不妨。”萧贵妃假嗔了一眼女儿，便坐了正对门的主位。
林若云也赶紧挨近林司真身边坐下，随后每个人身后都跟上一个婢女，准备给贵人们布菜。
空盘中，林司真身侧的婢女小心捡了一荤一素，荤菜是挑了凉拌的一簇鸡丝，素乃是一块看不清品种的菇子，林司真瞧了菜品，虽说昭阳宫有小厨房，但这王宫的厨子多年未换过，毫无巧思可言，不用食用也知道菜的味道。
小帝姬吃了半盒点心，肚子早饱了，对这些司空见惯的菜肴也早就没有兴趣，她扭身坐着，拉着林司真的手，“姐姐，下午你陪我去园子里面玩吧。”
“殿下，你的喘疾还没好，不可以出去耍。”阿瑾身侧的奶娘附身出言阻止。
林司真见萧贵妃没有说话，知她是试探，便道：“臣女年幼时也有喘疾，这病平日还好，两季交替时，特别是感染风寒后，如若咳嗽，病情更是加重一些，幼时身边没有如嬷嬷这样知冷热的人提点，导致现在一入风，一吃发物就咳喘不停，小殿下不希望长大也如臣女这般，诸多东西要忌口吧，这头一样，刚您食的点心就要去一半。”
“点心不行，我顶喜欢吃，好吧，我听姐姐的，不出去了。”小帝姬低头踢着双脚，无奈妥协。
萧贵妃把婢子盛给她的汤碗嘴边吹了吹摆在女儿面前。
“本宫的女儿与你真是投缘，平日是谁的话都不愿意听的，今个偏偏听你的话。二小姐的喘疾可还严重，不如让宫里的太医诊脉瞧一瞧。”萧贵妃边说边摸着女儿的头。
林司真起身叉手又是一福，“谢谢娘娘关心，身子自是没有如此金贵，平日不着风，小心饮食便无大碍。”
“是呀，娘娘，我这妹妹身子最是羸弱，不易受风寒，所以，下午陪殿下逛园子也就不便去了。”林若云终于逮到机会，心想只要林司真不在，就可以和永王独处了。
萧贵妃没有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姐姐这么心急，我如果说不去，你就不怕永王殿下也不去了？”司真兰花指尖遮掩半唇，低头凑近林若云耳侧。
堆着假笑，林若云压低脑袋回复：“母亲可是叮嘱过你要助力与我的，否则回家有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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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了午膳，两姐妹又陪萧贵妃小坐了一会。
萧贵妃有午睡的习惯，便让宫人带两姐妹去偏殿小憩，小帝姬从饭后就一直缠着林司真，林司真便要了一根绳子手把手教着小帝姬玩翻绳。
一个小婢女来给两姐妹换茶，林司真一眼略过，却发现送茶的小婢女眼神闪烁，递茶时刻意瞄向自己。
前世，她就是喝下茶后便不省人事，所以，今天这盏茶，谁送她都不会碰。
林司真手上不慌，故意让小帝姬接绳子的时候翻了车，于是对小帝姬道：“不玩了，殿下不是说解不开你素玉姐姐送你的九连环吗？去拿出来给臣女瞧瞧。”
阿瑾点头，应声跑了出去，偏殿此时只有林氏姐妹二人，林司真冉冉跟到门口，假意张望一番，蹙然对外一指，“长姐，你看，那个走过来的是不是永王殿下。”
一听见永王，林若云眼睛一亮，赶紧放下手中端起的茶盏，快步冲向门口，林司真却不经意折返回来，悄悄调换了茶几上两杯茶盏。
失望而归的林若云，狠狠白了林司真一眼，嘴里念叨：“真该看看眼疾，把一个内官看成永王殿下。”边说边气急败坏地饮下桌边那杯茶。
林司真不去应她，慢慢把自己身边的茶盏放在唇边，虚虚呷了一口，她不确定是一杯茶有问题，还是两杯亦是，放下茶盏的时候，瞧见林若云直直盯着自己，且一反常态问道：“妹妹怎么不饮干这茶，这宫中的好茶可是你往日喝不到的。”
林司真不动声色，心里默念着数字，发现不一会林若云便眼皮沉重，慢慢磕上，枕着胳膊靠在了椅把手上。
“长姐……”林司真上前轻唤，林若云并未睡死，胡乱应了几声，确是神智不清。
速度真是堪比现代的麻醉剂，林司真闻了闻她那杯茶水，无色无味，筹算眼下昏睡之人换成了林若云，应该也会有人来“收尸”，她还来不及找一处地方躲藏，就被进来的人撞见个正脸。
“你没有喝那茶吧？”
梁嘉珩从天而降，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林司真的面前。
林司真连眼皮都不愿一抬，只是推了他，梁嘉珩修长的身躯挡住了她的步伐，她指了昏睡的林若云，冷道：“这难道不是你下的药？算好时机过来？”
话虽出口，但林司真心里有七八分肯定，此事与梁嘉珩无关，只是此刻见到他，不诟啐他几句，难解前世不平。
“本王如要得到你，何必用这下三滥的手段。”似乎感到自己的失言，梁嘉珩补了一句：“本王是无意中听到昭阳宫有人要在你喝的茶杯里下药，多管闲事罢了。”
是呀，你是同志嘛，不喜欢女人……
林司真心里嘀咕，可是瞅了一眼林若云，脑中突然想明白一件事，事出昭阳宫，而梁嘉珩是不屑和别人联手的。
想到此处，她又想起林若云喝茶时的反常就有了依据，林司真走到林若云身侧，伸手探到她的怀中，果然搜到了一块永王的腰牌。
林若云偷腰牌，是派这种用处？
