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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   “谢谢你。”

      林司真和梁嘉珩并肩而行,只有石磊一人跟在后处。

      上一世,林司真从未与眼前的男人有平静的相处时刻,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轻轻说了声谢谢。

      戚娘子的事情圆满结局,平儿陪戚娘子去接儿子,因为齐王身份的压力,戚娘子的丈夫不得不签下休书,被迫答应让出儿子。

      一对容貌出众的贵人出现在狭窄的巷道中,不多久引出附近百姓探身来瞻仰。

      梁嘉珩不喜被人围观,抓了林司真的手腕,迅速走出巷口,可没走几步,就被林司真急急甩开,她独自快步前行。

      “她只是一介奴婢,你何必大费周章去救她?”梁嘉珩漠然地开口,打破沉默。

      林司真放慢了脚步,逐渐止了步,有些不平到说话打结,“不是……不是谁生来就是二殿下,见死不救我做不到。”

      梁嘉珩眼中充满不屑,轻轻哼道:“如果本王刚才不赶到,没有人替你撑腰解围,就凭你就能救下她。”

      “本就没有用上殿下,我还有冯舅舅,小冯将军的威名也足以压住戚娘子的丈夫,用殿下您的身份确实大材小用了一点。”

      娇俏得脸颊,透着坚韧和纯真,这盈盈一笑,触动久违的心旋,让紧绑的身子仿似舒展许多,梁嘉珩瞵视林司真半晌不说话,望了一眼天吐出一句:“你不要与冯翀太过亲近。”

      “啊?”林司真先是没有听清楚,随后掩嘴笑了,“我前些日子还让他离齐王殿下你远一点,其实我们都应该离你远一点。”

      “为什么?”梁嘉珩眼眸中透着一丝将不明的感觉。

      “伴君如伴虎呗。”林司真想到了某事,说了这话戛然而止,收了笑容。

      “你怎么……”

      “你怎么……”

      静止片刻,两人同时发问,又都缄口,梁嘉珩示意让林司真先说。

      “那殿下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凑巧?”

      “凑巧,本王和石磊出来办事。”梁嘉珩还视了一眼石磊又问,“你怎么知道他叫石头?”

      林司真哑言,上一世好歹和梁嘉珩做了一场夫妻,有些事情早就刻入记忆深处,哪里分辨得了前世今生,现在只好万事都推给冯翀,反正冯翀左右不会出卖她。

      “冯舅舅说的呀,冯舅舅会和长兄提及宫里的一二事,我听来觉得石头这名字特好记,就记住了。”不管梁嘉珩信不信,她继续说:“借殿下的钱我会还的。”

      梁嘉珩瞅见林司真身着单薄,额前散发一直随风飘拂,便解下自己的披风,不容分说,披在了她的身上,“这点钱本王还不至于放在心上,刚才和你说的话你记住了?”

      林司真愣了愣,不知道哪一句话?

      又不知道是身上一暖,还是心里一暖,林司真心跳加速,低头抚出窜入眼睑的碎发,记忆中的梁嘉珩并不是现在这样的,她脸颊微红,赶紧说道:“殿下,我要回去了。”

      说完,便急急一福转身便跑了。

      石磊见林司真跑远了,才靠上梁嘉珩,“殿下,林二小姐只是林府的庶女,为何要挖空心思在林府找个眼线告知我们她的一举一动?”

      “林冯两家是姻亲,又是朝中两大武将,和林府结亲,便是拥有两支队伍的拥护,林仲栋一心想让女儿嫁给永王,助他上位,这对我们非常不利。”梁嘉珩眼眸深邃,墨黑如潭深不见底。

      “那我们应该派人盯着大小姐才是,怎么会是二小姐?这林二小姐对殿下的态度并不诚恳,上次还是您替她收拾了残局,毁了侯府呈上的证据,否则昌陵郡主怎么会无法奈何她……”石磊不置可否,摸了摸自己的后脑袋。

      梁嘉珩眼中透着凉薄,嫌弃答道:“那就算本王多管闲事,不过林若云实在长得太丑,送给本王都觉得碍眼。”

      ***

      林府大门

      林司真一到门口,瞅见李嬷嬷侯在侧门,看见她回来,皮笑肉不笑,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二小姐,你可回来了,奴婢在这可是等着你呢,夫人请您回来后立刻去蘋玉轩。”

      “嬷嬷可知道什么事情?”林司真拍了拍长袖,笑问。

      “二小姐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不知道?怎么反问奴婢呢?”李嬷嬷轻“哼”一声,便径自带了路。

