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夜》洛基

3、第 3 章

　　最初落下的几颗砂。
　　玷染了光洁的琉璃盘。
　　卑微的砂砾模仿生命般盲目向四周增殖。
　　蠢动着攀过盘沿，吞吃掉所能接触的空间。
　　片刻后，幻化为单调刻板的平整沙滩。
　　金黄色沙滩连接着金色波涛的海洋。

　　海的尽处显现一叶扁舟，若远若近。
　　不经意间已经泊至滩岸，天地海间的光芒此相反照，刺眼的金色见不清来者的身貌，只能模糊看到消瘦的人形。

　　一个声音在召唤：
　　过来罢，科林斯的王。
　　我会实现你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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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神失踪了来自天界的冥使如是说。

　　哦……是么…… 死神的胞兄正用金丝绞制的龙牙剪弄碎红玫瑰花瓣，撒进烹制中的香草蜂蜜茶水里。

　　我来这里不是听你打哈哈的！ 足踏旅者金翼鞋的赫尔墨斯焦恼起来。

　　人间已经十年没人死亡了！你知道死神失职会带来什么灾难么？

　　你与我论这个也没用，达纳从不会事先告诉他的去向。

　　你是司睡眠的神，可以潜入世上任何神与人的梦境，难道不能查出他的行踪？

　　很抱歉，这十年他没有做过梦，我也无能为力。

　　修泼诺斯将沸茶倾入大小101个茶盏。
　　他的语调如深渊止水无波澜起伏，仿佛谈论着与他无关的陌路人。

　　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死神不是你的双胞胎弟弟么？

　　达纳的能力不会触犯天界神的利益，凡人也没可能伤害死神，我没什么必要担心的。

　　睡神取过月牙小刀为儿子们分切糕点，肚肚早饿饿的花粉梦宝宝们团围过来叼起食物美美享受着。

　　宙斯的神使儿子受不得这冷遇，他抽出蛇杖对着享受天伦之乐的父子们：

　　不管怎样，现在人间已经饥荒与瘟疫占据，冥后的母亲大地女神要我一定带回你的答复！

　　小修将年幼胆怯的末子藏回怀里，抬头斜看向如风的性急神使：

　　那……你想要我怎么办？

　　大神托我传令，如果还不能找到死神，就由睡眠之神暂代司其职。

　　小修垂下睫毛，无视盘踞节杖上毒蛇的尖牙，无比真诚的叹气：

　　不可能的，我晕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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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苍老青春已如风中朽木。
　　距离死亡越近越渴望攥紧生命。
　　蒙受神眷顾低微人类如我该怎样对您表示感恩之情？

　　我是商人，深谙如何压低对方价码。
　　看，我已代为说了您想要说的开场白。
　　请开出我长生的账单，我的神不会无所索求吧？

　　您可以从我的国民中任选美艳奴仆，他们披着丝薄如蝉蜕的金织面纱，眼角和嘴唇以紫贝□□染上病态的高贵，手掌和脚心涂满大麻黄粉 ，他们遵从主人的任何要求，卑伏于地以手走路，只为能取悦您。

　　您可以在我的仓库里拿走任何宝物，那里堆满世间国王们难以想象的财富，宝石猫眼应日光强弱而收张；绿鳞蛇妖守护的乳白月光石，每到满月会殷红如破处之血；金羊毛制成的披肩，与围绕爱神曼妙纤腰的金腰带有等同诱惑万物的爱情魔力；宙斯跛脚的儿子是我多年的商友，所有配得上天海冥王享用的珍品工艺，只要您有意，我定能购得。

　　您还可以…………

　　够了！

　　直接传入脑海的声音截断了西叙福斯虚张声势的唠叨。

　　你应该感到庆幸，我所要求的，正是你所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