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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迷茫 ...

  •   谢墩墩一拳挥到姚凯胸口,“放我下来。”
      姚凯吃痛把人放下,弯腰拍她衣服上的土时看到她脖子上被树枝划了好几道血印子。
      “去我家把伤口处理一下。”姚凯说着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下披在谢墩墩肩上。
      “不去,我回去自己处理。”
      “你班主任在你家家访,你这样回去好吗?”
      姚凯声音温和,说话不急不慢,气定神闲。书包背在右肩上,书包带子勾勒出少年精瘦的腰背挺拔修长。
      谢墩墩在姚凯面前一身反骨,无所惧怕,冷哼一声抬腿就走结果突然脚下一顿,嘴里‘嘶’的一声不敢动了。
      姚凯立马蹲下轻轻卷起她的裤腿,膝盖青一块紫一块,可能是磕在花坛沿上了。
      他沉默着转过身,拽着谢墩墩的手让她趴在他背上,一手托着她的大腿,一手提着书包稳稳当当的站起来。
      路过4号楼时,谢墩墩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才看到横幅上写的是‘王八蛋林子方,骗财骗婚’。
      “林子方?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谢墩墩的下巴搭在姚凯的肩头,小声嘀咕。
      “是林娇她爸。”
      “林娇?”
      谢墩墩瞪大眼睛,“她家,她家不是早就搬走了吗?”
      “不清楚。”姚凯往上颠了颠,手腕托住谢墩墩的大腿。
      “林娇没上完小学全家就搬走了,说是为了上一中附小。那些人为什么来这儿闹事?”
      “不知道。”
      “为什么说她爸骗财骗婚呢?她家挺有钱的呀。”
      “不了解。”
      有问有答,一问三不知!
      谢墩墩的胳膊轻轻环着姚凯的脖子,三年来两个人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说话,近到她可以听到他吞咽唾沫的声音。
      六层楼平时爬起来很轻松,腿不疼气不喘,现在背着人走到三楼时就有些喘,谢墩墩扭着屁股想下来被姚凯一只手死死卡住不让她动。
      “你以前也这样背过我,记得吗?”
      姚凯突然说,“结果把我摔了,额头都磕破了。”
      记得,差点破相,于阿姨和我妈说,如果凯凯破了相将来没人要就给墩墩。我妈满口答应,说这就算订了娃娃亲。
      谢墩墩咬住嘴唇把头撇向一边,保持沉默,她才不愿意回忆小时候,一点一滴都是耻辱!
      姚凯扭头去看她的时候,高挺的鼻尖轻轻擦过她的耳朵,温热的皮肤相触像起了静电,电的他立马把头转回来,呼吸又重了些。
      打开门,姚凯把书包随手扔在地上,把谢墩墩轻轻放在沙发上。
      “你爸妈没在家?”
      谢墩墩脱了外套,发现衣领上沾了血,犹豫要不要说,姚凯拿着湿毛巾过来,“没事,我等会洗。”
      “哦!”
      姚凯半蹲在地,用毛巾很小心的擦谢墩墩腿上的血和泥土,眼眸低垂,认真又带着心疼,擦到伤口处害怕她疼会先用嘴吹吹气。
      谢墩墩的目光自由又散漫,从他嘴巴游移到喉结,又从喉结移到他好看的脖颈上......等等,她在想什么?
      疯了,疯了,谢墩墩你是不是心理有问题,这个人是姚凯,是你最讨厌的姚凯,你怎么能肖想他?
      宽敞的空间,她顶着猪肝色的脸,眼睛不知道往哪儿看,只好仰着脖子看天花板。
      姚凯擦完膝盖重新洗了毛巾,开始擦脖子,动作很虔诚,但是谢墩墩心里一点都不虔诚,而且这离的也太近了。她连呼吸都不敢,身体一直往后躲,差点躺平在沙发上。
      “弄疼你了?”
      “没......”
      谢墩墩单手撑住身体,“我,我还是回家处理吧。你爸妈该回来了。”
      “我爸出差了,我妈去看新房子的装修进度,今晚回来的晚。”
      所以呢?
