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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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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是个好人——这话还挺认真的。
尽管没创造过什么太大的社会价值，但还算经常做好人好事。
我从池子里救起过溺水的孩童，在马路扶过腿部机械零件脱落的大爷过马路，也在垃圾处理箱对有钱人不小心遗失的个人终端拾金不昧过。
虽然这些事儿的结果都不太好就是了。
被我从池塘里救起来的小孩儿家人，转头说我的工作服上有化学试剂，救人的时候碰到小孩儿皮肤，让小孩儿过敏了。
“我们家孩子没遭过这么大罪，这么多红疹，不会留疤吧？真是可怜的孩子。”
“唉，走了什么邪门碰见这么个人。”
最后，因为小孩儿的过敏情况太严重，我赔了两个月的工资，喝了三周的没味营养剂，蹭了四十天收容中心发放的有机稀粥——嘴里实在太淡了，想尝尝有味儿的。
我总是有点馋的。这是我的一个大毛病。我总是特别馋有机天然食物。
我从磁悬浮车流里扶到马路对面的大爷，被我扶过马路后对我破口大骂，说我这人做事顾头不顾尾，只扶他过马路但没把他掉的机械零件捡回来，全被压坏了。
大爷指天骂地还要以头戗，直说我不赔钱就送我进去，最后我只得还了大爷一套新的腿部零件、营养费和大爷非说自己是去上班的，所以还有误工费，前前后后零落加起来赔了六个月工资，这事儿才算了。
至于被我拾金不昧的个人终端，就不是花点联通币就能解决的问题了，为了那个，我当时被送进局子，接受了半个月的义务矫正——人非说这终端是我偷的，不是捡的，作为被认定的小偷，我真算是百口莫辩，连取调监控的要求都被驳回——非说监控说明不了问题，低劣的基因写在我的序列里，我就不是那种能干出拾金不昧事儿的人。
不过半个月的义务矫正也不算太累，主要任务是给洛亚区的人工造林沤天然肥，除了臭点儿且没工资，倒是不累，甚至比我的本职工作还稍微轻松一点。
且在义务矫正的工作间隙，我还能用天然绿植养养眼，其实倒很不错的。
行，又扯远了。
我说这么多，其实只是想说明下，我真的还算是个好人。
所以，我朴素的正义观念让我无法对街道上演绎的暴力事件置之不理。
被追赶的少年虽然一直让我救他，但他身体健康，不曾有下药痕迹，且身体外表毫无伤痕，从两人的交谈上看来，他们合该是一对儿，且有过亲密的肢体交流。
那男人一口一个宝贝，那少年看起来大概只是羞愤——或许是我废料读物看多了，但这种一看就是你追我逃的有钱人情感小剧场不是我可以插手的事情。
我当然能接受情侣之间玩玩奇怪PLAY，只要最后是目所能及的HAPPY ENDING，我都觉得其实没差，奉行一个不插手的观察原则。
就像自然界里海龟回海，海鸟会去叨一样，霸道的有钱总裁可能总是会和娇羞的美貌小逃妻成对出现——这是世界的奥义——总之作为既不是海龟又不是海鸟的人类的我，只要奉行这个不插手原则就好了。
但是当海鸟吃海龟的时候，不是为了完善食物链，而是出于单纯凌虐心态，我觉得这事儿就有点过了。
所以，我只能好言相劝。
不要打架，不要打架，大家都有金坷垃。
“啧。”
那男人听见我声音之后，皱着眉转过头，发出了这样一声。
听见这声我就觉得，有点糟糕了。
我好像把路走窄了。
那男的根本没起来，他把少年按在地上，刚甩完人巴掌的右手抬空，轻轻捻了捻，那样子看上去还挺变态的。
我往前走了几步，查看地上金发少年的状况。
他唇边溢出几丝血，侧着身体仰在地面，金色的发凌乱盖住了眼睛，像完全失去抵抗的力气了。
我感觉一阵揪心，颤抖着声音又劝了句：
“你、你们或许有什么误会呢？”
我匮乏的社会经验和恋爱经验让我不知道该从哪头劝，因而我只能挖空脑汁从自己看过的废料文学里找素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人类……人类是要以和为贵……”
匆忙下了个总结，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男的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看上去有点纠结。他跟打量什么一样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我把脸往面罩下面藏了藏，随着他的视线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垃圾处理中心银色工作服，有点怔愣。
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但是他显然没放开钳制少年的手，也没对我的劝解有什么回应。
他又看了我两眼，估计是发现什么也看不出来，低头笑了一声，我正要舒口气，觉得这次劝架肯定是成功了地时候，便看着眼前的高大男人换了个动作。
他忽然拽着少年的头发把他往上扯，这个暴起动作让我一下子瞪大了双眼，而那少年被置于掌心，就如同被扼住即将破碎的星辰，从鼻腔发出沉闷的痛哼。
然后，男人狠狠将少年的头掼在地板上，少年的身体软软倒在地上，头部与地面撞击处渗出一股又一股暗红的液体，潮湿而浓厚的血腥味在夜色中蔓延开来。
“人类，要以和为贵？”
男人站起身体，我发现，他比我想象的，还要更高大一点。
我默默后退了一步。
“你算个。”他歪了歪头，神色在黑夜中看不分明，“什么东西。”
这不是家暴。
这是杀人现场。
而我，大概是下一个受害者。
狠狠按下口袋中的紧急呼叫器，在夜空下，我如同一只慌不择路的兔子，丢下了我的垃圾车，冲进了浓浓的黑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