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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   林若云出丑失仪抬出宫门的笑话传遍整个都城,她摔碎了自己屋内所有可摔的物件,连同送进去的饭菜也一并扔了出来。

      平儿当趣事传给林司真听,林司真也只是收回目光,把玩着永王的腰牌,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了两句。

      自打林家两姐妹回府,萧贵妃后脚就叫人送来了许多金银首饰,奇珍异玩,双份的说着给两位小姐一人一份,而那独一份的东西,指明是给林家的二小姐。

      最后呈送到林司真面前的那些东西,虽然被冯氏克扣了一半,却也算是不少了,林司真让平儿把东西去当铺折现,分了一部分投了云来酒肆。

      心里盘算着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离开林府了。

      她把剩下的银子装了一袋子,只多不少,让平儿速速去齐王府还给梁嘉珩。

      却被梁嘉珩原封不动地退回来,没有只言片语。

      按照阳历年算,立春就在左右,以为春天要来了,谁知年前又下了场大雪,地上积了几寸厚,外面几条街都封了路,林司真只能困在府里。

      在自己的院子中,林司真脖子围着厚厚地自制围脖,蹲在雪地里半日,双手扒拉着,堆积出一个半人高的雪人。

      胡萝卜做鼻子,荸芥做眼睛,找了一个砂糖橘,算是勉强做了个嘴巴。

      再后来,找来一条红丝绸的长布,给雪人也做了一条围脖。

      林司真看着雪人,搓着手口中冒着热气地念道。

      “大白大白,等到你化了,春天真的就该来了……”

      ***

      岁首将至

      全府上下开始忙着过节的事宜,林府门口挂起了红灯笼,贴起了新春联。

      上联:春新门载福

      下联:家兴永绵长

      仆人也清洗了路面,擦拭了石狮,挂上了红绣球。

      连司真素来无人踏入的小院也一并装饰起来。

      厨房忙得不可开交,预备下几头全羊全猪,府里的大大小小的筵席从小年排到了十五。

      十五后,林司真的长兄林勋便要迎娶吴御史的嫡女,这会子冯氏正头疼怎么处理了他儿子房间里面两个通房,两个女子吃醋扭打起来,差点出了人命。

      整个将军府好生热闹。

      更没有人管林司真。

      刚来的时候还不觉得,眼下马上要过年,林司真想家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不知道家中父母怎样?

      想着想着,林司真鼻子酸疼手掌托住下颌抬首忍住眼泪。

      每年这个时候,家里就开始采买各种年货,腌制腊肉,自制蛋饺,阳台上都会挂着灌肠,咸鸡咸鹅和鳗香……

      林司真吸了吸鼻子,抹了一下眼角,翻出了之前的男装,决定再去一会醉仙居。

      ***

      与梁嘉珩邂逅那次之后,林司真又去过两次醉仙居,每次都是无功而返,不是人不在,就被人识破女子身份。

      这一次她使了大把银子,终于让她见到了这位先知先生。

      醉仙居的三楼全是雅间,不同于楼下的喧嚣,楼上却十分幽静,也无人指引,走廊尽头最大的包间,门是虚掩的。

      门框边的木牌上,刻着忘忧二字。

      林司真推门进去,屋子由大屏风隔开里外,外间布置的雅致,有案桌,也有棋桌,放着纹枰,下着一半的棋局。

      屋内书的香气如雨后的清新,还夹带着一丝好闻的烟丝味。

      这种地方,居然没有一点脂粉香。

      一边的墙柜摆着一摞的典籍,整整齐齐,连高低厚薄方向都是一致。

      中间有一尊玉石十分显眼,看不清楚像什么。

      跟前的案桌上摆着一种计时器,类似现代的沙漏,细小的出口缓缓流着细沙,应该是有人刚刚摆弄过。

      “林二小姐三顾此地,冒险找在下所为何事?”

      林司真回身,一个身穿玄衣,三十上下的男人站在她的身后。

      三分儒雅,七分贵气,是林司真对他第一印象。

      “何止三顾?自是有事相求先生。”林司真低头行了男子礼数。

      “求财求权还是求人?”

      闪着大眼,林司真保持笑容,“这些自然是人人都想求得的,但是为这个找先生,对先生而言,大才小用了一些。”

      受恭维的男人被说笑了,颇为欣赏地打量着林司真。

      “先生和我想得不一样?”林司真故意扯开话题。

      “哦?林小姐认为在下应该是一个怎样的人?”男人从一开始就没有转移过视线。

      “自是成熟,神秘且上了一定的年纪。”林司真也不避讳眼神,坦然给与回应。

      “哈哈……”那男人忍不住大笑,“我不老吗?我可虚长你十多岁。”

      林司真诚恳地摇了摇头,在现代这个年龄的男子正当年,况且对方长得很年轻。

      那男人走到案桌边盘膝坐下,端起泛着岁月的紫砂壶,斟了两盏,壶流三起三落,抬手示意林司真自便,自己优雅地呷了一口道:“林小姐,不好奇在下怎么知道你的身份?”

      林司真跪坐在对面,端起桌面茶盏,大方地喝了一口,“不好奇,您若不知道我是谁?我反而还后悔来这一趟。”

      “和聪明人对话就是爽快,林小姐,你想问在下什么?”男人径自又给自己续了一杯。

      茶是好茶,口感清苦,回味甘甜,林司真却没有心情再客套下去,直接问:“我想问先生,我怎么才可以离开这里,回到我初来的地方?”