      林司真自然知道什么事情,只是故意装作无知害怕,走了几步,收拢衣襟时无意摸到了身上梁嘉珩给她的披风,仿佛增了几分底气。

      梁嘉珩这个人,既不贪财,也不好色,却对使用的物件要求极高,或许只有极其稀有的东西,才能配上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身上的披风一摸就是上等绸帛制品,比起林司真素来披的大氅还要暖和许多。

      张嬷嬷在屋门口看到林司真入了蘋玉轩的院子,转身进屋禀了一声,没多一会就请林司真进去。

      外厅内并未见冯氏的身影,只是地上的蒲团已经准备好了,林司真咬唇轻笑,想着他们就没能变个花样来玩,以前,只要冯氏唤她来跟前,一看到这个蒲团,准是冯氏找个机会要她罚跪。

      林世真站了一会,不见冯氏出来,便故意朝着里屋喊道:“母亲如若有事,司真便回了。”

      “站住。”内屋霎时有人传声出来。

      其实林司真半步都未移动,只是伸手在炭火上烤了烤手。

      内屋有了动静,林若云搀着冯氏走了出来,冯氏一脸怒容,而林若云确是一副挑衅的神情。

      “跪下?”冯氏刚坐定,就朝旁边的四方桌一拍。

      “不过年,也不做寿,您也没有过……是为何要司真行大礼。”林司真指了指那蒲团,摇了摇头,“不过,就算母亲要看人罚跪,那蒲团,应该也用不着。”

      “放……肆。”冯氏气到极点,说话破了音,侧头看了一眼林若云,怒道:“你别以为上次你父亲饶过你,你就可以肆意妄为,我还是这个家的当家主母,你你你……居然想害我?”

      “呵……”林司真又忍不住笑出声,“母亲这罪过扣在司真的头上可是太大了,弑母可是杀头大罪,有违伦常,司真万万不敢,再说,母亲不是好好地坐在我的面前,和司真说话吗?”

      林若云气得跺了脚,“你别胡搅蛮缠,你有什么不敢,你还敢打我?你连郡主都敢对付,你有什么做不出。”

      林司真反唇相讥,确是对着冯氏说:“您是嫡母,我是庶女,就算说破天了,我也碍不上你们,可是这些年来,司真在这个府里,处处陪小心,处处隐忍,不敢有半分越矩的行为,可还是常年遭受挨饿挨冻之苦,病了没药医,冷了没炭烧,一不顺你们的心,不是打就是骂,长姐与外人一起欺辱我,我不过自保。”

      屋帘被掀了掀,冷风肆意穿入,是李嬷嬷躬着身子走了进来。

      冯氏瞅了李嬷嬷一眼,有了底气,“你是个庶女,外室生的种,还要有什么好的待遇,打阿云的事情,我待会儿再和你算账,你在我吃的燕窝粥里面下药,就算你爹爹也不会放过你。”冯氏指了指林司真,“老爷来了,看你再怎么狡辩。”

      林仲栋下了朝,还来不及换下官服,就被人请了过来,他拂了拂身上的寒气,进门一瞧见林司真,脸上沉了沉:“又怎么了?”

      冯氏站了起来,带着哭腔控诉,“老爷,你要替我做主,你这个女儿要害死我,她在我早上喝的燕窝粥里面下药。”

      “母亲,您贵为一家主母,话可不能乱讲,凡事都要讲究证据,说我下药,人证物证何在?”林司真神色平静,恰似分析一桩无关自己的事情。

      林仲栋在碳火上暖了暖手,回头扫了众人一眼。

      “爹爹,李嬷嬷是人证,她亲眼看到林司真下药,而那碗粥就是物证,如若李嬷嬷不够,厨房的婆子也是证人。”林若云抢在前头,替母亲说话。

      李嬷嬷见自己说话的机会来了,低头走上前去,对林仲栋道:“奴婢今天早上替夫人拿早膳的时候,就看到二小姐在厨房里面鬼鬼祟祟,奴婢亲眼看见二小姐掀开这碗盖,洒了粉末的东西下去。”

      张嬷嬷也适时端着证据进来,呈现在林仲栋面前。

      林司真瞄了一眼,看着所谓的证据,鄙夷地笑了一笑,随后缓缓端起盅,徐徐开盖,却迅雷不及饮了整整一大口,引得冯氏和林若云诧异,李嬷嬷惊呼,林仲栋也紧张地喝止,“你做什么?”

