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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知识的力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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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墩墩,出来!”
自习课上毛毛突然把谢墩墩叫了出去。
“你脖子上的伤怎么样了?”毛毛语气难得温柔。
谢墩墩站的笔直,“没事,就是划破点皮。”
“那就好。”
毛毛点点头一只手搭在墩墩肩上,语重心长道,“昨天我和你爸妈聊了很长时间,知道你其实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上了高中是不是课程太多有些力不从心呢?”
谢墩墩低着头没说话。
“墩墩,学习是现实主义,学生时代是一个短暂的载体,需要在一定的时间里靠成绩表现出优良差,但知识不是,读书不是。
你可以做弹弓,可以做出精美的手工,或许可以用这门手艺吃饭,都行。可是老师想说的是,获取知识的过程是一场浪漫的旅行,你沉浸其中生长出智慧以及健全的三观丰富多彩的情感,这些将是你未来面对这个世界的底气。
你现在厌烦的公式,记不住的诗词,读不懂的历史,学不会的定律都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回馈你,击中你。
是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懊悔,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淡然,是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的自信。老师希望你学而不止,从中获得益处。”
“......”
毛毛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既然现阶段是现实主义,我们务必要现实点。我听说你和9班的姚凯同学是好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
谢墩墩抬头一脸困惑的看着毛毛。
“老师的意思是,你们既然是朋友,互助一下也是应该的。咱们班下午只有一节自习课,但是9班可以有两节,大家都在争分夺秒的抢占知识赛道,你有捷径为什么不用呢?把你不懂的问题记下来,自习课坐9班教室请教姚凯同学给你讲讲题不好吗?下了课一块回去,还有个伴,你说呢?”
谢墩墩已经濡湿的眼角生生晾干了。
点头如捣蒜嘴上说着试试,心里把三十六计都想了个遍,这是数学老师吗?这难道不是洪武年间被杀掉的开国大将投胎转世?
上兵伐谋,合着在找她谈话之前先熟读了一遍《孙子兵法》呗!
不用等未来的某一天了,今时今日,此时此刻,知识已经给了她重重一击!
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这里面肯定还有她爸妈的主意,真是煞费苦心啊!
果不其然,她只是在饭桌上稍微提了一嘴毛毛老师的建议,她妈妈立马积极响应,说已经和姚凯妈妈说好了,每天放学后让姚凯辅导一小时功课。
“我不去。”
谢墩墩放下筷子,“我凭什么找姚凯补课?人家不参加高考吗?再说了,就我现在的成绩,您就是找神仙来也没救。”
“能提高一分是一分,不管怎么样考个大学,以后也好找工作啊。再说了,你于阿姨也愿意,说凯凯辅导你肯定没问题。”
“人家是客气,难道于阿姨会说不行吗?”
“这是个机会。”谢老爹突然说了一句话,声音不大,却足够有影响力。
“听见没,你爸都同意了。”谢妈妈拉住谢墩墩的手,苦口婆心的劝,“现在找个辅导老师一节课要好几百,一门课一个老师,光补课费就不少。既然凯凯能给你补为什么不呢?你俩小时候不是最好了吗?怎么现在又不说话了?你于阿姨还让我问问你,你和她家凯凯怎么了,是不是闹矛盾了?”
“没有!”
“没有怎么不说话?”
“您不是不让谈恋爱吗?”
谢墩墩脱口而出后脑袋一片空白,嘴在前面飞,魂在后面追,眼看老妈‘啊’的嘴型已经张开,老爸也正色的停下了手里的筷子,立马补充道,“我的意思是,男女有别,我们现在大了还在一块玩别人该说闲话了。”
谢老妈愣了一下才笑道,“凯凯又不是别人,你俩从小在一块玩,这个院子里谁不知道?说什么闲话!倒是你,小小年纪还这么封建。”
“???!!!”
谢墩墩擦了擦挂在心尖上的一滴汗珠子,实在太险了!
汗珠子还没擦完,就听见亲妈慢悠悠的说了句,“凯凯和你谈恋爱的概率比你考上青大的概率还小。”
谢墩墩正要拍桌而起时,谢妈又说道,“不过凯凯如果能和墩墩结婚,考不考大学也没事。”
“妈!”
谢妈转头一笑,“玩笑,玩笑,毕竟你爸家祖坟没冒青烟。”
第二天谢墩墩把这事和小胖一说,小胖还没啥反应,宁果一脸求知若渴的样子,“能,能不能加我一个?”
“啊,你没事吧?”
谢墩墩捂着脑袋一脸痛苦,“这么兴奋干嘛?”
“一个也是辅导几个也是辅导,就带上我吧,求求了。”
“我还没答应呢。”
“为什么不答应啊?”宁果不解,“有这么好的资源你不用就相当于掉地上的钱你不捡还一脚踢飞。”
“掉地上的钱是意外之财,无法长久也不一定能开心,不是你的捡的再快也会飞走。”
“干嘛说一些清心寡欲没有斗志的话。佛说:‘万事皆空,因果不空。’你现在的努力就是因,以后考上大学就是果报,所以,先努力现在的,先捡脚下的钱,至于以后的果报是什么就让它一切随缘。”
众生呆住,良久,漏鱼颤巍巍举手,“我也想参加。”
小胖一脸意外,“你参加啥?快把手放下。”
“能近距离观摩姚凯,还能听他的谆谆教导,这难道不是我一直做好人好事该有的果吗?”
