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游戏机》果酱松

3、糖果03

　　　"我没有，我是在等……"归莱点亮屏幕，消息界面依旧安安静静，"唉，算了。"
　　祁程:"?"

　　这时候，保安大叔从保安室探出头，冲归莱喊道:"门口不能久留，我看你在这坐了很久了，家到底住不住在这啊?"
　　保安大叔很凶，手里还拿着对讲机，归莱一急，指着祁程结结巴巴地说:"这这这是我对象，刚刚回来。"
　　“？”祁程面色一僵，堪堪抬头，看了眼保安。

　　"哦，"保安大叔放下对讲机，换上一副热心市民的面孔，"小伙子，你对象在楼下等了快半个小时了，大冷天儿的，快带她回去吧，大老远来一趟也不容易。"

　　归莱求助地看向祁程，小声道:"拜托拜托，就借住一晚，附近酒店都客满了，我实在没地方住了。"

　　祁程眉心皱起。
　　去陌生男人家里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再信任也不行，何况他们只是一个认识不过两天的人。
　　防备心就这么差?
　　他有点想训她几句，但自己又没立场，便语气不太好地说："我们很熟吗?你怎么知道我家里没其他人?"

　　归莱愣了。
　　确实有些冒昧。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打扰了。"归莱拉了拉背包肩带，低着头想绕过他走。
　　"去哪?"他又问。
　　归莱沉吟片刻:"可能去火车站待一晚。"
　　祁程:"……"
　　这显然是更歹毒的选择。
　　他烦躁地掏了掏大衣兜，没找到烟盒和打火机，却碰到了那张欠条。

　　归莱盯着脚尖，"还有那笔钱……我以后可能就不在江安了，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等我借到钱之后就还你。"
　　在江安待了两年，最后混到身无分文，她可能真的要告别这座城市了。

　　祁程看了眼虎视眈眈的保安，拿过她的行李箱:"走吧，记得以后不要随便借住陌生男人家里。"
　　归莱使劲点点头，她也不是那种没防备心的人，只是……归莱觉得祁程这副对她爱答不理的样子，不像是对女人有兴趣的样子。
　　……
　　她又想到了什么，小脸一皱，担忧地问:"但是你家里……不方便的话，我还是走吧。"
　　祁程瞥了她一眼，"有一只布偶猫，朋友很喜欢它，就留它在那里住几天，所以你今天见不到它。"

　　于是，在吹了半个小时冷风后的归莱，搓搓手，喜滋滋地跟在他后面进了商都花园。

　　他住在11栋。
　　电梯在12楼停稳，电梯门开后，祁程却没有出电梯。
　　"卫生间有一次性牙刷，冰箱里没什么东西，可以点外卖。 左边1201，密码是895678，自己能进去吧?"
　　归莱点头，奇怪道:"你不回去吗?"
　　祁程按下了关门键，"我明天早上来找你。"

　　电梯门缓缓闭合，上面的红色数字显示电梯又到了一楼。
　　归莱深吐了一口气，拖着行李箱，按开了门。

　　房间很整洁，所有物品都规规整整地摆放在该放的地方，看得出来，主人有洁癖。
　　屋里很暖和，归莱拉过行李箱，却听到有什么东西从行李箱上掉到地上。
　　是7-11便利店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一瓶水和其它食物，刚才祁程一直提溜在手上。
　　"刚好饿了。"累了一天的归莱给手机充上电，舒服地窝在软糯的沙发里吃了起来，还不忘继续微信轰炸表姐。

　　-
　　洗完澡后，归莱没敢唐突去睡卧室，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冷，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去了他卧室。
　　他的家具都是灰色调的，桌子上放着基本法律相关的书，旁边躺着一张浅蓝色的相框。
　　上面是两个少年，五官有些相似，手互相搭着肩，右边的男生笑得阳光灿烂，左边的男生抿着唇，有些淡漠，但关系看起来十分要好。
　　归莱一眼就认出，左边不笑的那个是祁程，因为跟现在的他一模一样。
　　一点都不爱笑。
　　右边这个男生应该是他的哥哥或者弟弟。

　　研究完后，归莱打算把相框放回原位，但是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吓了她一跳，结果手一抖，相框重重地掉在桌子上，表面的玻璃碎成渣渣，崩的到处都是。
　　归莱慌忙拿起照片，不让玻璃渣弄坏了照片。她打扫完玻璃渣，坐在沙发上，拿着照片沉思。
　　又搜了搜网上相似的相框，但是现在买也来不及，明天只能老实跟祁程交代了。

　　归莱把头埋在胳膊里。她真是跟玻璃制品犯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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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是周日，九点，祁程带着早饭来了。
　　好贴心的男人……
　　归莱好感动，他也知道她现在经济压力比较大。

　　祁程把饭摆好后，扫了一眼沙发，发现归莱的被子在外面，了然她昨天是在沙发上睡的。
　　他没说什么，抬脚往自己卧室走。

　　归莱小口喝着粥，瞥见他进了卧室，差点没把饭喷出来。
　　"等等等等!"归莱飞速拦截他，双手撑在门框，挡在卧室门口。
　　祁程盯着归莱看了两秒，发现她一脸心虚。
　　"怎么?"
　　"我有件事想和你坦白。"
　　祁程点了下头。

　　"你的相框……我不小心弄碎了。"归莱视死如归般说出口。
　　家里就一个相框，祁程自然知道是哪个。
　　"没事。"他摆了摆手，示意她别挡路，而后进了房间，随手关了门。