      喝完粥的林司真微微抿了抿嘴唇,“这粥味道不错,可惜冷了。”

      林司真心里清楚,该到自己为自己结案陈词的时刻。

      她把碗还给张嬷嬷,对着林仲栋楚楚可怜道:“父亲,今天早上女儿的确去过厨房,那是因为昨晚不知道谁特意吩咐过,不给女儿送晚膳,饿了一晚上,女儿才会在大清早去厨房寻吃食。可谁知早上戚娘子和另一个主事的妈妈都不在,厨房一团乱,早饭都做晚了,说是锅里要先给母亲和长姐炖燕窝粥,这些戚娘子和那位妈妈也能替女儿作证。再说回那碗粥,女儿也只是闻着香味,开锅看了看,并未动丝毫,更别说下药了,他们所见的粉末不过是粘在一边的盐巴,再者,哪有人这么蠢,当着别人的面下药,李嬷嬷自是看到了女儿,女儿也亦是看到李嬷嬷瞧见了我。”

      “我我我……”李嬷嬷被怼得哑口无言,急得看了一眼冯氏,“夫人。”

      林司真明明在笑,眼中却有乖戾,她话锋一转,又继续说道:“司真自问也不是寻事滋事之人,李嬷嬷脑我不听她话,没挨她抽几尺子,才会故意陷害我,可是,父亲,这弑母之罪大过天,如果这事今天传出去,不单把女儿的一生给毁了,整个林府也会跟着颜面扫地,遭人话柄,长姐的婚嫁,父亲和长兄的仕途,还有冯舅舅,也会因为这个,受了影响。”

      李嬷嬷越听越害怕,而冯氏也因为林司真的话,紧张地缩了脖子,她不在意林司真的生死,可是关乎她一双儿女的前程,她可是半点不敢怠慢。

      一旁的林若云听了,也是心中一惊,她想的却是,如果她真有一个杀人犯的妹妹,那么怎么也撇不干净了,如何再嫁给永王为妃。

      林仲栋此时已经坐下,听完林司真的辩护,拍了一下桌子。

      “什么抽尺子,什么不送晚饭,你们究竟背着我还有多少事情?”

      冯氏嘴唇翕动,踌躇没开口,佝偻了上身。

      见无人发声,林司真又说:“李嬷嬷说是母亲让他来给我做规矩,做不好就要挨尺子,女儿因规矩尺度太过苛刻,不愿挨那惩罚,可是,皮肉是免了痛,肚子确遭了罪。”她越说越觉得委屈,眼眶一红,泪水就在里面打转。

      见冯氏狠狠瞪着她,吓得李嬷嬷软腿下跪,朝着林仲栋猛猛磕头,“奴婢真的看到二小姐下药呀,真真切切,奴婢……”

      冯氏怕李嬷嬷把自己的事情都抖出来,关于学规矩不送晚饭,确实没有经过林仲栋同意,她趁势骂道,“李嬷嬷,我平时待你不薄,尽然背着我做了这么多事情,司真不管怎么说都是林府的小姐,怎么可以这样苛待她,来人,把李嬷嬷拖出去,打二十大板,然后让家里人领了回去。”

      “夫人……奴婢不敢了,奴婢不敢了……”李嬷嬷磕头求饶,可还是被下人强行拉了出去。

      就在院子里,拖出了长凳,李嬷嬷趴着被绳子绑在长凳上。

      板子落身之后,老刁奴惨叫一声大过一声。

      冯氏和林若云互握着双手,都被惨叫声吓得僵了脸色,本想惩治了林司真,最后倒折损了自己一员大将,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风为什么转了方向。

      林司真见平儿的仇报了,眼角的泪也收了,不愿意继续演戏,她对着林仲栋微微福了福礼,“父亲,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司真就回去了。”

      “以后缺什么短什么和我来说。”林仲栋盯着林司真瞧,目光有些发愣。

      “是。”

      林司真屈膝称谢,走了两步,又回转身,从肩上拉下披风,递给林仲栋,“父亲,如果有机会,请您替女儿把这件披风还给齐王殿下。”

      “齐王?”林仲栋诧异。

      “是,齐王殿下,女儿外出寻食的时候,在街上偶遇齐王,齐王见女儿身着单薄,便借女儿一用,女儿终究是闺阁女子,怕这事因有心之人造成事端,污蔑了我们林府,女儿故禀明父亲,也劳烦父亲做个传手。”

      林仲栋接过披风和冯氏互看了一眼,神情渐渐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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