罪魁祸首原来是林若云……林司真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梁嘉珩，无意对上梁嘉珩的挑眉回应。
“二哥哥，你怎么来了？”
林司真和梁嘉珩双双回头，小帝姬手里拿着九连环站在了门口天真地看着一切。
不知道这小孩来了多久？
“怎么办？”林司真贴了贴梁嘉珩，低声问。
“什么怎么办？”梁嘉珩低声反问。
林司真瞪了他一眼，“如果此时昏睡过去的是我，你打算怎么办？”
***
昭阳宫的宫人一起帮忙，把林若云抬入轿，林若云起先不过昏睡，被人移动后，慢慢地开始脸色泛红，撕扯自己的衣襟，逢人便抱便亲。
场面真是有辱斯文，林司真感觉脸都丢尽了。
她只得找了根绳子，把林若云五花大绑起来，一想到上一辈子自己也是这副不堪模样，脑壳就嗡地作响。
两台轿子从西门抬出了宫，一出宫门，看着两边熙攘的街道，嘈杂的民声，林司真心情豁然轻松不少。
她一直以为上一世是梁嘉珩为私欲毁了她清誉，可是没有想到最后竟是自己的亲姐姐。
现在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不过这样看来，梁嘉珩也算是一个受害者。
上一世梁嘉珩对林司真的不爱和憎厌皆可解释。
但是，林司真又琢磨到，林若云头脑简单，目的也粗暴，只是要她出糗而已，这个蠢材绝没有能力把她抬到梁嘉珩的床榻上。
当初这幕后之人又会是谁？
还有谁要害她？
脑海有一处场景乱入，林司真想到刚才她问梁嘉珩“怎么办”的时候？
梁嘉珩居然不冷不认回答她，若真是她认下便是。
什么叫认下便是。
林司真想到此处，脸居然烫了，五指就在大腿处捏了捏。
痛！
难道梁嘉珩也和她一样穿越过来，绝对不会，林司真摇头打消了这个可笑的念头，如果梁嘉珩也拥有两世的记忆，怎么可能还会与她好言好语，定是早早谋略，心狠手辣，折磨她为乐？
***
萧贵妃在梳妆台前梳理长发，王上的内侍适才来禀，说王上夜宿昭阳宫。
陪嫁过来的老嬷嬷挑着一支珠钗递到主子跟前，一边回报，“娘娘，奴婢亲眼看着两位林家小姐出宫去了。”
“永王呢？”
“回娘娘，娘娘今早派永王出去办事，这会应该是回来的路上了，奴婢要不要关照小帝姬，不要和殿下说今天见过两位林小姐。”嬷嬷小心地回答。
接过珠钗比了比左鬓，萧贵妃捏在掌心扣在桌上，“不用，阿瑾那张嘴巴也是管不住的，再者，本宫邀约年轻女娘来宫中小坐，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依奴婢看，这林家的嫡女无论是长相还是秉性都是配不上我们永王殿下的。”嬷嬷又从首饰盒里挑了另一支金钗。
“派去给齐王奉茶的人弄干净了吗？”
嬷嬷点点头，“齐王未喝，但不知道为什么跑到我们昭阳宫了，说是找永王，奴婢看着不像。”
“琮儿对林家那个庶女念念不忘，本宫也是好奇，看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美人，林家虽然受王上重用，家世终究是配不上我儿，看在林仲栋的面上，本来娶个林家的嫡女做个侧妃也无妨，可惜实在是蠢不自知的一个人，居然在我们眼皮底下给自己的妹妹下药！至于那个林司真，本想着做个人情送上齐王这小子的床头，一来断了琮儿的念想，二来也断了姬家和齐王的交往，姬家世袭侯爵之位，朝中有些根基，即使不与我儿联姻，也断然不能便宜了那位。可谁想这庶女不但貌美，还是个极其聪慧之人，只可惜投错了肚子，一时本宫还不知道如何处置是好，怕是嫁给齐王同样增了他的助力。”萧贵妃推去了嬷嬷的手，心里不安地站了起来。
嬷嬷放下首饰盒，跟在萧贵妃身后，宽慰道：“好在今日林家两位小姐，也未起疑到娘娘身上，来日方长，娘娘不必操之过急。”
“嬷嬷，你不知道，李太医曾和我偷偷说过，王上的身子外强中干，一日不如一日，我们要早做打算才好，琮儿有了王妃母家扶持，到时候就多一分把握。”
“娘娘你受宠正盛，我们永王又是最能干的长子，将来谁还能挡了我们永王的前程。”嬷嬷躬身，搀扶萧贵妃在圆桌边坐下，伸手倒了一杯茶。
萧贵妃端起一旁的茶盏又放下，左右瞧了无人，“世事难料，你别忘了，中宫无子，即使再不受宠，总还是王后，她背后还有母家做她的靠山，她的话总还是有几分分量，而她绝不会站在我们琮儿这边。齐王梁嘉珩，燕王梁嘉琪，还有三殿下，五殿下都可能是她心中的人选，我们千万不可大意。”
“娘娘说的是，可是欲速则不达，我们姑且看看局势，再听听陛下的意思，陛下最器重的便是永王，永王也是有自己的打算。”
“立了太子，本宫才最心安，嬷嬷养他到大，还不知他的性子，更何况他还……”萧贵妃突然欲言又止，转念道：“他做事本宫自是不担心，可是一遇到女人，魂就不知道到哪里了，还有那个林司真长得如此貌美聪慧，本宫不给他送去，那齐王自己倒惦记着来了，本宫看，两兄弟可有一番争斗……”
话音刚落，门口有人叩门。
“娘娘……永王殿下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