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游戏机》果酱松

4、糖果04

　　商都花园
　　窗外飘起雪花，归莱躺在床上，用脚勾着窗帘拉开。
　　时隔几个小时，她现在已经和祁程成了邻居。

　　"你说真的假的?你搬到你债主的楼上?"闺蜜童晶晶的声音顺着手机传过来，"疯了，你是生怕还不上他钱，特地让他监督你赚钱? "
　　归莱一冷，撇撇嘴:"你知道的，我自制力一向差。"
　　童晶晶竖起大拇指:"那你也是一朵奇葩，生怕债主找不找你。"
　　看着窗外的雪花飘落:"我以后不打算做设计了，我想做别的工作。"
　　她从小到大一直为自己的梦想努力，如今梦想折翼，体验一下别的工作也不错。
　　童晶晶却持否定态度:"隔行如隔山，人家现在都要看专业的，谁会找一个外行人。"
　　"那我找一个不看专业不就行了。"
　　"那是要吃苦头的，难道你要送外卖、当保洁去啊?"

　　归莱灵光一闪，"外卖可以啊。"
　　"疯了吧，归小姐，让伯父伯母知道了，立刻就把你带回北淮来。你不是都和那渣男分手了嘛，你这千金小姐体验生活的日子还没结束啊?"
　　归莱翻身打开电脑，噼里啪啦地输入一行字，而后进入注册骑手页面。
　　"关他什么事，现在是我自己喜欢江安，想留在这。"归莱开始输入信息，"记得帮我保密哦。"
　　"不是，满满，你跑外卖多久才能还清债啊，不如先跟伯父伯母说一下，不然……"
　　"绝对不行，那样他们就会抓我回去了。"归莱蜷了蜷手指，"你放心吧，我准备卖了北淮的那套房子，这样能先还上钱，之后赚钱慢慢还给爸妈。"
　　挂了电话，归莱提交了骑手申请。
　　说实话，她还有点兴奋。
　　　待她睡了一觉起来，已经下午一点钟了，外面的雪下的更大了。

　　手机上有一条好友申请，备注写着:祁程。
　　归莱吓得手机差点没拿稳，债主来讨债了。
　　点了同意。
　　happy满满:给我张卡号，我先给你转过一部分钱去。"
　　qC:在哪?
　　happy满满:?
　　qC:人在哪。
　　happy满满:不在江安。

　　归莱指尖戳着手机边框，他怎么不回了?卡号也不发，这人要债怎么这么没积极性!归莱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
　　同一时间，TZH俱乐部二楼休息室里。
　　祁程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远在法国的陈允打来语音通话:"你什么情况?突然给我卡上打了八十万，最近也没比赛啊，今年这么早就年终分红了?'"
　　"你店里的桌子碎了。"祁程把手机拿远，让耳朵免受陈允的噪音污染。
　　"祁程!我不就让你帮我看半个月的店和俱乐部嘛，至于这么记仇，那可是xxx牌限量款!!!我摆在咖啡厅给客人看的……再也买不到了。"
　　"哦，"祁程拉长语调，"我还以为你给楼上画室老板看的。"
　　"……"
　　陈允’啧‘了一声，"我不管，我伤心，我要限量牌小桌子。"
　　祁程似乎知道他会这么说，早就准备了应对的方案，淡然道:"上回拍卖会上，你喜欢的那副画送你。"
　　"爽快!祁哥，那桌子你爱怎么砸怎么砸，只要您开心就好，臣弟先行退下了。"

　　挂了电话，祁程重新看回和归莱的聊天页面。
　　这件事说到底小姑娘也是受害者，肯定不能让她一个人把责任都担了。
　　今天早上，小姑娘好像打算把全部身家都拿出来了，现在在哪喝西北风呢?
　　门被从外面打开一条缝，小胖从缝里探出头来。
　　"祁程哥，我们准备点外卖吃，您想吃什么?"
　　"无所谓。"祁程看着窗外，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了。小胖不敢多打扰这位——老板的赞助商朋友兼法律顾问，问完便默默地合上门。
　　祁程盯着屏幕，打下一行字:我去找你。

　　六点钟，外卖还没到，训练室已经闹成一团了。
　　老鱼气定神闲地盯着电脑屏幕:"早跟你们说了，这种天气不要点外卖，咱们受罪，外卖员也受罪。"
　　小胖双眼饿得冒金星，脑袋垫着鼠标垫，有气无力道:"谁知道这雪越下越大骂，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一定——会选择——"
　　’叮咚‘俱乐部门铃响了。小胖从椅子上坐起身，满血复活:"我就知道外卖小哥不会让我失望!"
　　小胖屁颠屁颠跑去门外取外卖。

　　祁程从二楼下来，问了句:"外卖来了?"
　　老鱼扶了扶眼镜，点头答道:"来了，小胖去取了。"

