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迹》闻惟

15、15.旧往

　　聚会碰巧玩得尽心，齐闻阳几乎是醉着酒出来的。在他快要靠到徐雁山的胸膛时，沈坞眼疾手快，一把拉过齐闻阳的后背，并利索的将他放进后座上。

　　“我真是要上吐下泻，雁哥到时候你开慢点啊！我……”
　　话还未说完，待沈坞系好安全带，一切准备就绪。徐雁山唇角一勾，脚踩油门一轰到底。

　　齐闻阳紧紧扶住前座，他头朝前仰，差点就要吐出来。沈坞撇过头看了眼，再见徐雁山没个正形的样子，她好心劝道：“好了徐雁山，他有点不舒服！”

　　“是有点，谢谢嫂……”
　　话未说完，齐闻阳当即吐了出来。

　　徐雁山大吃一惊，低头看向他吐出来的泄物，车子本就有股汽油味，这一吐，倒让人胃口七上八下的，忒不舒服。
　　“这下舒服多了。”齐闻阳打着酒嗝，嘿嘿一笑。

　　徐雁山：“……”
　　事不宜迟，他开前排驾驶的窗子，顺带也把沈坞那边的窗也开了。齐闻阳那边，他倒是迟疑不定。

　　“我不是故意的，就想吐啊！控制不住。”齐闻阳笑意未停，整个人看起来不甚清醒。
　　但语气还是如往常般没变。沈坞心想，也没再看他，“今天就去我们那歇吧！可以吗？”

　　“行！指定行！”齐闻阳抬眸瞧上徐雁山那张不苟言笑的脸：“那我和雁哥睡沙发，嫂子睡床。”
　　徐雁山车速变慢，嘲讽的语气游刃有余：“不太行，我要和你嫂子要小孩！”

　　“啊？”沈坞意外。她什么时候有这想法了？
　　“我手机上天天推育儿经验。”徐雁山得意：“她之前看小孩都看痴了，我们也该计划了。”

　　“我什么时候有啦？”沈坞满脸疑惑：“我怎么不太记得了，徐雁山？”

　　齐闻阳：“……”被莫名塞了把狗粮。
　　徐雁山转了下方向盘，车子鸣笛声随之响起，沈坞陷入沉思。齐闻阳则是歪歪斜斜的扭成蛆虫，人也不甚清醒。

　　就像现在，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夜市灯光打在街道上，每当车行路过时，总会挥散模糊不清的影子，或是人影，或是小吃店。在沈坞眼中，它们稍纵即逝，但又是真实存在的。

　　回到家后，万籁俱寂。沈坞掏出手机一看，时间骤然转到了夜晚九点一刻。

　　齐闻阳神志不清，是由徐雁山搀扶着的，下车时，车子里泻物味仍未消散。相反，在他下车时，味道肆意浓烈。

　　徐雁山抬眸，瞟了眼沈坞。
　　她神情无异，甚至还掏出钥匙，默不作声的开了房门。“快把他放床上歇着，我去煮碗醒酒汤，你呢先给他漱漱口，让他清醒清醒。”

　　“好。”徐雁山自嘲道：“少喝点吧！非要逞能，让我老婆累着了。”
　　“我没事。”沈坞羞赧别头，想起自己该干的事，于是乎她回到厨房找药。

　　之前听说徐雁山创业时，她就有备无患，要是有时候应酬喝酒时，就可以适时备点喝下去，毕竟酒醒后，隔日都会头痛欲裂。

　　徐雁山把他放到床上后，待一切准备就绪，转头走向客厅。灯光亮堂，霎时沉静无声，沈坞背过他忙活，没等他上前帮忙，女人竟端着碗走了过来。

　　“喂他漱水了么？”沈坞端着碗汤进屋，顺便问他。
　　“喂了。”徐雁山应完就急忙朝她走来，沈坞还没来得及反应，徐雁山端来汤碗，解释道：“我喂他喝，你看你，是不是要卸妆睡觉了？”

　　“好像是。”沈坞后知后觉，心说徐雁山想得还真周到。
　　徐雁山进门后，她转头坐到梳妆镜前，对着镜子，她拿着卸妆水喷了喷脸。与此同时，徐雁山轻拍了下他的脸：“醒醒，喝了再睡。”

　　“嗯？”齐闻阳勉强睁眼，只觉得头上好多星星在闪。在看清徐雁山端着碗时，他大吃一惊：“你不喂我？”

　　“我为什么要喂你？”徐雁山若有所思：“你又不是手脚不能动，况且我一个有妇之夫，与他人太过亲密接触，我老婆会吃醋。”

　　“老子是直的！会看上你个毛头小子？”齐闻阳怒火中烧，闻言人也跟着清醒了几分。

　　徐雁山“扑哧”一笑，紧接着齐闻阳眉头紧皱，抢过碗来，一口闷下。
　　“最好。”徐雁山在接过他碗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卧室，临走前还对沈坞说：“坞坞，我们睡隔壁屋。”