      谁教你这么解释的,还是年级第一呢,这么不会抓重点。
      姚凯一边说一边从房间抱来医药箱,取出碘伏沾在棉签上小心翼翼给她擦脖子上的伤口,认真的样子像在撕粘在气球上的胶带。
      只是这气球里面装的不是气,而是某人所图不轨的心虚!
      “不用了,”
      谢墩墩一把握住姚凯的手腕,看着他,“我回家自己弄。”
      说完起身不顾膝盖疼几步走到门口,手握住门把时听见姚凯说,“我们和好,好吗?”
      姚凯又说,“墩墩,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突然像变了个人。我问过你,你说你讨厌我,不想和我说话。可是,我们是穿开裆裤长大的朋友,从小就在一起,你突然讨厌我,能不能告诉我原因。”
      握在门把上的手指收紧又收紧,抿紧嘴唇挺了挺僵硬的背,嗓子干涩的想咳嗽,眼睛一闭。
      “没有原因。”
      推门离开。
      没有原因,就是单纯的讨厌。
      这是姚凯意料之中的答案,听到一次心里结痂的地方就更坚硬一次。
      其实他怕从谢墩墩嘴里说出具体的讨厌,讨厌他的哪一点都不如讨厌他整个人。
      讨厌姚凯因为那个人是姚凯,不是别人。
      姚凯反而有些暗喜,他自我催眠把拒绝分解成无数个可能。
      可他又不懂,不懂为什么会有这么复杂的心思。
      谢墩墩瘸着腿下楼,她不敢相信她会因为姚凯的美色昏头而不能自持。
      真是野猪吃不了一点细糠,帅哥没见过吗?
      小胖也挺帅的,为什么没有动歪心思,整天勾肩搭背兄友弟恭的不行,偏偏......
      反证法怎么越证越反呢?
      不行,肯定是受漏鱼花痴的影响,还有言情小说看多了,扔掉,全部扔掉。
      刚到门口就听见妈妈大声训斥爸爸的声音。
      “什么事都靠我,家里家里你不管,外面外面你管不了。墩墩的学习你操过心吗?她以后能上什么大学,选什么专业,这些你都考虑过吗?
      刚才老师说的话你也听见了,以她现在的成绩连大专都考不上,一心只想着玩,态度还不端正。已经高一下学期了,眼看就升高二了,还没想着学习,昨天她搞那个弹弓,你为什么不说她?她是我一个人的?你不是她监护人?
      我前几年就说了,你那个破厂别干了,挣不到钱还腾不出人。不如在小区外面盘个店铺,我们卖早点不比你上班挣钱多。
      让你找找老姚,请人家吃顿饭,铺子的事情肯定没问题,这么多年的街坊,他抬抬手的事情,可也得你主动和人家提呀,催了你几次,你小腿灌铅了走不动。眼看着周边的小吃摊越来越多,咱们晚一年就多很多竞争对手。
      还有,妈去世那年,咱手头紧没钱办丧事,我让你把借给李柱的钱要回来,你不去,还是我披着孝衣登门要的,这才有钱给妈治丧。你这些年借给别人多少钱,你自己记账了吗?哪一笔不是我要回来的。
      人家孩子都有钱上什么辅导班,学这个才艺那个才艺,咱家墩墩学啥了?远的不说,就说凯凯,于舒给凯凯报了多少才艺班,人家孩子也争气,数学竞赛拿了不少奖。墩墩班主任都说凯凯特别优秀,9班可是火箭班,凯凯还是火箭班的第一名,人家老师知道咱家墩墩和凯凯住一个院子,都惊住了,一个第一,一个倒一,真行,凤头猪尾。”
      谢墩墩靠在墙上,楼道里忽明忽暗的灯光没有规律的变换,家里的事情摆脱不了陈芝麻烂谷子也不缺新豆子,妈妈的愤怒带着委屈和埋怨,更是长年累月下来无力改变现状的无奈。
      她本想靠丈夫活的衣食无忧,结果发现靠不住,后来生了孩子,想着孩子长大有出息,半道发现也指望不上。一家三口,只有她像蜗牛一样带着壳子往前爬,爬不动了就骂几句再爬。
      同样是女人,于阿姨就是成功的,她今晚去看新房子的装修情况,而妈妈在考虑怎么能在小区门口开个早点铺子。
      书桌上放着她写的检讨书,洋洋洒洒凑不够一千字,无一字忏悔,无一字反思,通篇表达了对校规的不满和对禁锢学生思维刻板学生心理的强烈抗议。
      寂静的夜,谢墩墩躺床上第一次失眠!