谢墩墩‘嗷’的一声趴在桌子上,一脸愁容。
就是怕自己忍不住才远离,为了仅有的自尊逃离了三年,以为早就练成了铜墙铁壁,可每次近距离接触都让她溃不成军。
从书上学来的知识不多,记住的更少,只记住一句:不食嗟来之食。
这句话,放之四海而皆准!
不过,远离三年,这已经足够证明她的骨气,表明她的态度,现在退一步应该算不上什么损失。
再说,姚凯是很优秀,可是她谢墩墩也不差,是的,她也不差,不就是补习吗?
何惧之有!
就这样,8班最后一节自习课结束后,谢墩墩手里提着一袋子水果,虽然是大家集体的心意,但掏钱的是大小姐漏鱼。
她猫在9班后门探头探脑哨探时被方静看见了,阔步过来,“谢墩墩,有事?”
“帮忙叫下姚凯。”谢墩墩把袋子藏在身后。
“叫姚凯什么事?”方静看了眼8班黑乎乎的教室,“你班不是已经放学了吗?姚凯还有一节课才能下。”
谢墩墩真想一肘子撞开她,真烦人,要不是碍于9班这块书香门第不宜大声喧哗,早一嗓子喊人了。
“我找姚凯有事,麻烦通传!”
语气相当客气,用词相当讲究。
“你找我?”
姚凯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
谢墩墩回头差点撞人怀里去,人高马大像一堵墙。
“你不在教室?”谢墩墩后退一步。
“去洗手间了。”说完对方静道,“你还有事?”
方静讨了个没趣转身走了。
“人都不在教室,还在这七个阻拦八个询问的。”谢墩墩白眼快翻上天了。
“我就坐最后一排,你不知道吗?”姚凯嘴角挂着笑,眼睛亮亮的低头审视着谢墩墩。
三年多了,她第一次主动来找他!
“我怎么会知道你坐哪里?我又不是你们班的。”
“你坐在班里第二组第四排左手边的位子,同桌是刘林墨,后排是张宁和高寒。”
谢墩墩一时愣住,半晌道,“在这显摆你记性好?有这么好的记性用在学习上多好。”
姚凯只是抿嘴笑。
“喏!”
谢墩墩把袋子递给姚凯,姚凯下意识接住,才听见谢墩墩说,“漏鱼她们听说你私下授课所以都想参加,这是大家的一点拜师礼。”
“不是只给你补习吗?”
姚凯像提着一袋倒计时的炸弹,还给谢墩墩也不是,自己拿着更不自在。
谢墩墩不太自在的拍拍姚凯的肩膀,特别仗义道,“别这么小气嘛,给我一个人补也是补,给几个人补也是补,能者多劳呗。”
“不行!”
“啊?”
“这样吧,”姚凯妥协了一半,“补可以,但是只能周末下午给她们一块补,你的话,每天下午放学后你都要来我家补习一小时。”
“不是,为什么呀?”
谢墩墩立马炸毛,她能同意不就是因为人多,她不用单独面对姚凯,免得自己从把持不住演变成自作多情再到一发不可收拾,丢人丢大了。
她都不敢想!
姚凯挑眉一笑,“因为你太顽劣,需要一对一辅导。”
“你!”
对方一个挑眉差点要了谢墩墩半条命,他是不是知道自己长的很帅。
“我就当你答应了,”姚凯抬手看了下表,“我还有半小时放学,你要不在我班坐一会,咱俩一块放学回家。”
果然,最后一排一共四组桌子,姚凯的桌子在第二组,旁边是空的,他一直都没有同桌。
谢墩墩无奈又好奇的坐下,9班不愧是火箭班,学习氛围超级浓郁,已经快八点了,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教室里只有翻书和沙沙写字的声音。
坐在前面的方静不经意的回头,看到谢墩墩撑着脑袋趴在桌子上,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珠子百无聊赖的四处打量,而坐在旁边的姚凯时不时看她一眼,一向清冷的脸上居然出现一丝难得的温情。
从来埋首于书中的人,居然也有这样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恣意之色。
“你饿吗?”姚凯突然问。
谢墩墩都快饿死了,平时这个点她早就吃上晚饭了,可是现在总不能带着姚凯逃课吃饭吧,所以摇了摇头。
姚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面包递给她,“吃吧,要不然‘拜师礼’你也可以吃。”
“可以吃吗?在教室。”谢墩墩咽了下口水,谨慎的看看四周。
姚凯点点头,俯身过来在谢墩墩耳边小声说,“不吧唧嘴就行。”
谢墩墩一下子红了脸,神态娇俏的看着姚凯,一拳捶过去,“我什么时候吧唧嘴了?”
姚凯笑得眉眼俱展,边列公式边笑着说,“你小时候饿急了吃东西时就吧唧嘴,还流口水。”
谢墩墩气鼓鼓的咬了一大口面包凑到姚凯眼皮子底下故意咀嚼,不服气道,“我吧唧嘴了吗?吧唧了吗?”
姚凯侧目静静看着她这张表情丰富充满灵气的脸,不觉恍若隔世,有些看痴,放下笔轻轻擦掉她嘴角溢出的口水,指腹轻柔,眼角含情,情深而不自知。
“你?”
谢墩墩抿住唇角不敢动,怦然间心里好像有几百只小兔子在乱蹦,跳的她心慌意乱,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瞬间坍塌,土崩瓦解,一片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