　　小胖拿着一大包饭盒进来，"奇怪，今天这个小姐姐怎么挺眼熟的。"
　　"拿来吧你，" 寸头夺过他手里的袋子，随意擦了把桌子，把饭盒一个一个摆出来,而后把祁程的那一份单独放好，"你哪个女的不眼熟啊，都是你女粉丝儿。"
　　老鱼打开盒饭盖子，弯了弯唇。

　　祁程在附近的沙发坐着看手机，小胖不敢惊动他，压低声音说:"难道我也有私生饭了?"
　　"……"
　　三秒过去，寸头和老鱼同时‘嘁——"
　　小胖伤心欲绝状捂着心脏，三人玩闹了一会儿开始狼吞虎咽。

　　待几人都去训练后，祁程才到饭桌前，归莱还没回他。
　　突然，训练中的小胖爆发出一声吼叫:"我想起来了，那个外卖员是那天走错门的小姐姐!听说她在咖啡厅打了一天工就犯错被开除了。"
　　祁程的饭盒刚打开，又被他合上，拿起黑色大衣往外走。
　　屏幕后的三人乖乖目送高贵冷艳的赞助商离开。
　　-
　　归莱不熟练地骑着蓝色小电驴，跟着导航四处寻找下一个地点。不知道是不是下雪的原因，导航带着她在久溪路上绕了好几圈也没找到目的地。
　　快要超时了。
　　归莱脖子缩在大衣衣领里，摘下手套，迅速切换了一个地图软件，夹在小电驴上，刚要走，就见祁程从楼里走出来。
　　归姑娘连忙调转车头，躲在拐角处，不敢出去，时不时探出头看他走没走。

　　祁程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过了十多分钟，终于离开了。
　　他一走，归莱就驾着小电驴飞奔下一户，路上电动车还摔了一跤，单子也迟得太晚，被客户投了个差评。
　　于是归姑娘新手第一天，白干了。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后才发现祁程回复的信息。
　　他是终于在百忙之中想起自己还有债没讨，而且一讨就是亲自来讨。
　　归莱唏嘘地在聊天框打字。
　　happy满满:那个……有什么事吗?
　　这次他回得很快。
　　qC:聊一下债务问题。
　　happy满满:不用那么麻烦，你给我一个卡号，我直接打给你就是。

　　小姑娘这是躲着他了，祁程为自己的冲动感到懊悔，可又觉得在手机里道歉特别没劲，总得见着人吧。
　　祁程思索了一下，打字。
　　qC:回来把你的假包拿回去。

　　假的???那死渣男送的都是假的?!!!
　　归莱退回联系人界面，上下翻了翻才想起，那渣男已经被她删了。
　　可恶!
　　归莱蔫了吧唧回复道:"那我明天下午四点左右去找你。"
　　对面没再回，应该是默认。

　　归莱扔了手机，把自己扔到沙发里，丢脸丢得直打滚儿。
　　-
　　第二天下午，归莱穿了一件浅绿色羽绒服，戴了一副黑色墨镜，背上小挎包，故作从外地赶来，风尘仆仆地敲响祁程的门。
　　门打开，祁程一身黑色正装，打着紫色领结，冷艳感十足。看样子，他似乎是特地在这个时间赶回的。
　　归莱低咳一声，"祁先生，咱们……"
　　"进来吧。"祁程微侧身。

　　"啊?"归莱鼻子上的墨镜一滑，露出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天真无邪地看着他。在祁程眼里，这种眼神可以称之为——愚蠢。
　　祁程手肘撑在门框上，一脸无所谓:"或者我们在楼道谈?"
　　楼道里的窗户还开着，冻得要命。
　　归莱打了个寒颤:"那到不必。"
　　她走进去。
　　沙发最左边搭着一件灰色毛呢大衣，随意却不凌乱，让她这种强迫症觉得很舒服。沙发上，是她昨天上午留下的一众……假包。
　　归姑娘羞愧地头。

　　"我这里没什么喝的，买了两瓶矿泉水，和一瓶可乐，先凑合着喝吧。"祁程把塑料袋往桌子一放，转身去房间里拿东西。
　　趁他不在的时候，归莱过去，戳了戳假包。
　　她对包不敏感，分不出真假包，前男友也是因为这一点才送她这么多假包，亏她当时恋爱脑，还信了他。

　　祁程走出来时，归莱连忙装作喝水。
　　一个蓝色文件夹摊在她面前，里面是一份关于咖啡厅事件的责任划分。
　　祁程说了一堆，她听得云里雾里，但是她知道，她不用完全自己承担所有债务。
　　现下她的积蓄已经完全够赔偿了，还能剩下一点。
　　房子也不用卖啦!
　　归莱瞬间有种可以自由呼吸的感觉。

　　钱还给他之后，归莱松了口气，"所以，咱们现在两清了?"
　　祁程不答反问:"你现在不在江安在哪?"
　　"呃……就老家吧，挺近的。"归莱眼神飘忽，扯了个谎。这一切在被祁程精准捕捉。
　　祁程点点头，问:"坐高铁?"
　　"嗯，是的。"
　　"今天大雪，高铁停运，你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