      这男子的手长得很好看,手指纤长,一个男人的手比女人的还嫩白纤细倒是头一回见,只见他原本两指轻轻叩打案桌戛然而止……

      “我还想问先生,既知晓未来事,可还记得前世因?”

      那男子听罢,脸上霎时一沉,默默喝了一盏,久久才开口道:“在下在家排行老四,长你些岁数,王后娘娘不介意的话,以后可称我为四爷,看来在您的面前,已无先知。”

      一句“王后娘娘”,让林司真看到了希望,面若桃花,欣喜地问道:“那四爷,我可有希望在除夕之夜赶回去看一场春晚?”

      “春晚?”四爷凝固了表情。

      林司真泄气,所谓先知,不过还是和她差了一个时空,不过不管怎么样,现在,总有人和她是一样的,“四爷,我是说,可否有回去的法子?”

      “王后娘娘你现在同样拥有先知的能力,人生在世,求得最多的不过是重新来过,能够改变不幸,你在这里不是活得更好吗?”

      “别称我为王后了,我也不稀罕这虚名,再说,现在也不是,我和四爷不同,我只想回到我原来的生活轨迹,我也不想做林司真。”林司真顿了顿,继续道:“我相信世间万物自有轨迹可寻,如果我现在处在终点,只要能回到中点,自然能回到起点。”

      四爷不解地看着林司真,眯了眯眼,更多是困惑,作为先知,第一次看不明白一个人,听不明白一个人说的话。

      “回去并不是全无办法,初来此地时,我可能和娘娘想得一样。我也寻遍各方异士,结合推断,有些事情必须要与过去重合,才有回去的契口。”

      “重合?”林司真默念。

      四爷替林司真又倒了杯茶,“是的,娘娘……你我被送到此地,自是占了天时地利的一个玄数,二小姐和过去最大的重合就是重新做回到王后的宝座。”

      四爷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我知道上一世,娘娘有一段不好的回忆,否则也不会如此决绝地跳下城楼,但是我可以帮助娘娘避开这些不好的事情,只要你足够相信我。”

      “不,最大的相同点,不是王后的身份,而是死亡。”林司真坚毅地眼神,无比肯定自己的想法。

      四爷站了起来,走到林司真身后,轻轻按着她的肩膀,“死亡只是引线,这世间每天生生死死多少人,难道各个都如同你我二人。”

      几次魂穿,都是围绕在梁嘉珩身边,林司真想,即使不做王后,想要回到现代,可能还真得在他身上找出口。

      “我需要时间考虑一下。”林司真不是一个轻易做决定的人,更不是一个被人随意摆弄的人。

      四爷表示理解,点头同意,随后走到林司真对面,漫不经心问道:“二小姐不好奇在下的身份?”

      林司站起身,走到门口,回眸一笑,“不需要,我从不勉强人,再说,保持距离,才能长久合作。”

      此句说完。

      沙漏中滴尽了最后一粒沙子。

      ***

      见了一趟先知,等于不见,兜兜转转又回到起点,林司真觉得郁闷,到了房娘子的酒肆喝起酒,好在一身男装,除了房娘子,也没有其他人起疑。

      临近年末,酒肆也不卖点心了,房娘子一家这一次打算举家回老家过年,这几日已经把店里的食材都清理干净了。

      也恰巧,今日是最后一日营业。

      房娘子前几日曾拿着账本让戚娘子给林司真过目,林司真一忙,也顾不上查看,这会子账目放在跟前,也是全无心思去看。

      嫁给梁嘉珩才有回去的可能,那她还能全身而退,更何况,如果让她再死一次,万一再魂穿到哪个将死的女娘身上,万一这次是个老妪,万一是那个冯氏,想到此,林司真全身一颤,赶紧喝一口小酒压压惊。

      可是没有把握好量,酒水入喉实在过于辛辣,林司真始料未及,咳喘不止,房娘子见状,赶紧送上清水,林司真浅含一口,漱了嘴,随后吐在了自己的帕子上。

      “这酒不行,又辛又辣还带苦,还不如下次我自己酿一些葡萄酒?”林司真吐了舌头,直哈气。

      “葡萄酒?葡萄还能酿酒?”房娘子不解,“这葡萄可是稀罕东西,奴家只见过,没吃过。”

      林司真摇摇手,不想这个话题再解释下去,酒是不想喝了,但家还是不想回,如今还没点心可带,堵不了平儿的嘴,出门瞒着她,回去又是一番唠叨。

      “二小姐有心事,奴家虽蠢笨,但是二小姐有事,可以替二小姐跑跑腿什么的?”见林司真枕着下巴发呆,房娘子挨着林司真坐下。

      “房娘子过谦了,只是我这事旁人帮不了我的。”林司真叹了口气,随手翻了几页账页,突然感到盈利也不香了。

      钱在袋中跳,可是没地花。

      房娘子的男人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上了门板,关了半边的铺门,便去后厨给司真沏了一碗新茶,林司真抬首要感谢,发现房娘子的男人和上一次相见变化很大,从上至下改头换面一翻,袄子常服都是崭新的,脚上那双长靴也是不沾灰尘。

      反观房娘子,倒还是老样子。

      瞧着天色,夕阳的余晖染红一片,林司真怕耽误人家关门,起身要回,房娘子夫妇送她到路口,林司真回身看着两人,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终究因为没有根据沉了这份心思。

      最后笑着说了声,“新年快乐。”

      这一日街巷收市都很早,林司真孤寂地在街上行走,思乡的情绪又被调上心头,别头抹了眼角的时候,发现身后有一人影跟随……

      再一回头,却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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