      刚才进门爸妈看到她脖子上的伤时吓了一跳,她说了是栽进花坛被树枝划的,可是看他们的眼神明显不信,不知道心里怎么猜想的,反正家访的事情一句没提,还让她早点休息什么都不要想。
      她还没见过妈妈开怀大笑过,如果她当初生的是姚凯,现在会不会好受很多,轻松很多。
      姚凯从小到大得的奖状都能糊一个三室一厅了,听说他上这个中学都不用花钱,学校还给他钱。
      还听说学校很多女生暗恋他,不过,他那么呆,肯定不知道。
      学校顶漂亮的女生也就那样,她相信姚凯眼光没那么差。
      谢墩墩翻了个身,突然坐起来,阴阳怪气道:“哼,姚凯的眼光怎么会差,高的很呢。”
      第二天到学校,全班人都以为谢墩墩被揍了,数学课下了毛毛把她叫到一边,确认了好几遍是不是家长打的,得到否定的回答后,还是很抱歉,最后连重写检讨书的事也一笔勾销了。
      无债一身轻,谢墩墩摸摸脖子笑嘻嘻的搂着漏鱼,“福兮祸兮,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看来我谢某人的运气还是不错的。中午我要吃大鸡腿。”
      漏鱼提醒道,“我可听说了,毛毛这人爱翻旧账,期末考试你要再考倒一,你试试她会不会......”
      “试什么呀,高二就不是她带咱们班了。”
      “不好意思,最新消息,毛毛同志刚刚被评为数学组组长,所以明年她将继续带领高二的我们在数学的海洋里遨游!至于是不是班主任就不知道了。”
      “真的假的?”
      谢墩墩摸摸脖子上的‘勋章’后背发冷。
      “真的。”
      姚凯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谢墩墩转身,眉头微蹙一脸不耐烦,“9班不要掺和8班的班务,回你班去。”
      姚凯挑眉,“课间自由活动,再说,你现在站的地界是9班的楼道。”
      谢墩墩气急败坏的撤回一只脚,“贵脚踏贱地,脏了我的鞋子。”
      姚凯瞅了眼她的膝盖,“腿还疼吗?”
      “谢绝关心。”谢墩墩靠着护栏,侧背着姚凯。
      漏鱼殷勤道,“姚凯,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呀。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毛毛老师明年带的是普通班的班主任,所以你们想要逃离的话可以选择从98元区跳到198元区。”说着突然凑到谢墩墩耳边,“我有198区的优惠券,愿意免费奉上。”
      谢墩墩冷笑,“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姚大才子。”
      建立在残垣断壁上的快乐就像龙卷风,只剩快没有乐。谢墩墩看着盘子里的大鸡腿突然就不香了。
      小胖一脸无所谓,“老熟人也挺好,大家都知根知底,可以预见,我明年依旧是高二八班的班长大人。”
      宁果叹口气,“要不努力一把,试试198区的水好不好喝。”
      小胖皱眉,“你几个意思?”
      “我压力也挺大的,我爸妈下最后通牒了,如果考不上大学就复读,直到考上大学。”宁果撑着下巴,“哎,与其复读,不如现在抓紧时间拼一把,能一遍过最好,过不了,也不必后悔当初没有努力。”
      “还来得及吗?”谢墩墩声音很小,不知道是自语还是问别人。
      宁果把筷子一拍,“种一棵树最好的时机是十年前,其次是现在!”
      小胖和漏鱼都惊住了,面面相觑,漏鱼小声道,“她是已经努力了,还是要开始努力?”
      谢墩墩摇头,小胖道,“反正她是咱们几个里面学习成绩最好的,班级前三,不一定是第三的存在。”
      下午的课,谢墩墩又走神了,纤长的手指把笔转的飞起还不掉下来。
      考大学,
      然后呢?
      爸爸也是大学生,可依旧是她和妈妈眼里的‘没文化’。
      她没看到爸爸为了哪件事或者那个人努力过,也没见识过他大学所学的知识对生活有什么改善。
      妈妈说爸爸百无一用,爸爸从来没反驳过,也许他也觉得自己没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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