　　在房间里转了一圈，除了少了一床被子，和相框没了，其他都没有被动过。垃圾桶里是坏掉的相框和玻璃渣，还被细心地用胶带站在一起。
　　他拿起孤零零躺在桌子上的相片，指腹感觉到照片后面似乎有凸起的字迹，他一顿，这么多年来，他都没发现，祁海竟然在后面写了字。
　　祁程带着惊喜的心翻过去，却看到祁海疯狂的字迹:我世上最讨厌的人就是弟弟。
　　这一瞬，祁程的表情完全冷掉了。
　　-
　　归莱见他没有生气，松了口气，放心地去吃早饭了。过了一会儿，她想起爸妈常教育她，不要贪图小便宜。
　　归莱觉得自己应该赔他一个。人家大量不计较是人家有教养，但自己得懂事。

　　可过了十多分钟，祁程还没有出来，房间里毫无声响。

　　终于，归莱敲响紧闭的门。
　　房间里始终没有回应，归莱直接推开门，发现祁程坐在床边，低着头，刘海盖住了眼睛。他手里攥着那张照片，表情不太好。

　　"那个，我觉得我还是应该陪你一个相框。"
　　祁程微微抬了抬头。
　　阳光洒在屋内，照亮他半边脸，睫毛上的光像星星一样，随着睫毛颤动，一闪一闪地跳跃。
　　"不用。"他说。

　　归莱挠了挠头:"我已经下单了，到时候寄过来。"
　　祁程闭着眼没说话。

　　归莱以为他心情不好，想着说些什么活跃下气氛，便道:"这上面的另一个人是谁呀?和你长得好像。"
　　‘像’字刚说完，祁程的某根神经被触动。他侧头，眼底的戾气完全掩饰不住:"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突然发火，归莱愣了愣:"我就是想了解你一下……"
　　祁程不耐烦道:"我们是什么关系？有什么可了解的？"

　　归莱的心脏被狠狠剜了刀。
　　因为被他凶到，眼泪不争气地涌上眼眶，但她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归莱转过身，边擦去眼泪，边走出房间，没过一会儿，抱着一堆东西回来。
　　各种名牌包包、名牌衣服、化妆品一股脑儿扔到床上，归莱抽抽噎噎，却很有骨气地瞪着他:"我的全部积蓄加上这些够还你一半的，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剩下的我一有钱就还你。谢谢你的收留，房租钱和早饭我都会还给你，再见。"

　　归莱头也不回地跑出房间，拿着行李箱，胡乱地套上羽绒服就匆匆地跑走了。
　　因为眼眶红红，一路上被不少人围观，归莱挑了一家离商都花园不近、祁程却不会来的便利店坐下——狠狠地吃方便面。
　　一边吃，一边放狠话。
　　"无所谓，姐才不会欠你人情。"
　　" 姐这就努力赚钱把钱狠狠地甩在你的面前。"
　　" 男人只会影响姐赚钱的速度!!!"

　　越说越大声，旁边来买早饭准备去美术班的小学生，在归莱的宣言中，步步往门口靠，最后推开门一溜烟儿跑了。
　　路人、店员、归莱:"……"

　　九点半，归莱吃完最后一根方便面时，表姐终于打来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表姐刚睡醒的声音: "满满，抱歉啊，姐昨天公司聚会，喝惨了，卸了妆就睡了，你咋回事啊?"
　　"姐，你不是说不愿意和他们相处吗?"
　　"呵，你姐我现在是老总，不去不行。别废话，快说你的事!"

　　归莱说了离开圣安和房子的事，这是这两天所有事情的源头。
　　"靠!安旻那女人敢给你穿小鞋，行，她和陈焉然完了，我这就给我朋友打电话，让他开了那两个人。"
　　已经过了两天了，再提起这件事时，归莱已经放平心态了，现在满脑子都是和祁程刚刚闹得不愉快。
　　归莱玩着叉子，撇了撇嘴:"姐，算了，就算她们不在圣安也可以去别的地方，只要一日不能证明陈焉然剽窃的设计，她就永远能在这行待下去。"
　　"嚣张，她们早晚自食恶果。不过，你说你的房子被房东收走了，你昨晚住在哪儿啊?"
　　"呃……一个朋友家里，女的。"

　　表姐声音一冷:"要是男的我就打断他的腿。"
　　"......"
　　想了想，即使不怎么情愿，却仍想为祁程辩解的归莱:"就算是男的，人家好歹也帮了我。"
　　表姐:"哼，包藏祸心。"
　　归莱:"……"

　　归莱没跟表姐说，自己欠债的事情，她还在犹豫要不要真的彻底离开江安。
　　玻璃窗外，车来车往，冬日暖阳照在积雪，亮亮晶晶的闪耀。跟她两年前第一次来江安时相差无几。

　　表姐那边一边噼里啪啦地打字，一边和她说话。
　　“我就说，你听叔叔阿姨的话多好，留在北淮，姐还能罩着你，不至于……”
　　归莱百无聊赖地听着，叹了声气。
　　表姐忙完了，声音更靠近话筒了些："老妹，别叹气啊，姐给你找好房子了。我那个大学同学明天要北淮陪长辈，大概三个月，这个房子空着没人照看，正好借给你住，三个月够你找其他房子了吧。待会儿发给你地址。"
　　说完挂了电话，五分钟后表姐发来一条微信。
　　归莱低头一看，屏幕上写着:"商都花园，11栋，1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