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夜》洛基

2、第 2 章

　　莱穆诺斯的神殿难得喧嚣，睡神为花粉梦宝宝们举办五十年一次的庆生家宴。
　　从伊利西亚召来的漂亮妖精们将昏沉暗霭的神殿布置成女孩子们式的花里胡哨。
　　她们在殿内各处摆置银光灯，灯罩是织有暗纹的淡蓝丝娟，用金丝绣上六芒星神徽。
　　神殿内挂满缀点七色珍珠的丝带花边，四处散落的玫瑰花瓣散发出湿嫩香气。

　　睡神在诸子围拥下落座，抱在怀里的是最年幼的凡塔索斯。
　　化身成可爱仓鼠的末子显得几分不安，不时用鼻尖蹭蹭修泼诺斯的衣袖。

　　小修爱怜地抚摸他的柔软皮毛：
　　你们的大哥还没到，你在担心是么……

　　一旁的次子奥涅罗伊站起身：
　　大概他还在梦境里……我去把他找来。

　　梦的最深地，有一处水潭。
　　那里的水，洁萤似冰，比之天河水更纯净。
　　水潭名为罪恶感，流淌的是背叛者的眼泪。

　　睡神的长子在水边织网，梦中他是13、4岁少年的体形。
　　他麻木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黑色静寂在他身后沉淀。
　　编织梦网的材料是亡国公主的长发，取水潭中的眼泪洗去斑结的临终血迹。
　　网间稀疏穿过透明色的琉璃珠，挂满锋锐倒钩与兽牙镶制的楔钉。
　　他对这地方有种病态依恋，水底不时涌现的微光，看着能感觉安心。

　　摩尔普斯！父亲叫你回去！
　　知道长兄习性的奥涅罗伊，直接到水边逮人。

　　摩尔普斯停下手里的活计，极其缓慢地转回身来。
　　动作僵直硬冷，好象扭转的是木偶关节。

　　你是谁？
　　摩尔普斯冷漠地翻起45度仰角白眼远目中……

　　纵使奥涅罗伊的肤色墨黑胜夜，从他倒三角形化的血亮眼睛，也可以得知目前他脸上画满青筋。
　　他愤怒滴双手卡住无良大哥的脖子：
　　弟弟！你连亲弟弟都可以忘记么？！！

　　摩尔普斯收回远目的焦点，想了会：
　　哦，对了，你是弟弟，那个……名字好象是……？

　　奥涅罗伊更加大力扼杀兄长得咽喉：
　　为什么你每次都不肯记住别人的名字！！

　　摩尔普斯妄图用超远目逃避弟弟眼中燃烧的烈烈怒火：
　　谁让你们个数那么多……谁记得住……对了找我什么事……

　　奥涅罗伊忍耐着抽搐嘴角：
　　不是说了么，父亲唤你回神殿去，今天我们过生日。

　　睡神长子沉默了，寡言的他不喜欢热闹。
　　他是唯一先天欠缺感情的梦神，无法感知亲密间短暂而确实产生的温暖。
　　摩尔普斯又是任性而粗心，他毫不顾忌地让尴尬的沉默持续着。
　　奥涅罗伊走近他，拿过渔网收叠好，轻轻握住他的手。
　　摩尔普斯的手是山巅永久冰雪的白，奥涅罗伊的黑色侵蚀了它。

　　为什么你知道我在这里？

　　拜托没搞错？你每次不都在这里么？

　　为什么你要来找我？

　　谁叫你迟到的！宴会早开始了！

　　为什么，是你，来找我？

　　这个……原因很多拉……

　　他们应该不知道你的据点……
　　而且弟弟们还小，他们的能力到这里太勉强……
　　再说……他们就算找到得你，也未必能拖得动你……
　　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省略号省略号

　　为什么…………

　　嗯？

　　不，没什么了，回去吧。

　　哥哥。

　　嗯？

　　我虽然不太清楚你现在想什么……

　　我认为现在什么都没想。

　　不是的，你听我说。

　　我们一百个梦神，虽然性格截然各异，但也有相同的地方。
　　我们都非常地爱着父亲，这一定是母亲凋谢前分给我们感情。

　　爱？就是伊利西亚的叔叔常对父亲念的那种咒语么？

　　嗯，母亲一定是爱父亲的，父亲是爱我们的。
　　我们是在美好感情中诞生，所以才有梦…………

　　所以呢……………………
　　摩尔普斯对我和其他弟弟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

　　………………………………
　　你……说话还真累人…………
　　你这是在安慰我？哄我高兴？还是告白？
　　你想学叔叔那样对我念咒，直接说就好。

　　摩尔普斯！你误会了……

　　我不介意的，反正那无所谓。

　　哥哥！

　　呵呵……
　　……其实……我不反感这个咒语…………
　　不断重复的低沉发音，心情也仿若会因此平稳下来。
　　就似这水潭的闪光，耀眼短暂，且因罪而美。

　　奥涅罗伊，你真是过分的温柔了……
　　回去吧…………