　　齐闻阳连白眼都懒得翻，人直接都没意识的倒在床上。这会沈坞倒卸完了妆，见一切安排妥当后，她出了卧室，走到徐雁山的房间。

　　他们在修缮房子时，对于卧室的分布也有一定规划。一共有三间卧室，一间主卧和两间次卧。逢来请人做客，总会避免不了他人寄宿一晚，按沈坞来说，这叫做未雨绸缪。

　　在来次卧后，徐雁山跑来她面前，差点就想上手抱她，沈坞后退一步。“不用，我自己来。”

　　“那……好。”徐雁山语气一顿，沈坞盖上了床。
　　徐雁山前一秒还站在床前跟她打招呼，后一秒就飞到她床边，掀开被子，两人紧紧挨在一起。

　　“晚安。”徐雁山蜻蜓点水的朝沈坞甩出飞吻。“吻一下。”
　　沈坞摇头，竟在徐雁山不知情的状况下，上前吻了下他的唇。短暂过后，她才乖乖躺在床上，侧过头看他。

　　“这才叫吻，你那叫耍流氓。”沈坞闭上眼，嘴角噙笑：“晚安，徐雁山。”

　　心如止水。可徐雁山心静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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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齐闻阳在醒来时，总算没像之前喝酒那般头晕眼花，在他打起十二分精神时，打开手机一看，都已经到中午了。

　　不是，徐雁山都不带提醒他的？那嫂子呢？莫不是睡过头？只是疑问没过半响，徐雁山就路过门口，瞧着醒了一脸茫然的齐闻阳，他道：“醒了。”
　　“嫂子呢？”齐闻阳问。

　　“上班。”徐雁山说：“今天我们公司有事，既然醒来，就代表你没事了，所以，快起来。”
　　齐闻阳讶然：“……不是，你都不给我缓冲期？”

　　“时间紧。”徐雁山只是回答，压根没给他思考的时间。

　　沈坞这边接到一起单子，客人说是要带他在树下拍景照，只是她没想到，她竟会遇到昔日老熟人。

　　周自瑾向她打招呼，一副了然样：“学姐，我就知道你在这。”
　　“嗯？”沈坞很是坦然：“你是周自瑾？”
　　“对，难为还记得我。”周自瑾嘴角一扬。
　　“哦！”沈坞想到正事，说：“你对这有什么需求么？到时候可能就要拍了，事先要做准备工作。”
　　“都行。”周自瑾温柔看她，直言不讳：“你喜欢的人，和你在一起了么？”
　　“嗯，我们生活的很好。”沈坞举起相机，正调整时，忽然眉头一皱：“奇怪，这相机聚焦怎么有点模糊？”
　　“什么有点模糊？”周自瑾不解道：“要停一下么？”
　　“不用，好了。”沈坞比了个“OK”手势后，咔嚓一下，照片定型。

　　“你是要拍成国风美少年模样么？”沈坞抬眸瞧他：“穿着中山服？”
　　“对，被催相亲。”周自瑾无奈，刚想多说几句，沈坞开口制止：“先别说话，视线先对准你想对准的方向，别说话，想就行。”

　　刹那间，周自瑾像是将目光对视镜头，他眼神清澈，与其说对准镜头，不由得说是看向沈坞。
　　沈坞戴着工作牌，整个人透着明艳动人的模样，很难不让人心动，尤其是眼尾上的痣，就像是述说，述说故事的篇章。

　　咔嚓一张，照片在眼前顷刻定格，在沈坞走到他面前时，周自瑾佯装镇定，低头看向她拍的照片。

　　“可以。”周自瑾发自内心深处的佩服：“我很满意。”
　　“那就好，等下和我一路，洗刷照片。”
　　“嗯。”

　　走到路上，途中的人也不只是见了她还是周自瑾，反正眼神直朝他们这边赤裸裸的看，作为内向人士，沈坞真是不太习惯，脑中不禁又想到了徐雁山。

　　“在想什么呢？”周自瑾倏然一问。
　　“哦，没什么。”沈坞努力挺直腰板，她思考时习惯低头，情绪难免外露，这也是她羞愧难当的一大特点。如今这特点要被人指点，她难免无法改变。

　　“我也想，我在想，我是不是在高中时，就见过你了。”周自瑾想到这，不禁叹气：“我转过一次学，之前，我还时不时被人拿来和徐雁山比较。”

　　“嗯？”沈坞抬眸，对视上他的眼。
　　不过她收的很快，一点感觉也无，只要别人提到徐雁山的事，她才能打出十分精神。

　　“那也是老远的事了。”周自瑾说：“昙花一现而已，不值得想。”

　　沈坞这会没接他的话，转而陷入沉默，两人之后路上无话。直到到达店铺洗刷照片时，两人才得以谈上话，不过都是关于工作之内的寒暄，沈坞话很少，不一会儿就陷入了沉默。

　　不过，在周自瑾快要离开时，沈坞叫住了他。
　　“你和徐雁山很熟么？”依稀记得，沈坞是这么问的。

　　周自瑾回头，说：“嗯，不太熟，但他自来熟，所以谈的上来话，只可惜，我听说他结婚了，都没来得及送上祝福。”似是提到遗憾事，他没再停留，转而一走了之。

　　一场乌龙就此结束。
　　沈坞大概都不会想到，她忘了件事。那就是，在花季雨季的高中时光内，他和徐雁山，都悄悄喜欢过同一个女生。

　　而这女生，又恰巧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